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召国破
帝星陨落,天下风云大起。
“万般命,千般恩怨。”白袍老人微微一叹,然后轻轻侧过头,看向身后之人,问道:“你当真不打算救她?”
身后人狐裘加身,手中捂着一个暖炉,明明是初夏和暖之时,偏生这人一副身置数九寒天模样。闻言,他只是微微皱眉,“这是她的命,既是命,又怎可更改?”
这不算冰冷的淡淡话语散在这寂静的夜里,仿若沉下万丈深渊,然后击入满池死水中,渐泛涟漪……
他虽丰神俊貌如轻云之蔽日,却似寒玉含冰,淡然却又淡漠至极,总会给人一种不经意的狠厉感觉。
白袍老人凝神紧紧看着他,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只是老者再次回身看了眼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子。
那女子不过十二三岁模样,此时脸色煞白,额上有弯弯血液蜿蜒而下,流入发际。身下的血,是晕开的红色蔷薇,清冷的月华之光笼罩在她的轻躯之上,让人心生悲凉。
他犹记得,这个女子惊才绝艳,灵动慧黠;一双眸子似是汇聚天下清泉,一抹微笑可以倾城倾国。自然还记得,那小小的她揪着他的白胡子,“胡子爷爷,你怎么会有这么白的胡子呢?”
“胡子爷爷,你收‘她’为徒弟,为什么不收我做徒弟?我比‘她’长得漂亮,还比‘她’聪明,你做我师傅,不亏的。胡子爷爷,你再不收我做徒弟,我可生气了哦!”
只可惜,昔日旧容颜,浮尘烟花散。
白袍老人想到此处,不禁缓缓笑了,似是宠溺,似是追忆,天命不可违,等待这个清丽秀绝的姑娘的只剩下死亡。
他回身看了看自己这个容颜出众却冷心冷面的徒弟,幽幽一叹。
可此刻这徐徐清风又撩起了谁人墨袍?又怎知他心似面冷?
天边弦月微微冒出云间,她撑着最后一缕神思望着天上似乎被血光染红的月。
她轻轻呼吸,却牵动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这是最后一次看这片天、这弯月了,她想笑,却发现她已僵硬,笑不起来。
她只能感觉到眼角有泪划过,本该是温热的,却一触及这冰冷可怕的空气而变得冰凉。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风华绝代的他。
伟容色,美形仪。
无川云府世袭万户候爵,掌管天下一半的兵马,有一公子绰,乃天下第一公子。
惊华公主月双华仰慕第一公子已久。
落花缤纷舞,双眸隔空间,一地的杏花瓣,心尖的佳公子。
第一眼见到他,就在那杏花林,男子拂去发上杏花,微微捻起肩上的一瓣杏花,花瓣在他手掌中瞬间飞逝,他却笑弯了眉眼。
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
自此,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画面一转,她求自己的父皇为他们赐婚。
“求父皇答应!双华这一世只认定了云绰,非他不嫁!”
“你……”父皇拍着扶手,“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她紧紧抿着唇,叩下头,“求父皇成全!”
大召皇帝狠狠拍着桌子,语气恨恨,“云绰!云绰!你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