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们叽叽喳喳的凑近长鲸和钟侯川,寨子里的孩子野惯了,见到个守规矩的都想尽快结交玩耍,宣扬他们的顽皮精神,更何况还是个‘小美人’。
长鲸也觉得钟侯川也不能每天只围着自己转,便低头问道:“他们都是出生在这个寨子里,没怎么出过寨子的孩子,虽然有些聒噪,但性格脾性都特别好,你要不要也认识一下?”
钟侯川想想也是,近墨者黑,能和长鲸玩闹在一起的,估计也都差不多,反正适应了长鲸,他们也不会比长鲸更麻烦,便开始探头探脑的看着周围的孩子,小孩们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便笑嘻嘻的问道:“小美人叫什么名字啊?”
另一个小孩反驳道:“小美人当然是叫小美人了。”
大家楞了一下,而后纷纷赞同,都称为他为“小美人”。
钟侯川:“.…..”都来不及说话似乎就这么被改了名字。
长鲸笑的前仰后合,钟侯川仇视的瞪了她一眼。随后长鲸不客气的把他一推,推到孩子中间了。小孩子们迅速的把钟侯川围了起来,就和看新物种一样盯着他上下打量。长鲸走到齐赢那问道:“今天送的什么?”
齐赢把盒子递给长鲸道:“糯米团子,你知道的嘛,祭祖的习俗,没做其他的。”
长鲸欢喜的接过来打开就塞一个在嘴里:“这个肯定是三婶做的。”
齐赢:“不错,在尝尝其他的。”
长鲸看有个绘彩的,便拿起就塞嘴里,嚼了一下,愣住了,刚想吐出来被齐赢伸手堵住嘴,认真道:“小祖宗,这个可只有吃没有吐的理。”
长鲸剜了齐赢一眼,齐赢笑嘻嘻的看着她,随后长鲸推开齐赢的手,囫囵吞下去了,齐赢懂事的给长鲸倒了杯茶,长鲸漱口后嫌弃的道:“这肯定是四叔做的,难吃死了。”
齐赢温和的回道:“良药苦口。”
长鲸看着盒子里还有个做成鱼状的,便拿起问道:“这个不用吃我就知道是二叔做的。”
齐赢笑道:“二叔为了让你能吃到这个小鱼团子,硬是熬了个通宵全部做成小鱼的,就怕大家一分到你这没了。”
长鲸咬了一口喃喃道:“还是二叔好。”
齐赢又拿起一个做成元宝状的递给长鲸:“尝尝这个,猜猜谁做的。”
长鲸吞下小鱼团子,接过来咬了一口,嘎嘣一声,长鲸吐出来一小块碎金,嫌弃道:“就知道是老头的手笔,就快钻钱眼里了。”
齐赢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把长鲸的碎金包起来埋到了树下,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了一番。长鲸不知道这些礼俗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但存在固有它的意义,可她不愿意这么行一番礼程,以前是婆婆帮她,后来就一直是齐赢。
长鲸就那么看着齐赢,他似乎长大了,和他们不一样,他是完完全全的长大了,能够在寨子里有一席之地的人了,能够帮大当家他们处理一些事务的人了,虽然模样相比小时候没变化,性格也没变过,总是那么温和,但他已经是能够顶起一片天的人了。
钟侯川被大家围着回答无数的问题,无法回答的只能尴尬的道歉,场面十分混乱倒不尴尬,小孩子们只是好奇,但钟侯川看见长鲸在那悠闲说笑,一个接一个的吃团子,心里莫名的生了股气。
随后齐赢准备离开,长鲸突然唤了声:“齐赢哥哥,我送你。”
齐赢楞了一下,这丫头突然有礼貌了?
长鲸送齐赢出去后,齐赢总觉得不对劲,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转达大当家?”
长鲸摇摇头,看着齐赢笑了笑,齐赢也算是从小陪着长鲸长大,知道这个笑不是捉弄他,便轻柔的拍拍她的头:“有什么事的话,想起来了在和我说。”
长鲸笑道:“大事没有,小事倒有一件。”
齐赢洗耳恭听,长鲸指了指院子里的小孩们:“把他们领走吧,太吵了。”
齐赢奇怪的看着长鲸,以往喜欢热闹,喜欢带着孩子们作恶的长鲸似乎变了个人,想了想,转头看了看院子里,钟侯川正往这边看,便问道:“她不喜欢热闹么?”
长鲸点头道:“规矩孩子,怕生。”
齐赢笑了笑,冲孩子们招手道:“大凡小凡带着孩子们过来,我带你们去领花糕拿花钱,晚了可就没有了。”
“对啊,先去抢花糕,我要范伯做的。”
“我要二叔做的。”
“我要齐赢哥哥做的。”
……
吃食和花钱果然是孩子们心尖上的第一要务,随后孩子们鱼贯而出跑向齐赢。齐赢带着孩子们走了,长鲸目送他们一段距离才转身回去,钟侯川跟木头似的纹风不动的站在那,看着长鲸蹦跶回来。
长鲸指了指桌上的糯米团子:“给你留的,四叔的坑我已经踩过了,里面应该是正常的,尝尝吧。”说着就溜达进屋了。
钟侯川拿着食盒进屋后长鲸枕手躺在床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钟侯川:“你在想什么?”
长鲸转头看看钟侯川:“我在想齐赢哥哥,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他和我却完全不一样,他已经是个大人了,懂得照顾别人,懂得分担事务……”
钟侯川听完默默的吃起糯米团子,如长鲸所言,剩下的团子都是正常口味,等钟侯川全部吃完的时候,长鲸看着钟侯川颇像大家闺秀的样子在擦拭,便调侃道:“若你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美人,日后再嫁给齐赢哥哥,多圆满啊。”
钟侯川瞪了她一眼,起身出去了,长鲸走到桌前,糯米团子没了,气到大叫:“钟侯川!!!!”
到了晚间,不知为何,下起雨来,长鲸见钟侯川自中午出去就没回来,想着可能是去寨子里找孩子们玩了,反正他们年龄差不多,就算没去找他们玩,那家伙脑袋好使,肯定记得路找回来的。
后来等到睡觉时辰,钟侯川都没回来,又下着雨,长鲸刚打伞出去便看到四叔撑着伞送钟侯川回来,边走便嘱咐道:“以后你有空都过来,我把我一身医术全教给你。”
送到长鲸伞下,四叔和俩人道别之后就走了,长鲸带着钟侯川进屋,钟侯川不发一语,收拾收拾就躺下睡了,长鲸有些别扭,说不出来是哪里,总觉得钟侯川身上有很多东西,似乎每次下雨天他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遇上夜雨总是容易做恶梦,碰巧今晚也是风雨交加,长鲸便一直侧身看着小隔间的钟侯川。
长鲸的屋子本来是贯通的,一览无余显得敞亮,后来钟侯川来了后,长鲸便让三叔给她加小半堵墙,钟侯川休息的睡眠都很沉,长鲸自上次刺杀后总是不放心,所以尽管看不到整个的人,也要看见半个好好的在那。
果不其然,长鲸半夜又被梦中呓语的钟侯川吵醒了,现在无法像以前一样扔个枕头过去砸他,便起身过去把他扛过来放到自己旁边,也不知为何,每次只要长鲸陪在他身边,似乎钟侯川都能很安心的睡着,小小的蜷缩成一团。
清晨长鲸晨练回来钟侯川才醒,有些抱歉的道:“我昨晚又说梦话吵到你了?”
长鲸对着镜子把早上没束好的头发打理了一遍,随口道:“让老头把我小时候用的那套床帘拿过来,我一会要出去。”
钟侯川应声道:“嗯。”
走到门口处长鲸看了钟侯川一眼道:“床帘装上后,以后下雨你就在床上休息。”
钟侯川不解的看着长鲸,长鲸抛下一句:“还是那个小鸡崽。”
钟侯川:“.…..”看着长鲸一溜烟跑了,无话可说。
直到大当家亲自来给长鲸装床帘,钟侯川才知道,床帘内部有个隔帘,大当家说那是长鲸小时候睡觉不老实,时不时就会摔地上,大当家这才给她找了这个来,晚上长鲸睡的时候把内帘扣住四角,长鲸就算摔了也会被帘子网住,不过后来长鲸长大了,帘子也承受不住长鲸的重量,才给她实打实换了个大床,撤了帘子。
大当家以为长鲸无聊耍着玩,便也没多问,钟侯川有些尴尬的送走大当家,大当家不是个细致入微的人,自然也不会在意钟侯川表情的异样。
长鲸老毛病犯了,又去到处‘串门子’指点江山,经过孙先生的书塾,便爬到树上听着先生的教学,正在讲论语,长鲸便道:“孙师傅,三人行必有我师,那我一人行你看可能师否?”
孙先生早习惯长鲸的胡闹了,小时候大当家送她来孙先生的书塾接受启蒙,她不是带着孩子们在课堂上闹成一团就是乱改诗句,混淆正义,让孙先生颇为无奈,后来还是大当家把她嘴堵上,绑在树上听课,每日用纸写下先生课堂所讲内容方可解绑。因此,长鲸也就练就出了随时随地伸手就能泼墨江山的手法。
孙先生听到长鲸的嬉闹,也不理会,看着卷轴缓缓道了句:“长鲸者,匪也。”
孩子们哄笑一堂,长鲸做了个鬼脸就跃下树枝去别处溜达了,长鲸也想不通,为何老头会给她取个意为土匪的名字,凡是遇到个有学问的都会在听说长鲸的名字后笑一会儿,虽然她确实有那么点匪气,包括钟侯川那个兔崽子刚来的时候也极为含蓄的笑过。
长鲸到处溜达着,看到武师傅正在训练哨卫们,武师傅出身镖局,有着一身好武艺,因此还入过军营做教头,后来因为性格太过直爽,看不惯军营里一些混军饷的少爷兵,惹了很多麻烦,后来被驱赶出军营,那时正遇山下有盗匪,大当家和二叔下山处理,碰巧遇上武师傅把盗匪抓了个现行,大当家和二叔便把武师傅请回山上训练哨卫。武师傅脾气怪,训练的时候极为严苛,容不得一点瑕疵,可是私下又喜欢和大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性格的切换极为明显,因此,大家在训练的时候都管他叫大武师傅,私下叫他小武师傅,因为他训练的时候暴躁易怒,眼睛睁的极大,跟铜铃似的,给人一种他一生气整个人都大一圈的错觉,因此大小武师傅也就叫出名了。
大家在武师傅训练的时候都不敢出声气,长鲸前几年也跟过武师傅,那时候是有些怕他的,但后来长鲸跟着大当家学了以后,就没在武师傅的队列里出现过了,慢慢的胆子又大了起来,见哨卫们整齐划一的站着接受武师傅的检阅,长鲸翻上墙头笑问:“现在你是大武师傅还是小武师傅呢?”
武师傅最烦有人在他训练的时候指手画脚,反身一挥,一鞭子就劈了过来,长鲸早有预料的翻身下墙,鞭子所到之处都有一条骨节深的鞭痕,长鲸隔着墙笑道:“大武师傅,失策了哟。”
武师傅骂道:“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长鲸见势不妙,赶紧跑,大武师傅追出来长鲸已经跑远了。长鲸的轻功也是被大当家和武师傅追出来的,刚开始武师傅见她不认真就挥着鞭子要教训她,长鲸挨打的多了自然跑的也就快了,后来大当家隔三差五追着她漫山遍野的跑,长鲸跑着跑着就自行练就出了一身轻功,不仅如此,爬树什么的也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到如今,爬表面光滑的竹子都不成问题了。
武师傅以前是用刀的,走镖局的人总给人一种彪悍的感觉,后来进了军营,什么刀枪战戟弓矢盾牌都用过,后来到了绿林郡,毕竟和军营不一样了,武师傅便一直用鞭子了,杀伤力不大,每次一甩鞭子还能起到震慑作用,长鲸之前吃过这个鞭子的亏,所以那段时间对鞭子总有些忌惮,大当家也是那时候发现鞭子对长鲸有用后才开始挥鞭子的,没想到用的多了,长鲸对鞭子的恐惧倒被练没了,依然见事惹事,不消停一刻。
长鲸见武师傅没有追过来,便停下了,看了看衣袖,虽然她逃的快,但是衣角依然被鞭子的余力打上一道明显的鞭痕。
“还好还好,大武师傅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长鲸拍着衣角自言自语道。
“小丫头,怎么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