“恩!”文瑾一早刚睁开眼,就看见屋子里面坐了个人,还是个男人。
“醒了?”冉冬把茶盏放下,侧脸笑看着文瑾。
“你,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进来的?!”文瑾往床里面蹭了蹭。
“我的房间,我不在,谁在?”
“什么?!”文瑾吓了一跳,甩开被子立即跳下床,连鞋都没穿,也没顾上穿上外衣,一口气跑出了屋。
不对啊!
文瑾刚下一个台阶,看看院子的摆设,这,这不对啊!
“什么你的房间!这明明是我的房间!你有病吧!”文瑾气冲冲的冲回了屋,双手掐腰道。
“我有病?整个冉府都是我的,这个房间自然也是我的。”冉冬挑挑眉,看着文瑾笑道。
“你!”文瑾被气得接不上话。
“我什么?”
“我说不过你,出去!现在马上给我出去!”文瑾手一指屋外,怒气冲冲道。
“出去?你要干嘛?换衣服吗?现在害什么臊,反正该看的我都看了。”冉冬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文瑾一低头,涨红了脸,白色的抹胸都露了出来,要死了!
“冉冬!枉我还以为你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你就是个臭流氓!连嫁过人的女人你都不放过!你变态!滚!”
春妍站在文瑾的院门口,看着和一坨锅碗瓢盆一起被扔出来的还有一个蓝色的身影,探着脑袋看清楚了,然后默默地转身,冲身后那人摆摆手,“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说完,便把账本夹在腋下,迈着小碎步离开,可刚跑开没几步,便倒退了回来,身子没敢扭过去,这是背对着那人,两只手拿着账本,别扭的递了过去,“北街的苏掌柜来了,这是这个月的账目,公子,给。”
冉冬抬头看了看天,默默从脸上拽下一条毛巾,道,“放到我书房就好了。”
“哦,是是是!”春妍收回账本,挺直了身子,点头哈腰道,然后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冉冬的视线里。
等文瑾穿好衣服,擦好脸,下人都已经把早饭送来了,刚坐下吃了两口,忽然想起来这两天都没见到小稳,“你们这两天有没有看见小稳?”
“小稳姐姐出门办事了。”送早饭的丫头正拿着抹布打扫房间。
“哦,我还以为她记仇了,怪我那天把她打晕了。”文瑾喝了一口粥,自言自语道。
“姑娘起了。”春妍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笑逐颜开的进了屋。
“哎呀,你会不会干活呀!没看见主子吃饭呢吗,现在打扫个什么!出去,等一会儿再来。”春妍一进屋就呛到一口灰尘,训斥着那个新来的丫头。
“是是是,奴婢该死。”小丫头吓得话都说不清,连跑带跳的出了屋。
“行了,我又不讲究,你发什么脾气。”文瑾摇摇头。
“这不是讲究不讲究,说出去了,该说公子连个下人都教不好,这多影响咱们的声誉啊。”
“咱们?是你们!我跟你们可不是一伙儿的。”文瑾嘟着嘴道。
“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呢?你都多少天没去看过公子了?自打那天动了手,你就天天故意往谢潦房里跑,公子都没说什么,你还别扭什么呀。”
“什么早上的事?早上什么事了?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文瑾把筷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顺势一起身,翻了个白眼,脸却红到了耳根。
“装什么呀,脸都红成那样儿了······”春妍刚捂着嘴笑,看着文瑾要出去,立刻上去拦了下来,“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早上可什么都没瞧见!”
文瑾回头,还是一脸的什么事都没有。
春妍笑笑,退了几步,拿起桌子上的盒子给她,“瞧瞧什么好东西!这可是咱们这次从外面带回来的最好的一个物件了,都没来得及上市,公子就先让我拿给你了。”
文瑾接过盒子,被春妍一说一下就来了好奇心,小心的打开盒子。
“这是什么?”文瑾看着装饰古朴的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串碧色的手串,可自己却并不认得。
“这是碧甸子。”春妍往门外一看,竟是公子在说话,春妍松开自己抓着文瑾的手,笑了笑,便退了出去。
“碧甸子?”文瑾一抬头,什么时候竟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这是属下路过云盖山的时候从一个妇人手中所收的,绿松石表面凹陷的严重,做成手串不免观赏度有些折损,可你手中这串,难得的不但是铁线不算繁多,表面还算平整,更重要的是她可是纯天然的,这两年也实在是难得一见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让春妍拿给我做什么?是让我看看吗?那我现在看完了,还是还给你吧,我笨手笨脚的,回头再给你摔了。”文瑾一听,紧张的把盒子推给了冉冬。
冉冬笑笑,竟从盒子里拿出了那串手串,拉过文瑾的手,带了上去。
“我就知道,这碧色的手串配着你碧色的衫子一定是好看的”
文瑾的手匆忙的从冉冬的手里抽了出来,慌张的想要脱掉那十二颗碧色的珠子。
冉冬再次将那只手攥在了手心里,认真道:“十二颗珠子,十二种因缘。你不曾说的,不代表你已忘记,我后悔的是,当初白眉山下第一眼,我竟错过了自己的真心。如今,攥在我手里的是你,我只庆幸,还好你还在这里。文瑾,你真好看。”
文瑾的心一下就揪紧了,有一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怦怦,怦怦的跳了许久,似乎才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说的应该是喜欢自己,下意识的后退,却被那只手拉了回来。
“我知道我好看,而且我前任的夫君比你早十年认识到这个事实,所以他娶了我。”文瑾不敢看他,想用玩笑的语气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
“可你还是离开他了。”冉东的话里没有一丝慌张,他淡然的回应道。
“你,你是疯了吗?”文瑾想了半天要说点什么,一开口却是这句话。
“哼,我是疯了。”冉冬似乎料到文瑾的出口惊人,低头微微一笑。
“不对,是我疯了,我可能还没睡醒,你掐掐我,哦,不对,你别过来,春妍,春妍,你掐掐我!”文瑾忽然语无伦次起来,伸手想推开紧紧攥着自己的那只手,身子却向前一倾,这是,什么味道?
“文瑾,你的曾经,我不曾出现,才让你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现在,只要有我在,我希望你每天一睁开眼,要去想的便是穿什么颜色的衣衫,佩戴什么款式的发簪,而不是每天放在你枕边的,都是那双带血的鸳鸯刀,好吗?”冉冬的话软软的在耳边响起,文瑾觉得自己的心不会跳了,就连嘴也不会呼吸了,等到反应过来自己是靠在一个不叫薛哲瀚的男人怀里时,莫名的,一行泪竟流了下来。
冉冬觉得怀里的人湿了自己的衣襟,轻轻抬起文瑾的脸,“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文瑾没有出声,一双带泪的眼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半晌她拂着那双捧着自己脸的手道:“你再不要跟我说那样的话了,我嫁了人,是人家的妻子,就算我被休了,也还是我文瑾一个人。你脑子清醒一点,去外面看看通缉令上写的,我都做了些什么。我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你说的十二种因缘,我却只有过去,就算是现在,都是曾经的孽缘带来惩罚我的,你何必期许让我给你承诺些什么,反正也实现不了,到最后,你也还是一样的恨我!我宁愿夜夜枕着我那双带血的鸳鸯刀,至少我做好了明天就死亡的准备,也不想每天一睁眼才发现,原来我竟也还舍不得死。冉公子,你说‘芳蹊’的西府海棠很美,我却不知明年还能不能站在树下陪你一同赏花。”冉冬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文瑾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至少今年,那一树的绿肥红瘦,我还是站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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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时阿时,看见董老大了没有?”小弟把鸽子放回笼子里,一眼就看见时护卫走过长廊。
“老董?他好像是去城里打探消息了。”
“打探消息?什么消息啊?外面不是有老鬼吗?”小弟挠挠头。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公子安排的。”
“哦。”
“哎,你干嘛去?”时护卫见小弟还跟自己一起朝公子房间走去,便停了停问。
“干嘛去?来消息了,我给公子送信儿去。”
“消息?哪儿来的消息?”
“金陵。”
“金陵?那文瑾有消息了吗?”
“我还以为就我一人还记着那丫头呢,原来你也没忘!”小弟看着时护卫笑了笑。
“少来!毕竟大家在一起待了那么久,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什么说忘就忘?”
“公子。”
“公子。”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过来了?”一身玄色衣袍立在廊下,微风拂过,耳边卷起一丝发。
“公子,金陵冉公子那边来消息了。”小弟把一张字条交给了对面带着半边面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