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个震惊五大圣教的消息,像洪水爆发一般快速的在民间流传,月潺死了,死在了五圣祭坛,当五位教主赶至五圣祭坛时,两公里内已经挤满了百姓,将五圣祭坛包围的水泄不通,一时只能看到密密麻麻涌动的人头,
五人在同一时间赶到,都被眼前的场面惊得失了神,祭坛之上,月潺全身不着寸缕,双手被绑着,吊在祭坛之上,她的脸上是一朵朵血红的花朵,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吻痕,从脖颈、到胸、到肚子、到腿,甚至是脚,无不是青紫的吻痕和指甲的掐痕,两腿之间,还不停的流着血,这清楚的告诉了众人,她在临死前遭受了怎样非人的待遇。
她早已面目全非,若不是额间处淬有的蓝色霜花依然完整,恐怕论谁也不敢相信,这是从前,五教公认的冰美人,百姓心中冰清玉洁的仙子吧。
这时,各教的法首带着灵侍纷纷赶到,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将众人遣散,只剩下了五位教主,看着月潺的尸体,一阵沉默。
“是周柠做的!”冽寒宫主攥紧了拳,咬牙切齿道。
依旧是无人说话,不用他说他们心中也清楚,当日在乞丐窝找到周柠时,她的尸体也是这般模样,脸被月潺毁了容,身子被糟蹋的无一处完好,只是除了林朽阁主与赤焰尊主外,另三人心中惊骇,如此看来,周柠未死,当日一定是被人救了下来,以一个假尸欺骗了众人,更令五人惊恐的是,她不仅没死,还以这样明目张胆,且高调狂妄的方式宣布自己还活着的事实,这样张狂强势的回归,不禁令五人心底生寒。
她这是在告诉所有人,当初害过她、骗过她的人,她都要悉数还之,还要再添数百倍的报复,而月潺,只是她的第一份见面礼罢了。
场内除了筑尘与林朽阁主算是喜忧参半,另三人心中此刻却是无比忧愁,这样的变故是他们从未想到的,周柠不仅杀了月潺,毁了她的脸,找数人糟蹋了她,还将她绑在了大庭广众之下,在她的两条腿和肚子上都分别用刀刻着醒目的大字,‘我是月潺’,让月潺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这样的报复来势汹汹,不禁让五大教主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害怕和恐惧。
“月潺不是被关在冰窟吗?她是如何找到的?还未惊动任何一人,并且悄无声息的将其带走的?”
赤焰尊主问出了关键,可话落又是一阵沉默,冰窟是水教最机密的囚牢,里面关押的都是一些祸害过百姓的圣教之人,那里,内有数百灵侍看守,外有十几位法首坐镇,而周柠却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冰窟,又将人悄无声息的带走,这样的本事,天下间除了他们五人外,恐怕没人可以做到,而周柠却可以,那她如今的能力,恐怕不比他们差多少。
“她这两年该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筑尘心疼的道,而林朽阁主亦是无法想象。
“如今该怎么办?”铭洛殿主担忧道。
又是一阵沉默,阴祀生人本是上天赐予的特殊体质之人,若心甘情愿的祭祀上古凶兽,可保世人数千万年太平,可让一个活人心甘情愿的祭祀,本就并非易事,谁也不是天生圣母,可如今她因月潺之故变得心狠手辣,能力让他们无法预测,这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更别说还要让她心甘情愿的献祭了。
“月潺——”
“月潺——”
两声嘶喊打破了五人的沉默,转头望去,是云湘和忆霜,五人见两人前来,也算松了口气,两人与月潺交好,至少,月潺的身后事也算有了着落,她全身赤裸,他们五个男人也不便碰她,有了两人在,也省去了他们的麻烦,便一同离开了此地。
忆霜将月潺抱在怀里,痛哭不止,云湘也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周柠,是周柠害了她,一定是她。”忆霜愤恨道。
云湘吃了一惊:“周柠?她不是死了吗?”
“一定是她,两年前,月潺就是毁了她的容,将她扔到了乞丐窝里,让她被众人糟践,没想到她不仅没死,还如此报复月潺,这个贱人!”
忆霜眼中全是恨意,两年前月潺设计偷了冽寒宫主的令牌,让玄水四煞杀周柠,她虽不同意,却也拦不住,但好在她有办法在事发之后,保她一命,便也由着她去了。
当周柠被掳走后,林朽阁主杀了玄水四煞中缠住他的三人后,找遍了整个土教,也未找到周柠的踪影,于是去找了冽寒宫主,冽寒宫主得知事情始末,气的当场拍碎了桌子,在林朽阁主的催促下,他放了一枚特制的烟花,仅剩下的一人很快赶到,告知了冽寒宫主,月潺所做的一切,林朽阁主心中焦急,得到了周柠所在地方的具体位置后,便立马赶了过去,可是,当他到了那里时,乞丐早已拿着钱跑得没了踪影,只剩下了一具毁了容,又被糟蹋的体无完肤的尸体。
林朽阁主带回了那具尸体,心中被恨意填满,只一心要杀了月潺,而月潺动了玄水四煞,冽寒宫主当时也气得想要杀了她,就在月潺被抓到两人面前时,是她赶到,救下了月潺。
在她临世时,就被上一任水教教主接回水教,她自小喜静,不喜与外人接触,也有些胆小怯懦,因此,并不与其她小主教好,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地位。
在她六岁那年,一次不小心冲撞了几位正在讨论术法的小主,被当场殴打,她又疼又怕,不停的向她们求饶,可她们不仅不罢休,对她更是与带讥讽嘲弄,她索性也不再求饶,咬着牙任她们打。
就在那时,月潺突然出现救了她,还当场杀了一位小主,以儆效尤,那时的月潺也不过才八岁,可杀人时丝毫不眨眼,单是那份气魄和胆量,就是她望尘莫及的,
她当时从地上爬起,对月潺感谢道:“谢谢你。”
“不要跟我说话,你好歹也是位小主,却活得这样窝囊,真是让人看不起,活该被打。”
月潺说完便离开了,但是她的话却让她深深的记在了心里,她当时便在心中暗暗发誓,早晚会让她看的起自己,从那之后,她便开始钻研术法,不停的修炼。
在十二岁那年,她一次外出游玩,在山林中见到了一位中年男子正被一条鲜艳的毒蛇追赶,她当时心情正好,便随手救了那男子,只是那男子早就被蛇咬了一口,已经没了生还的可能,但仍对她心生感激,见她额间淬有霜花,猜测她是水教的一位小主,为了报答她,给了她一份手书。
原来那男子的妻子是水教上一辈小主中的舒曼小主,两人一次偶然相遇,便互相倾心,舒曼小主为了与他在一起,自断灵脉,退出水教。
两人在一起不到一年,舒曼小主就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后,发现生出的男婴,额间淬有霜花,霞光漫天,这是圣子临世之兆,两人虽心痛,却也明白轻重,此男婴会是下一任水教的教主,于是他们便将男婴,忍痛交给了水教教主。
四年后,舒曼小主又怀一胎,孩子生下后是一名女婴,让人崩溃的是,女婴的额间同样的淬有蓝色霜花,且蓝光大盛,舒曼小主不愿将孩子交回水教,可自古有灵脉的婴孩回归圣教,这是规矩,哪怕是为了孩子的前程,她都没有理由将孩子留在身边,最后,夫妻两人再次含泪将孩子交给了水教教主。
水教教主看到昔日风光无限的舒曼小主如此光景,也心生不忍,将女婴抱在怀中后,给了她一封手书,承诺她将来若是遇见了什么困难,带着手术前去水教寻他,他将满足她一个愿望。
两个孩子相继离开,舒曼小主终日相思成疾,没撑过一年就去了,他找了一个静谧之地,将舒曼藏在了这片山脚下,守着她的墓,这一守就是十四年。
男子为感谢忆霜出手相助之恩,将手书交给了她,最后请求忆霜可以将他和舒曼葬在一起,并且,若是可以,想让月潺与冽寒宫主前来为舒曼上一炷香,让舒曼看看自己的孩子,忆霜全都答应了,最后她凭着这一偶然的机遇,让冽寒宫主对她也礼让三分,月潺更是与她交好,从此她在水教中也有了实质性的地位。
手书一出,冽寒宫主不敢违背老宫主的嘱托,月潺又是他的亲妹妹,与其她小主不同,他私心里也是不愿她死的,有心借此手书救月潺,可林朽阁主却不愿就此罢休,筑尘也是不依不饶,一定要让月潺偿命,最后,由赤焰尊主与铭洛殿主出面,将月潺关至冰窟,永生不得出来,此事才算了结。
事情过了两年,忆霜与云湘近日正筹划着如何救月潺出来,便听闻林朽阁主与月潺大婚,两人虽惊愕、不愿,却也无力阻挡,更何况月潺即便能出来,以她当年犯下的错,她与林朽阁主也是再无可能,便将心思全部放在了营救月潺的事上,这才刚商量了没两日,又听闻此事,两人这才一同赶至此处,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此时的忆霜眼里心里全是戾气,可云湘心中却是恐惧,若此事真是周柠所为,那当时她还助了月潺一臂之力,是不是月潺今日的下场,就是她明日的结局?
五大教主离开了祭坛,准备先去火教商议对策时,刚来到火教的大街上,便看到了天空中一张张白色的纸,如同雪花一般飘飘洒洒的落下,大街上的人早已是人手一张,都在火热的讨论着什么。
五人也纷纷接住了一张,看了起来,这一看之下全都脸色大变,冽寒宫主更是猛的将纸揉成一团,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两个字:“周——柠——”
白纸之上,全是一幅幅春宫图,画上的男子无数,而女子的模样正是月潺,那一张张图惟妙惟肖,如同亲眼见到一般,污秽不堪。
“冽寒,冷静,先搞清楚状况。”铭洛殿主劝道。
“烁言!”赤焰尊主唤道。
“属下在!”一个身穿红色劲装的男子出现,抱拳行礼,应道。
“究竟怎么回事?”
“回主子,这些纸都是从天空飘落下来的,无穷无尽,属下实在是不知是何人操控的,现在不止火城,就是其它四城,也漫天飘散着这种纸,实在是诡异,百姓们都传言说是月潺小主污秽不堪,惹怒天神,才降下这样的纸,是为了提醒众人要自贞自洁,属下已派人前去处理此事,只怕想要彻底了结此事,还需要一两日的时间,毕竟这天上的纸还不知要飘落到何时。
“她这是要让月潺沦为天下之耻,永生永世也摆脱不了骂名,实在是蛇蝎心肠。“冽寒宫主气得胸口起伏道。
筑尘听不下去辩驳道:“就是没有这事,她也是千古罪人,她亲手毒杀阴祀生人的事一旦传扬开来,只会让天下人更加怨恨、唾骂她,如今这事的影响对她而言,反而算是轻的了。”
“你——”
“都闭嘴。”赤焰尊主呵斥道:“如今不是争吵的时候,都冷静冷静,想想对策,还不知她下一步会做什么,有功夫在这里吵,还不如想想解决的办法。”
两人这才安静下来,看着仍源源不断飘落的纸,心思各异。
“我看还是各自先回教中,把这件事情处理了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铭洛殿主提议道。
林朽阁主点点头,未发一言,转身离开了,其余四人也知今日之事,他怕是最痛苦的,便也都不再多言,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