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祁公神情落寞,眼眶内带着重重的红血丝,望向司马祁华,“这也要从百年前说起了。张家创下青木派后,亦有分歧的支族不愿在山中苦修。所以就下了山,来到了如今的大庸都城华京。当时平南王的祖父张贸成和大庸开国皇帝庸高祖,司马向岚的父亲司马军烨,以及...我们祁家的先祖祁隆四人相识并结拜为异姓兄弟。”
司马祁华闻言愣怔,他惊讶的问道:“为何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哎,那是因为,大庸地界民风彪悍,山多匪多,我们祁家的先祖本就是文人出生,确实没有实力跟其出生入死,戎马沙场。后来建国大庸,高祖论功行赏,我们祁家就被忽视在震天雀跃中。祁家是大庸的世家,我们虽不如平南王和侯府那样的声名显赫,但也是辅佐过历代国君的。”
“那后来呢,为什么后来您会突然辞官?他们为何猜忌防备我们祁家,还有...父亲为何和皇上有如此过节?”
祁公眼睛猛然睁大,惊疑的出声:“你知道侯爷与皇上不睦?”
“是!孩儿也是从蛛丝马迹中猜测到的。不过,不知处我本来一直以为是父亲的手笔,现在看来应该也是大有渊源吧。”
“不知处确实不是司马向岚一人所创。你听我慢慢道来。大庸建国后,高祖皇帝励精图治,勤政爱民。高祖驾崩后先皇继位,大庸更是在四国中成为兵力财力实力最为雄厚的。先皇继位的第十六年,那时庸善路还是太子,随先皇南下,沿路经过青木山。青木山在当时天下已经享有盛名,山脚下更是处处流传着青木山住着仙子的传说。先皇一时兴起,就带仍是少年的皇上和你父亲两人登了山,谁知道,山中布有仙瘴,他们几人与侍卫走散并迷路了,直到被一女子救下。先皇那时虽仍春秋鼎盛,但年岁也到了迟暮之年。他见那女子容貌倾城,美若天仙,而住的木栈周围也是仙气缥缈,钟灵毓秀,一时生了想随其修仙,延年益寿的念头。那女子正是张家之后,名字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当时还年少气盛的庸善路和司马向岚对她一见倾心,哎。这也就是为什么我那时反对你娘嫁到侯府的原因。”
司马祁华面上仍是泰然处之,冷静自持,内心却狂跳不止,他努力平复下有些激动的心情,如不出他所料,这个女子应该就是侯爷口中所说的,他司马祁华的亲生母亲。
只听祁公继续说道:“这青木派分布十几个山头,无一山之主愿收先皇为徒,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那个人?是谁。”司马祁华不解的问道。
祁公确摇了摇头,沉下脸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人教授了先皇一些修仙心法。先皇重之敬之,在青木山住了半年之久,才依依不舍的随亲队带着庸善路和司马向岚回到了华京,不过当时跟着先皇下上的据说还要那个人门下的一个弟子,那个弟子随先皇到华京后,就告诉他有一办法可以专心追随仙道,只要做到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信,天下尽在掌握之中,既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专心修炼仙法了。于是,不知处成立了。”
“原来是这样,不知处竟然最早是先皇成立的,那为什么后来会被我父亲掌管?”
“先皇继位的第二十年,他恶病缠身。久病榻前,于是震怒不已,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愚弄,将对死亡的恐惧一股脑的全然发泄在青木山门派中人的头上。他下令几万大军秘密围剿青木山,当时庸善路回到华京后一直还对那天仙女子魂牵梦萦,于是主动请缨。可是青木山布满山瘴,哪那么容易上的去。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老朽这辈子最痛苦难忘的噩梦。先皇知晓我们祁家是从青木山下来的,也不知是谁告诉他......青木山的仙瘴是当年雪华君为保护山中百姓而设下的,而我们祁家流淌的是当年仙山的血缘,只要有祁家嫡亲之人带路,青木山山瘴就会不攻而破。”
“所以,祁家就帮着庸王灭了整个青木山?”司马祁华声音带着一丝震怒,他强力隐忍着怒气,双拳紧握的咯咯作响。
祁公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下面色不善的司马祁华。只见对方垂下僵直的肩膀,平复好刚迸发的怒气,突然疑惑的开口道:“那为什么没让张家人带路?若是如此,平南王张家也是从仙山下来的。”
祁公对刚刚司马祁华所表现出来的异样也没做多想,闻言后淡淡的摇了摇头解释道:“平南王的那支张家是分族,并不是嫡亲,所以他们也上不了仙山。我们祁家礼仪忠孝,怎么可能愿意,甘愿带皇上他们上到仙上,做那....做那,丧尽天良、穷凶极恶之事。”说到这里,祁公重重的捶了捶椅臂,眼眶红润,语气中满是悲痛和愤怒,嘶声力竭的低吼道。
“我知道后不免为止震怒,更是气的一连数日告假在家。谁知晓,先皇掌管不知处,晓尽天下事,他命人将我祁家的族人全部软禁在华京五十里外的一个村庄中,逼着...逼着老夫就范。”说到这,祁公停顿了一下,有些哽咽的出声:“一边是我祁家全族上千姓名,一边是青木山的道友。你若是我,你当如何?你能如何.......”
司马祁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半闭上双眸。
“后来,青木山一夜之间被灭,很多人都猜测纷纭,但是没有人知道滥杀无辜,灭了青木派满门的竟然是我们大庸的皇上。苍天有眼,确未曾想,青木派的遗孤竟然兜兜转转的会到不知处,哈哈......竟然还成了鼎鼎大名的乾坤、水火二门的门主。”
“如此看来,家父是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才收养他们,为了有朝一日,成为质控皇族污点的利器?”
“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青木派被灭,先皇虽自感出了口恶气,但还是没撑过三个月,弥留之际,他对生死门的门主,也就是之前一起下山的那个道友下了一道密令。让其门人秘密斩杀了知晓青木派灭门之事的十几个将领。那刻,我本以为为保族人不得已而为之,落到斩杀灭口的下场,反而可以赎罪解脱。没曾想,他竟然饶了我命,不过要我带族人远离华京,青木派一事永不再提。后来,庸善路登机为帝,原来当年他自愿带人围剿青木山,是为了将那个女子藏起来,他登机为皇帝后,竟然非要封那女子为后。一时朝中哗然,群臣纷纷劝谏,这不知来历的女子怎能为大庸之后,其中反应最为激烈的就是你的父亲,司马向岚。司马向岚一直也对那女子念念不忘,不过他也只是觉得那水月中仙子一样高不可攀。那样个仙女竟然被庸善路强行留在身边,简直是对那片月光的玷污。”
“因此,父亲才会和皇上反目?”
“不是。本来,只是他只是心有不悦。真正让司马向岚无比痛恨庸善路那个总角之交的,还是因为那个女子之死。庸善路最终并没有得其所愿立那女子为后,因为传言,那女子被养在了木兰围城的行宫内,早就被庸善路玷污了身子,好像还因此有了身孕。待十月怀胎,一朝产子后,那女子就......死了。”
司马祁华强忍着震怒的情绪,他牙冠咬的发出咯咯作响,几乎是从牙缝出蹦出的几个字,让人听起来阴森森的,他问道:“祖父,知道那女子是怎么死的吗?”
祁公有些惊疑的打量了下司马祁华,沉思了片刻,还是没问出心中所惑,他淡淡的说道:“这传言太多了,有说是难产大出血致死,有说女子早就心如死灰自戕而死,甚至......还有传闻那女子是被人害死的。不过,无论哪种,都没有确实的证据,除了当事人无从得知。那女子死的时候,老夫正在前往禹州的路途,后面的事情知晓的就不甚清楚了。”祁公说完,重重的吁出一口气,异常疲倦的揉了揉额头两侧,抬眼看了看远处已经开始有些泛灰的天色,说道:“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对人说出这些过往。祁华,我不求青木山的人可以谅解,不过老夫愿意赎罪。”说完,他用从腰间掏出了一块苍鹰图腾的银牌递给了司马祁华,“祖父老了,这块令牌是我祁家的家牌,苍鹰是我们祁家的图腾,虽然现在祁家没落了,但我们族人还是遍布大陆,光是大庸禹州的就有二千五百六十口。你拿着这令牌,若是日后想做什么,需要祁家支持,就凭着这个牌子来找焦柏,他自会听命于你。”
-----------------------------
黔城后山的乱葬岗,只见一个女子身穿黑衣劲装,发型凌乱,满面污痕,一步一倒有些跌跌撞撞的,疯了一般在找寻着什么。
乱葬岗通常都是穷苦老百姓没有钱置办墓地,就把尸体随意放在后山一处,官府也会把无名尸或者些穷凶极恶之徒的尸体路,放到那里。久而久之,往那里埋的尸体多了,便有了乱葬岗之名。
乱葬岗里的尸体大多都裹了层尸布或者竹席,在山头上随便挖了个洞,就把人横七竖八的扔在里头。也有家里有心给其备口棺木,但没钱立碑的野坟地,很多坟都许多年不曾有人祭拜过了,更不要说添土修缮,被老鼠刺猪什么的拱出了一个个的洞,再被大雨淋一淋冲一冲,露出棺木。这些个尸体有新有旧,恶臭难寻。附近焦黑的树干,扭曲的树枝却无一例外地指着沧茫的天空,夜晚的山头只有惨淡的月光发出亮光,山涧呼啸着冷风,周边死般的寂静,偶尔有乌鸦的几声啼鸣,令人毛骨悚然。根本不会有人敢在夜间来这。
桃夭夭临近崩溃的边缘,恐惧,恶心他已经感受不到了,全然不顾,抛在脑好。她一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陈老板一家的尸首,给其安葬,找出幕后的真相。
终于,在不远的一个坟洞处,她看见了一具身体僵直,还保持着半坐着的尸体,看那尸体背影依稀能辨认是个男子的身材,她全身颤抖,止不住的泪珠浸染唇角,一丝苦涩恐惧在心底迅速迸发出来包裹了她全身,她甚至不知道是怎么走到那尸体面前。
尸体侧面正好能看到一个男子几乎是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将妻儿护在怀里,一把利剑还直直的插在他护着人的胸膛,那死在怀里的人,不过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孩童和一个好似身怀六甲的妇人。他们身上浑身散发着恶臭,皮肤暴露之处已经开始有些腐烂了。浓浓的蝇蛆开始慢慢散发,在尸体上来回揉动。死去的男人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嘴巴张的很大,似乎死前受过巨大的痛苦,依稀能看出他凌乱的头发夹杂着鲜血的泥土,显得异常的凄凉。
桃夭夭紧紧捂住自己的脸颊,强忍着胃内的翻涌,发出呜咽的低吼,眼泪顺着她的手掌缓缓流淌,她肩膀来回的抽动,终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身体瘫软的跪在了一边。
她手掌撑在满是泥泞的泥地上,绷不住的失神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在苍茫暗黑的山头回旋游荡。
不知过了多久,桃夭夭擦去满面的泪痕,颤颤巍巍的将陈老板等人从坟洞里拖出来,确因为紧紧相拥的两人人,半天使不上力气,她又急又气,只得先将两人合力护在怀里的幼女尸体先抱了出来,女童尸体外是一件已经污秽不堪的襁褓,桃夭夭将女童紧紧的拥在怀中,这女孩本有大好前程,少年成名,如今却在两岁光景就惨遭此毒手,想到这里桃夭夭的眼眸中慢慢的被愤怒和狠厉所取代。她将女童的尸体暂时放置在一边,放在地上的时候,她依稀听到了细微清脆的碰撞声,她疑惑的解开女童的襁褓,放在手中来回摸索了一番,发现在布角下方有个暗袋,她用尽撕扯下来,发现内里放置着一枚颇有些分量的银牌,银牌触之粗糙不已,像是雕刻了什么。她将银牌顺着月光,隐隐约约的辨认出上面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苍劲雄鹰。
-------------
“苍鹰?祖父,为何祁家的图腾是鹰?”
祁公迷茫的摇摇头,说道:“这个,家父传到我手的时候,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
司马祁华将苍鹰银牌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了一番,他眼眸内带着疑惑,举棋不定的思索着什么。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祁公看出他的情绪,不解的问道
“哦。只是,这个图腾标记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能是我多心了。”他一面仔仔细细的将银牌收在袖袋中,一面说道:“孙儿多谢祖父。”
说完,他上前搀扶起祁公起身,朝着院子走去。
董晚等人后在院门前,看到司马祁华和祁公出来,连忙迎了少来。焦柏看见面色有些虚弱苍白的祁公,担忧的上前搀扶过来,说道:“老爷,您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适?”
祁公别开胳臂说道:“我是说话太多,有些气血不足罢了。你们都杵在这里干吗?我都块饿死了,饭菜准备好了吗?”
焦柏连答道:“这饭菜都热了两回了。”说完,他对着司马祁华拱手道:“小侯爷,您住的院子,奴才刚已命下人收拾出来了。”
祁公也说道:“祁华,先去院子歇息一番,过会陪我这个老头子好好喝一杯。”
司马祁华笑道:“孙儿恭敬不如从命。”莫影和夏客跟其身后,董晚有些踌躇不决的望了望祁公一眼,祁公面色有些尴尬,他笑着对董晚说道,“去吧,小侯爷才是你正儿八经的主子。”
祁府偏院中,司马祁华坐在厅堂内,董晚和夏客站立两侧。司马祁华对着莫影问道:“找到她们的踪迹了?”
“回主子,晴风信笺内的图纸标记的位置在黔城,我已经派了人在黔城周边几十里范围仔细搜寻,发现前往青木山一带的沿路上,确实留有不少我们不知处特有的尾镖痕迹。”
“青木山?黔城?.......明早你带一队人去青木山搜寻,我亲自带人去往黔城。”
莫影惊道:“主子不妥,一军首将私自前往外城,若是皇上知道,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哼”司马祁华突然冷笑着,他的神色变的阴鸷,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戾气,看的莫影等人下意识的互相对视。“本侯此次出兵,就没想过在作为臣子回到华京。”
这几个字重重的砸在莫影三人的心上,他么无比惊骇的静默不言,内心却波涛汹涌,他么从来没想过主子有朝一日会如此直言不讳自己的野心,想不明白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司马祁华有这样的转变。
董晚的面色除了惊恐,又附上了一丝焦虑和担忧,他踌躇不决的开口道:“主子,若是这样,母...大夫人会不会有危险?”
“我出兵那日,大夫人就已经上了福华寺祈福,了然大师已经答应我,定会护着她。况且,灵台山的结界除非寺中人带路,一般人都是上不了山的。”
“哦,如此甚好,还是主子想的周到。”董晚如释重负道。
次日清晨,莫影让一队人马秘密前往黔城,而自己则带着人来到了青木山一带,青木山山峦巍延,千峰万仞,晴风留着的印记正好带着一带,就毫无踪迹了。
“莫统领,前年兄弟查看过了,最少几十个道口可以上山,您说咱这往哪走啊?”一个身穿黑衣轻甲,身材高挑的年轻侍卫问询道。
莫影有些举棋不定的站在山路前,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巍巍高山,一时也拿不准主意,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远处好似传来一阵笛音。
“怎么会笛音啊?”“是啊,这声音才哪传来的。”“哎,我可听说这青木山都是修仙问道之人,确一夜之间惨遭屠戮,会不会是....”几个轻甲侍卫低声议论着。
“荒唐,就算鬼魂也不可能大白天现身啊。”莫影一身怒呵道:“魏东,扰乱军心者,轻罚军棍五十下,给那几个小子记着,回去自行来领罚。
魏东就是莫影身边那个黑衣轻甲的高挑少年,他严肃的抱拳应下,随后又带着疑惑问道:“莫统领,属下听这笛声不像是普通的笛子,反而像是训鹰的。”
“哦?你说这是鹰哨子的声音?”
“应该是,属下之前在豢兽处当过职,常听那里当差的吹这种声音用以训鹰。不过,这里山头太多,杂音回声太多,所以显得有些像笛音。”
“魏东,你找几个耳力好的人走在前面,去仔细寻寻那声音的出处,这人应该在不远处。”
莫影一行人走进了青木山的山涧中,就听那鹰哨子的声音忽急忽弱,有一阵子又突然响亮起来,他们足足随着着飘忽不定的哨声找了快半个时辰,终于在几峰之间发现了一条竹林甬道,这甬道两边翠竹郁郁葱葱,甬道明显是被人精心修葺过的样子,有一种不和逻辑的宽敞。由于藏在叠嶂之后,一路又有溪水、竹林遮挡,不仔细找还找不到。
“莫统领,声音是从这尽头传出来的。”
“嗯,我听见了,你让兄弟们做好戒备,这人藏头露尾的,可能会有危险。”
甬道深处,一个穿着水青色袄裙的,发丝随风轻拂的女子,正一手垂下拿着鹰哨,另一只手拍着胸脯,大声喘着粗气。她身边还站着另一个身材颀长,出城脱俗的白衣女子。
不一会儿,这个青衣少女对着身边的白衣女子埋怨道:“你这想的什么鬼主意,非让我在这吹哨子,吹得我腮帮子都疼,简直快断气了。”
“谁知道,他们这么笨。找到现在。”白衣女子冷冷说道。
“我说...雪鹰夫人,您又不是出不了山,直接去山脚迎他们就是。”青衣女子正是晴风,她哭笑不得的望向雪鹰,并在心里腹诽道‘这雪鹰初见冷若冰霜,又一副阅尽人间沧桑的孤高感,哎,真是幻灭。“
“我好歹是这片的代主人,雪鹰...夫人,要是你家小侯爷亲自前来,我去迎迎就算了,几个随从还要让我纡尊降贵?”
“是是,这片山头您最大,那您可以让乔叔去接啊,就像当初把我们接上山一样。”
“我...我不是本来也以为小侯爷会亲自来嘛。”说到这,雪鹰又有些胆寒,他嘟囔着:“幸亏不是雪华君亲自来,要是知道我把桃姑娘给送到山下去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脚步熙熙攘攘又远到近。莫影穿着一件靛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正谨慎的向他们二人慢慢靠近。
若是平时晴风看到莫影,定会逗弄一番,但如今桃夭夭已经下山几日了,若不是怕与小侯爷走岔了,她早就随了去,她心急如焚的抢先高唤:“莫影,是我。”
莫影闻言直接愣在了原地,随后他猛然直起身子带着一干人大步流星的借着轻功朝着晴风两人飞速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