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努力扯了扯嘴角,脑中迅速转着,不知该如何给二人介绍,苏佑继续笑眯眯看着她,而看在她眼里是觉得这人的眼神那般不怀好意。
苏佑还是没有说话,继续笑看着她,她继续扯扯嘴角,苏佑继续笑着,她最终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位是京都的侯大人。”
清儿看着苏佑,虽是惊讶于这人的长相,但觉得可能这人是三哥的情敌,连带着她的语气不甚友好,“姓侯名大人?”
说着她便要笑起来,花景则是想着清儿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惹到了当朝的宁王殿下啊?
她看了看苏佑的脸色,然后打圆场道:“呃,不是的……”
花景刚要继续说,苏佑就打断道:“在下侯少安。”
花景在一旁连连点头,“对对,这位是……”她指向水无澈,可刚要开口就止住了话头,苏佑乃是视听灵敏,想必此时已经知道了三公子等人就是当初从相府救了她的人,若是说出几人名字,那他不就知道了是京都第一富的水家帮忙的嘛,到时候岂不是会给水府惹上麻烦。
这般犹豫着,就听水无澈拱手道:“在下水无澈,这位是舍妹水清儿,这位是白乔,见过侯大人,还望侯大人对刚刚舍妹的言语见谅。”水无澈称呼苏佑用了刚刚花景介绍时的称呼,毕竟清儿不知道这人是谁,可他却是早就认出了苏佑,当今宁王,毕竟这般相貌,天下可没有几人。只是,他更加奇怪的是明明苏佑是皇帝派来捉拿花景的,为何这二人的关系却看起来甚好?
苏佑亦拱手道:“哪里,公子称我为少安即可。”
水无澈亦道:“少安称我无澈就好。”
“无澈兄请坐。”苏佑伸手一挥,示意刚刚水无澈的位置,水无澈亦做了个请的姿势,“少安,请!”
花景愣愣地看着二人这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水清儿则是对自家哥哥对情敌礼让的行为鄙夷不已。
其实,花景是想多了,苏佑既然保下了她,又怎么会为难水无澈等人?
何况,此时的苏佑正在心里打着另一个算盘。
花景也捞了个凳子坐下,清儿说道:“嫣姐姐,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花景看了眼正和水无澈相谈甚欢的苏佑,不知该不该说,苏佑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对清儿道:“是我带景儿来这儿游玩的。”
清儿撇撇嘴,小声嘟囔道:“玩就玩呗,说得那么亲密作甚?”
苏佑微微一笑,对她话语完全不放在心上,而花景自然知道他这般说是为什么,因为她早已答应嫁给他,成为他的宁王妃。
花景拍了拍清儿的手,问道:“你们来找我,水大哥可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我们走了,他不就知道了。”她越说越小声,而花景却是愣住了,看向一旁的白乔,白乔解释道:“水家的人都是放养的,放心吧,走一个两个的,大公子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
苏佑问水无澈三人道:“几位觉得侗瑶郡如何?”
水清儿撇撇嘴道:“简直就是一个难地。”
苏佑微微挑眉,询问道:“姑娘何意?”
水清儿顿时滔滔不绝起来,“这里啊,我小时候还来过,那时候挺富庶的,百姓安居乐业,可这些日子一来,有几家店那就是宰人的黑店,而街边的小摊时常有人去收什么保护费,简直不可理喻,百姓日子过成这样,简直就是为官不仁嘛。”
苏佑频频点头,水无澈见状,问道:“少安可是对此有什么看法?”
“看法说不上,我倒是与水姑娘一样,觉得这里的官员们各个中饱私囊、贪赃枉法。”
水无澈皱眉问道:“难道京都就没人管管吗?若是继续如此,百姓可要怎么活下去?”
苏佑看向水无澈道:“其实我就是奉命从京都来此审查的。”
水无澈其实知道苏佑究竟来此干嘛的,但并没有拆穿,只是问道:“那少安可有查到些什么证据?”
苏佑忽的勾唇一笑,“证据还未有,不过我们确实遇到了难处,”他看了眼花景,继续对水无澈道:“所以,想请几位帮帮忙。”
花景脑袋一转,当即明白了苏佑的意思,问道:“您是想让三公子他们帮忙查一下有多少百姓受过魏府的欺压,并劝说他们作证。”
清儿诧异道:“魏府?魏府和这些官员有什么关系?”
苏佑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这魏府没少贿赂这侗瑶郡的官员,而且姑娘刚刚所说的有些人会去收那些小摊贩的钱,这些人就是魏府的人,而姑娘说得黑店也是魏府开的,官府之所以不管,就是因为他们是一条船上的。”
清儿恍然大悟道:“这群杂碎!真是可恶!”
水无澈拱手道:“这事,我们自然要帮忙。”
“我们如今有一件案子要处理,不便过多出来打探走访,所以这件事就有劳几位了。”
清儿一挥手,“好说!这群混蛋,姑奶奶我逮到,就宰了他们。”
水无澈无奈摇摇头,白乔则是一脸笑嘻嘻地看着她,花景扯了扯嘴角,轻声问苏佑道:“侯爷,这事怎么突然就不用我了?”
“还不是担心你会遇到那群杀手。”
“……”花景撇撇嘴,你才没那么好心呢!
而苏佑所说的杀手就站在集市一角,前方一个男子一席玄衣,目光有着几分阴鸷地盯着这面的茶楼,“哼!没想到还是让他逃了出来。”
这男子相貌倒还算是上乘,他的身旁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听罢这男子所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眯眸道:“他如今的伤想必是完全好了,要想杀他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那男子冷笑道:“我这六弟的功夫一直在几个兄弟中是上等者,咱们还是被他摆了一道,要不然,早就杀了他了。”
“二皇子莫要着急。”
“着急?哼!本王都等了这么多年了,还差这区区几天?”他忽又看向中年男子道:“军师,你说的那个假钦差真能信得着?”
“以利诱之,以情说之,必能让他助咱们杀掉苏佑!”
二皇子苏伍冷冷一笑,“只要他死就一切都好!”
这里的阴谋渐渐浮出,而苏佑等人还在另一番境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机。
而府衙之中,郡丞已是堆起满脸的微笑迎接着魏老爷,脸上的纹路看得清晰,犹如树木的年轮。
“郡丞大人。”魏老爷的语气不甚友好,郡丞吞了口口水,说道:“魏老爷,您来此是所为何事啊?”
魏老爷冷哼一声,“难道郡丞大人不知吗?”
郡丞干笑几声,说道:“魏老爷,您先喝口茶。”
魏老爷冷冷看了一眼桌上放的茶,哼笑道:“茶就不必了,郡丞大人,咱们也是老朋友了,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老夫就是想知道那严阿兰的案子究竟还要再压几天才能审?难道我儿的命就要这般无辜葬送吗?”
郡丞瑟缩了一下,讨好笑道:“魏老爷,你也知道,如今这侯大人在此,我也不敢造次啊,你要知道他是京都的人,我怎么也不可能用我这头上的乌纱帽做赌注吧。”
魏老爷一甩衣袖,冷哼一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这个……这……”郡丞眉头拧紧,一脸纠结,犹犹豫豫地说着,魏老爷加重语气道:“郡丞大人,在这侗瑶郡,咱们两个才是天,有你就有我,同样有我就有你,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害你不就等于害我自己,这个人是谁,难道还不能对我说吗?”
郡丞搓着手,嘿笑道:“你说得有理只是……”
“他到时候是会走的。”魏老爷冷冷放下这句话。
郡丞眼珠子一转,顿时哈腰嘿嘿道:“对对,魏老爷和本官是什么关系,岂是他一个区区侯爷相比得了的。”
话罢,魏老爷一惊,“他是侯爷?”他一直都知道郡丞是个胆小怕事的主,想一定是那个所谓的侯大人让他对自己隐瞒,可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个侯爷!
郡丞点头道:“京都的萧小侯爷萧琛玉。”
魏老爷神思一转,问道:“可是与那个宁王殿下交好的萧小侯爷?”
郡丞冷嗤一声,“所谓交好,也不过是萧小侯爷犯了事,宁王殿下在他后面给他擦屁股。”
魏老爷犹豫说道:“可我看那小侯爷的模样并非你所说的那样啊。”
“萧小侯爷吃喝玩乐什么都做,这是从京都就传出来的,只是宁王殿下与他从小玩到大,一直帮衬着他,要不然……依着萧小侯爷的性子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关键是我也不敢惹他,不敢不听他的话啊,魏老爷你要明白,可怕的不是他,是他身后的宁王殿下。”
魏老爷侧头看向他,忽而问道:“照你这么说,那宁王殿下的确与他很是要好了?”
见郡丞点头,魏老爷又道:“既然如此,你说这个萧小侯爷来此会不会是奉了宁王殿下的命令?”
郡丞闻言顿时大惊,颤抖着手指指着魏老爷,“你……你说……他是派来查咱们的?”
魏老爷郑重地点了点头,郡丞吞了口口水,又猛地摇摇头,“不可能。”
“为何?”
“那李大人不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吗?那宁王殿下又派小侯爷来干什么,再说小侯爷那性子也干不了什么正经事。”
魏老爷直在心中骂郡丞愚蠢,嘴上却又道:“可你觉得那日阿兰的案子萧小侯爷是不是在偏帮严阿兰?”
郡丞猛地抬起头,魏老爷继续道:“那萧小侯爷可不如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实则他是真有大智慧,总之,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郡丞再次吞了口口水,“要真是这样,咱们是不是要把咱们的来往证据都给毁了啊,以免他查出来。”
魏老爷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总算聪明了一回。
魏老爷点点头,又道:“不仅如此,恐怕他是有意要放了严阿兰了。”
郡丞听罢,立即表态发狠道:“魏兄莫怕。”魏老爷看向他,“哦?”
“怎么说严阿兰也是在我的地盘上,哼哼,杀了她岂不容意?”
两人相视奸笑,空气顿时变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