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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蕉烟 晚稻添香 4611 2024-07-11 19:50

  要说这钟侯川的病,好的也很奇怪,长鲸才走没几天,他便醒了,当时还把四叔吓到了,等四叔把大当家叫来,他又陷入沉睡了,大当家为确定他醒了,在草庐守了钟侯川一夜,大致第二天清晨时分,钟侯川又再次清醒了,大当家也是高兴的不知所措,叫着四叔过来,四叔紧张的问道:“认识我们么?”

  钟侯川勉强撑起一个笑道:“大当家和师傅。”

  大当家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四叔谢天谢地的到处作揖,随后又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了钟侯川很多幼稚的问题,诸如你知道这是哪么?你认识长鲸么?你知道自己是谁么?

  钟侯川无奈的一一回答,但四叔也还是过了好久才敢相信钟侯川是真的醒过来了,又过了好几天,钟侯川开始能活动手指了,终是忍不住问起长鲸,四叔才和他说长鲸跟着二叔去西北了,得过两个月才能回来,钟侯川又有些失落。

  大当家也有些惊喜,时不时就往草庐去一趟,钟侯川开始能自己慢慢撑着坐起来了,见大当家过来了,便想起身同大当家说话,大当家见他精神好了很多,便笑着过来扶他起身,钟侯川客气的回道:“多谢大当家。”

  大当家看了看钟侯川叹道:“也许,你该改口了。”

  钟侯川有些不解的看着大当家,四叔端着药笑着进来道:“那可不,是该改口叫爹了。”

  钟侯川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后试探性的问道:“大当家,同意我的请求了么?”

  四叔坐到钟侯川身边笑道:“都成亲拜过堂了,你说呢?”

  钟侯川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整个呆住了,四叔用手拐了钟侯川一下提醒道:“四叔还能骗你不成?愣着干什么?叫爹啊。”

  钟侯川反应了片刻,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努力了好几次才吞吞吐吐的叫了声爹,大当家满意的点点头,随后道:“你在这好好养着,得空我再来看你。”

  钟侯川目送大当家离开后才抓着四叔的手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什么叫已经成亲拜过堂了?我才刚醒怎么成的亲拜的堂?”

  钟侯川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四叔手里的药晃洒了大半,四叔心疼的看着洒了的药骂道:“小兔崽子,老子熬了好久的药一口没喝你就给我洒了。”

  钟侯川认真的叫了声:“四叔!”四叔这才放下药碗,和钟侯川一五一十的说了前后的经过,钟侯川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愧疚,四叔又笑道:“别想了,傻小子,虽然没几个人知道,但终归是拜了天地和父母的,大当家也认了你,你就放心吧,现在先安安心心的养着,把身体养好了等长鲸回来,喏,这花还是长鲸走的时候给你搬过来的……”四叔仔细一看这载着花的罐子,气的立马站起来。

  “这小兔崽子居然用我的药罐养花,这么贵的药罐她居然用来种花……”四叔盯着那花的眼神好似要生吃了似的。

  钟侯川赶紧伸手护着药罐道:“四叔消消气,过后我给您补上,给您双倍补上,行么?”

  四叔找不到长鲸撒气便对着钟侯川撒气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土匪,混蛋!”说着便气冲冲的出去了,钟侯川看着四叔出去了,便偷笑着把药罐移过来揣到怀里看了看。

  过后的一段时间,钟侯川乖乖的按着四叔的方子喝药,配合四叔做复练,后来他也开始同四叔探讨修改药方的事,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倒是最清楚不过,结合自己和四叔的法子,不过小半个月就能下地了,后来四叔给他做了副拐杖,他便每天自己撑着起来走动两步,因为躺的久了全身有些发软,光是走路就练习了好久,不过好在等到长鲸快回来时,他能自己慢慢走到门口了,那个时候钟侯川每天的念想就是每天能多走一步路,那等长鲸回来他就能离她近一点。

  二叔跟个孩子似的不时的就写信回来告状说长鲸捉弄他,大当家和四叔也得以知道他们的行程,钟侯川便算着日子倒数长鲸什么时候能到寨子,为防止自己希望落空,他还把路上遇到大雨、长鲸惹麻烦等一系列情况算在内,算着可能会耽搁的日子。不曾想他们还提前赶回来了,原本他刚到门口张望过,些许失落之后又折返屋内,谁知才躺下就远远听见一阵欢快的银铃声,他又高兴的起身,谁知那人竟在外面停下了,没办法,他又撑着拐杖一步一挪的出来,看着长鲸在那梳头发,他倒一个劲儿的开心起来,这是鲸为悦川者容啊!

  看到长鲸哭着飞奔过来,钟侯川身上所有的伤痛都化作缠着糖心的温柔,心心念念了小半辈子的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了,他不用在隐藏,不用顾及,不用小心的日夜思量了。

  长鲸不敢相信的抱着钟侯川,甚至不敢睁眼,生怕一睁眼一松手,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她就会想做梦一般醒在残破的现实里,再次陷入无望的循环等待中。钟侯川轻轻拍着她的头道:“早知道长长的睡一觉起来就能娶到媳妇儿,我肯定在你及笄的时候就这么干。”

  长鲸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起竟如此眷恋钟侯川的怀抱了,赖在他怀里就不想松手,感觉到钟侯川身体有些微颤,额头渗出一层密汗时,长鲸才反应过来,这才搀着他进屋去,钟侯川站久了就有些疲乏,长鲸扶着钟侯川躺坐在床上后,熟练的给他按摩腿部,钟侯川有些匪夷所思的看着她:“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

  长鲸随口道:“自然是你不省人事的时候。”

  钟侯川笑道:“难怪我恢复的如此快,竟是夫人的功劳,小生在此谢过了。”说着还拱手做了个礼。

  长鲸听到这个称呼有些奇怪,抬眼看了一眼钟侯川,好像也没什么错,可是就觉得有些别扭,便也不搭话,钟侯川有些奇怪的问道:“平时我躺着的时候你总能说个没完没了,怎么现在倒没话了?”

  长鲸顿了顿,小声道:“因为我觉得不真实。”

  钟侯川看着长鲸认真按摩穴位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不管是长鲸还是钟侯川都想过无数次他们见面的样子,但谁也没想到会是相顾无话的样子,长鲸的发髻之前没梳好,现在倒一下散开了,但长鲸似乎并不在意,钟侯川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停下,长鲸感受到这双温暖的手掌似乎才开始有些缓过来,这个人是真的醒过来了,曾经无数次的期盼与失望都成为了过去,随着时间的泥沙流逝甚远。

  钟侯川看着长鲸道:“距离上次看见你到如今恍若隔世,当时你就这样散着头发,我那时就想,若有来世我定踏遍山河找到你,为你梳起上一世的髻。”

  长鲸看着钟侯川笑了笑,转身拿过梳子递到钟侯川手里道:“现在也不晚。”

  钟侯川边梳边问道:“如果我没能醒过来,你会后悔嫁给我么?”

  长鲸想了想后同钟侯川说道:“我半年前和范伯去参加了一个喜宴,那位新郎官刚行完了礼就倒在了大堂上,新嫁娘当时便哭了,我以为新娘不是自愿嫁过去的,后来范伯和我说,他俩是青梅竹马到喜结良缘,我后来也问过那位新嫁娘,即便她丈夫是如此,她也愿意嫁给他是为何,你猜那位夫人怎么说的?”

  钟侯川好奇的问道:“她如何说的?”

  长鲸转身看着钟侯川认真的道:“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钟侯川楞了片刻,长鲸又笑道:“那个,我顺便帮你揽了份差事,我上次出门的时候去探望过那位夫人,她家官人病情并未恶化,就是常卧病榻。”

  钟侯川拉着长鲸给她转了个身又接着给她梳头道:“所以你就想让我去看看那位公子?”

  长鲸欢喜的转身道:“对啊,我觉得你肯定会有办法的。”

  钟侯川无奈的笑道:“病重之中你都不放过,看来我还真是不醒不行。”

  长鲸揉揉他的脸道:“我上次去的时候,他家老爷还想给我说亲呢,说是一定给我找一位贤惠的女子,要不是范伯拦着,说不得还真成了呢。”

  钟侯川严肃的道:“看来我不得不去会会他们了。”

  长鲸又转过身来让钟侯川接着梳,钟侯川认真的给她梳完后,长鲸去看了看铜镜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把我的头发全挽上去了?怪不习惯的。”

  钟侯川认真同她分析道:“你刚刚的一番话我前后思量了一下,觉得有必要给你提个醒,你现在这个叫新妇妆,虽然梳的晚了,但该有的行程还是得走完。”

  长鲸:“.…..”长鲸转身看着钟侯川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长鲸走到床边同钟侯川说道:“拜堂的时候可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娘也只看到我一个人,不一定算数呢。”

  钟侯川急了便辩驳道:“你不能因为我当时昏迷就不承认啊,再说了,大当家都承认我了,我都改口叫爹了,反正我不管,爹已经叫出去了,不能白叫。”

  长鲸本来想逗逗钟侯川,看他着急的样子还有些可爱,谁知大当家居然抢先认了这个女婿,长鲸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你说老头让你叫他什么?”

  钟侯川认真的又说了:“爹。”随后他想了想觉得就得让长鲸心服口服,不然谁知道她脑子里又会蹦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说着就要更衣穿鞋,长鲸不解的看着他,等钟侯川穿好后便拉着长鲸就要起身出门。

  长鲸好奇的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钟侯川严肃的同她道:“去见你娘,我去给她磕头,你看她认不认我。”

  长鲸随即笑出了声,把钟侯川拉回来道:“老头那天把我娘的灵位拿过来了,她也算见过你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钟侯川不服气,还是坚持要去,长鲸怎么都劝不住,后来没办法,扶着他才出了院子就看见大当家和四叔过来,问俩人什么情况,钟侯川十分委屈的说长鲸刚刚想悔婚,大当家和四叔皱眉看着长鲸,长鲸难得有些害羞之色的同他们说刚刚是在开玩笑来着,大当家和四叔才松了口气,后来钟侯川坚持要去拜长鲸的娘亲,四叔和大当家也是哭笑不得。

  不管大家如何劝,钟侯川打定主意非要去拜一拜,大当家一个头两个大,以前一个长鲸就够他头疼的了,现在又多了个钟侯川。大当家记得以前钟侯川可温顺听话了,怎么现在和长鲸一样,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本以为钟侯川醒了,以后有他教导着长鲸,大概他也能松口气,如今看来,他又错打了算盘。

  折腾到最后,大当家没办法,又亲自跑了一趟,把长鲸娘亲的灵位抱过来,钟侯川亲自磕了三个头,上了柱香,敬献了些茶点,才算完事。大当家看着钟侯川和长鲸,一脸难缠的又抱着灵位回去了,自那以后,大当家把灵位放出来了,隔三差五过去擦拭一番,去的时候还采些好看的花草过去。

  长鲸在草庐照顾了钟侯川几天便又被大当家带回去了,因为长鲸又短暂的失明了。虽然钟侯川很想把长鲸留下来,但是以他的情况,最多也就能撑着拐杖走到草庐院外的门口就吃力的走不下去了,两个伤患在一起终究让人不放心。

  长鲸在自己院子待了两天就觉得无聊了,于是她又背着那床焦尾去找钟侯川,这两年多来长鲸往这条路上走了无数遍,也算是真正做到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了。钟侯川正在院子努力练习走路,长鲸拄着盲杖就到院门口了,玩笑道:“不知有没有人在,能否赏小女子一口饭吃?”

  钟侯川着急的走上前问道:“你怎么过来的?没人陪着你么?有没有摔着?”

  长鲸笑道:“原来是位公子啊,不知可曾婚配?有没有意中人?介不介意小女子来打个秋风?”

  钟侯川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在下已有妻室,你若想打秋风我得问问夫人的意思。”

  长鲸一本正经的回道:“那小女子在这等着,你去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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