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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主子,属下见过桃姑娘了。”

  “嗯。”司马祁华神情一滞,眼神有些空洞缓缓问道:“她,还好吧?”

  “不好,属下看桃姑娘那脸色比那严冬的寒雪还苍白几分。”说完,他赶忙行礼道:“属下一时失言。”

  司马祁华蓦然站起,拉住莫影的袖子,让其抬头,忧心忡忡的问道:“晴风呢?不是让她照顾好她吗?”

  莫影一叹气,把心一横,说道:“主子,桃姑娘那是心情不好,为了什么,主子难道不知道吗?属下就不明白了,您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自己去宅子看看她啊。”

  司马祁华闻言,无力的撑着桌台,眼眸满是哀伤的说道:“我有什么资格去看她?告诉他,我去漳州提亲了?一月后...就要..娶安然过门了……”

  莫影神情一滞,深深的叹了口气,退避一边。

  “她有没有说别的?”

  “哦,有。桃姑娘问,她什么时候可以搬出宅子?”

  司马祁华闭上双眸,沉默了半晌,喃喃问道:“起码,要等完婚以后。”

  莫影不免担忧的问道:“主子,可是,您不能一直瞒着桃姑娘啊。”

  “哎……能瞒一天是一天。我与安然的婚约是不容推却的无奈之举。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她,我想……若有朝一日,她若知晓了,也是可以理解我的。”

  “可是,万一桃姑娘她……”

  “好了,这个话题回头在议。我离开华京这段时间,京中有没有出什么岔子,我让你盯的事呢。”

  莫影被打断了话题,在看着司马祁华那张有些铁青的面色,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失言,他赶忙将衣袖中的一封文书,平整的叠好,双手递给司马祁华,并退避一边。

  这封文书共有两页,第一页记载了邱冥所有的身世信息。第二页是当年看着庸王长大的前大内总管裴裘的近况。

  莫影毕恭毕敬的说道:“主子,料事如神。裴裘公公当年告老还乡后,庸王念他劳苦功高,在江洲给他准备好了良倾豪宅。但具我们密探回报,其实早在19年前康德去往江洲的路途上,由于山匪出没马匹受惊,就已经坠崖身亡了。”

  司马祁华目光阴冷,他说道:“哼。皇上生性多疑,怎么可能让一个掌管他秘密的前总管还活于人世?安然跟我表明先前有人传信给他,说知晓了关于我的秘密,而这个人正是庸王之前身边的康德公公。庸王之前也跟我说过,除了他还有裴裘公公知道当年的秘密,本世子当时还起疑,他怎会连人名都讲的如此清楚明白。”

  莫影忧心忡忡的问道:“主子,您的意思是告诉郡主您身份的,是皇上?”

  司马祁华笑着反问他:“如若是他,你觉得他有何深意?不过,如若不是他,就只有平南王了。”

  “属下不知,只不过,如果皇上真忌惮主子,那他就更该守好当年的秘密,皇上最怕的应该就是您和平南王合谋了。如果是王爷,反而倒有可能,那天我就奇怪,几个黑羽卫的暗卫怎么会知晓这么多?据属下所知黑羽卫统领黑一,与平南王是莫逆之交,平时传递任务也是黑一下达,可是上次老六说王爷当着他们面说了那些话,实在有些古怪。”

  “皇上是怕我和平南王合谋,不是怕我和安然。安然的母妃诏安公主,是高祖皇上的义女,平南王当年自愿驻守漳州,远离华京,但高祖还是惮他拥兵自重。高祖当时只有合宜公主一个金枝玉叶,自是掌上明珠,然是极其不舍远嫁漳州的。所以他将自己的远房侄女认为义女,还封为诏安公主。平南王表面和这诏安公主是琴瑟和鸣,他对王妃多年也是敬重有加,但你想高祖当年那用意简直是路人皆知,连赐个公主名讳都称为诏安,这样一个牵制自己,警示自己的女人,平南王怎么可能有上半分真情。后来,安然郡主出世,作为嫡女的她自幼博闻强记,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甚至是文韬武略、帷幄运筹,帮王爷了处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但你想,哪一个做父亲真舍得让自己的爱女为自己出生入死,见惯那些污秽肮脏事情啊?安然来了华京后替王爷掌着这京中所有暗卫,表面上还俯首帖耳,其实一直虚与委蛇。”

  司马祁华喝了口茶盏内的茗茶,停顿了半晌,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才继续说道:“哼哼...皇上呢,他一面怕我有了争储之心,一面又要牵制住平南王和司马向岚,所以他就想让三股势力各怀鬼胎,一个都合谋不起来。至于王爷,我本也摸不准这老滑头的用意,所以此次才要如此匆忙赶去漳州。”

  莫影仍是不解,他问道:“那皇上当年为何要赐婚给主子和郡主啊?要是没这婚约,这关系不就荡然无存了吗?”

  “哎,今时不同往日啊,他那时怎会预料到我这么早的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呢?他本来如意算盘打的巧妙,利用我和安然郡主的婚事,想消除平南王顾忌,确保张家在朝着的地位,而一面我是平南王的乘龙快婿,一面又留着大庸皇子的血,平南王断是没有理由谋反的。同时,他借此还可利用我拉拢安然郡主在华京的势力,让平南王在华京彻底断了眼线。然后,必要之时在暴露了这层身份,让我进退维谷没有选择。”

  莫影点点头,恍然说道:“皇上好深的心机,主子为救桃姑娘,需要真龙血做引,所以只有和盘托出。明面上皇上步步周到,对主子是父子情深,其实内里还是忌惮主子。那次,郡主借老六的口告诉您,她的立场和重要性,您顺水推舟名正言顺的和她去漳州,那您此去漳州试探出王爷他是何种态度了吗?”

  “这个说来话长。邱冥现在身在何处?”

  “回世子,邱门主自那日起就不见踪影了,既然您怀疑他是郡主或平南王安插在我不知处的人,为何不直接问郡主?”

  司马祁华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不是时候,因为我感觉,安然根本就不是真的知道邱冥的身份。这文书上写邱冥还有个姐姐?为何未曾听过。”

  “不知处最早没有分系太清,那时只有邱冥是侯爷亲自提拔的。后来世子您接管了不知处才分设乾坤、生死、水火三门。邱门主就连他到底多少年岁,是男是女,说实话属下都听过好多个版本。属下想,可能真的只有侯爷他才知道邱冥的具体由来。这个信息是此次走访他老家得到的,但是属下无能,除了知道他父母双亡,还有个兄长以外就一概不知了。”

  “嗯,我之前一直以为不知处是司马侯爷建立的,现在看来不知处的渊源远不于此。如果邱冥是侯爷的人,那郡主身边的人到底是谁?”司马祁华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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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个月前,郡主在宅内听说被如数奉还的人头,当即抚掌大笑起来,司马祁华如果真杀了这几个黑衣卫,说明自己的消息和所猜的几乎毫无二致。而司马祁华将人头附上,更是表明了她和他会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这种羁绊是不容易轻易割舍和被取代的。

  次日下朝后,司马祁华还跟司马向岚提出了,希望在春分节前陪安然前往漳州提亲的意愿。

  “这么早?为何这么突然,你不是说来年节后才去吗?”司马向岚不解疑惑的问道。

  “父亲,如今皇上对玉门关行军总管人选一直迟迟定不下来,这年末严寒,还有三月就要到春分节了,两军交战暂休,孩儿思索这玉门关本就是我军囊中之物,最迟春分后无论是玉门关,还是大烟都会是最后一役。如若那时在前往漳州,实在恐顾此失彼,突生变故。”

  “你是担心,平南王在那节骨眼动什么心思?”司马向岚在屋中来回踱步,他面色沉重继续说道:“为父是怕太委屈你了,平南王这动手脚,你还上赶子去劳什子漳州,简直太给他长脸了。”

  “父亲,大局为重,为助您事,这些小细节孩儿甘愿忍耐。”司马祁华面色诚挚的回道。

  “嗯。”司马向岚很是满意的点头,他笑着拍了拍司马祁华的肩膀,说道:“吾儿真是长大懂事了”

  “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无论王爷存的什么心思,如今孩儿和安然名正言顺的前往漳州,那即使在有心人看到这层关系,恐怕也会掂量掂量王爷和他合作的诚意。”

  司马向岚眼眸微眯,笑里藏刀:“本侯视他如草芥,他竟想弃我如敝屐,哈哈哈哈.......祁华说的对,上了这条船岂是他单方面说下就下的,既然如此,你就去好好拜见下王爷,替本侯亲侯他,我倒要看看这幕后给本侯使绊子的下九流,还能不能心无旁骛的和那老匹夫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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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谁的拜帖?”漳州平南王侯府内,一个中年男子他穿着紫色直裰华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虽是年过半百,但丰神俊朗气韵不凡,尤其一双眼眸星目含威.,周边的几道皱纹凸显的整个人更是深邃犀利。

  “禀王爷,是司马世子的。说不日会跟郡主前来漳州像您当面提亲。”

  “司马祁华?”平南王在金碧辉煌的厅堂中来回踱步,他摇头深思,不解的喃喃自语:“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漳州?拜帖日期是什么时候?”

  传话的管家连忙将拜帖再次翻开查看,说道:“王爷,这信看时候十天前寄出的,这估摸着世子和郡主应该近日就会到了吧。”

  “传令下去,开城准备,如若有世子和郡主的车驾,立刻来报。”平南王吩咐下去,“黑一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厅堂内,黑羽卫统领黑一站在一侧,他一身黑衣劲装,剑眉冷眸,孔武有力。

  “老六几个有回话没?”

  “王爷,半个月前就已经没有他们几个人的线报了。”

  “那就好,老六是我送给安然的一步棋,看来本王这女儿用的很顺手啊。”平南王冷笑道。

  “王爷,属下愚钝,既然您猜到了郡主已有异心,为何还让老六等人带话前去?”

  “华京各暗潮势力盘根错节,明面安然是替我好好打理在京的地下网,但知女莫若父,安然一直因为她娘的死对本王耿耿于怀,怎么可能对我这个父亲一心一意。安然除了是我张家的人,和皇上也是沾亲带故的,我本来就担心她会投诚皇上,所以很多事情到也不敢真对她和盘托出。如今安然和司马祁华有了婚约,司马向岚那老匹夫一直又因为当年事情嫉恨皇上,但本王可不愿意被他拖下水。本来嘛,这天下谁坐不是坐,只要我张家地位在朝中不变,本王闲云野鹤惯了,才懒得掺和那档子破事情。天下要是还姓庸,本王也是即使止戈,起码无功亦无过,这天下要是真姓了司马,好歹本王的女儿还是最大的功臣嘛。”

  “王爷,您早料到郡主根本不可能放弃世子,所以借老六,故意让他们结下暗盟。”

  平南王摇了摇头,很似无奈的叹口气道:“本王最初是真准备让老六去劝劝郡主的,在怎么说,安然也是本王的亲生嫡女,本王也不愿看她身陷泥泞,只是她太冥顽不灵,竟然为了司马祁华一个外人,勾结烟国。哎......万般算计,只有一点,是始料未及的,这司马祁华怎么这么快就会来漳州了,难道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本王不知晓的事情?”

  “王爷,华京势力多数已落入郡主手中,老六等人又音信全无...”

  ”哈哈..哈哈,如今在华京,我平南王不止做不到只手遮天,现如今竟还是个睁眼瞎。”

  “王爷也不用妄自菲薄,属下刚有探子来报,邱冥...失踪了。”黑一声音压的极低。

  “她一直要守着郡主身边,本王也就随她。只是邱冥突然失踪,难不成是侯爷父子发现了什么端倪不成。”

  “邱冥如果身份被揭露,王爷准备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兵来将挡。我平南张家在漳州扎根数十年,又有建安王助我,本王只是懒得和华京那帮人倒戈相向,不是怕了他们。漳州往华京的沿路本王屯了几十万大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钻了空子的。那司马向岚自以为是的老匹夫,以为本王会对他俯首称臣,做梦。把我逼急了,我那几十万大军我看谁顺眼,就帮谁。”

  “王爷思虑透彻,爱女心切,若不是因为安然郡主,其实在这漳州山高皇帝远,反倒自在快活。”黑一附和道。

  “还是你懂我,高祖怕我平南王府拥兵自重,皇上又忌惮我手握兵权,这些本王都知道,也不怪他们。没办法,只有这兵权握在手里,才是个保障我这心里才踏实。本来华京那些个暗卫势力送给安然也无妨,毕竟我这个做父王的也确实没怎么关心过她和她娘。只是......本王没想到司马向岚竟然想逼着我跟他一起谋反,疯了吧,皇上好歹也是我妹夫,他要倒台了,还真指望着我妹妹那便宜养子继位啊?除非...这皇上能先认了司马祁华,万一他真认了,将来皇位给那小子夺去了,好歹我也是新皇的老丈人,倒也与有荣焉。”

  平南王暗暗思索,拉着黑一又问道:“你说,司马祁华那小子不会知道了自己身份吧,所以才这么着急忙慌的来漳州见我。这皇上应该不会现在告诉他的,他那花花肠子我知道,不过是借着安然和司马祁华的婚事拉拢我。黑一,你说本王见了司马祁华那小子,该以何种态度对待他?他到底是替他自己,还是替司马向岚来的?”

  “王爷,属下有个想法,倒可一试。”黑一左右张望了一番,才慢慢上前低声耳语。“据探子回报,侯爷与烟国赵忠国老将军其实早有往来,巫瓦王和中原不同,他们实行一夫一妻制,这巫瓦王当年还是王子的时候再一次王室狩猎中受伤,被当地的一个猎户之女所获救,两人珠胎暗结后来还生了一个男婴,这私生子尚在襁褓时被巫瓦王后发现了,王后派人连夜烧了山庄,这个孩子当时就不知所踪,本以为都在那场大火中葬身了。后来,有传言其实巫瓦王早在王后动手前,就派了当时的心腹御前统领忠玛护着逃倒了烟国。”

  “你说的本王也略有耳闻,这赵志阳也是个奸佞小人,他利用庸烟开战,私自屯兵,甚至有传言玉马县战败,也是他的手笔。他想借着司马侯府翻身,一面又和安然私下有来往。但是,即使本王挑明,又有何用?”

  “是,但王爷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玉马县一战赵将军夫人,桃夭夭战死沙场,但其实桃夭夭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被司马世子带到了大庸。”

  “你说的是那个赵夫人,赵家军副将桃夭夭,父亲是烟国丞相的那个?她和司马祁华有什么瓜葛,我听说先前刘金山一战中,司马祁华率的征战军吃了亏,是不是结下了什么梁子。这么大的消息,本王怎么没听过。”

  “王爷,奇就奇在,桃副将当初在玉马县被俘,确宁死不降,被毒箭射中,身负重伤。但,属下听说是世子救了桃副并将其带回了大庸,对外却说桃副将主动归降,甚至还拿大烟在玉门关的城池布防图进行投诚,玉马关本是万夫莫开,确正因为这封军事图才直捣黄龙,将玉门关围困,关中近十万百姓将士苟延残喘。“

  “嗯...那烟国的人知道这女子没死吗?”平南王点头道。

  “这赵志阳对烟国称其夫人在玉马县被俘,当场战死。”

  “他自己夫人投敌消息要是传回烟王,算是叛国,他脱不了干系。不过,听说玉马县一战是赵志阳在暗度陈仓,也就是说其实玉门关的城池图是他给庸军的,那桃夭夭不过是个幌子?”

  “是,所以说桃夭夭应该是必死,死无对证。但是,这赵小将军确突然和安然又有联系,甚至不惜涉陷前去华京。您说赵小将军是为了谁?“

  平南王不耐烦的招招手,说道:“别卖关子,你意思说他是为了找他夫人,那叫什么桃夭夭的现在身在何处。”

  “这个,属下具体也不确定,只是属下听说世子几个月前突然添了房侍妾,大庸男子弱冠娶正妻,但侍妾是可以提前进府的,司马世子一直以来洁身自好,别说个小妾了,听说他连个暖床丫鬟都没有过。”

  “你是说?这赵夫人变成了司马祁华的小妾?”平南王大笑道:“这太荒谬了,皇上和侯爷会同意?安然又知道吗…….哦,怪不得,安然铤而走险助赵志阳去华京,这孩子从小心气就高,对那小子又一往情深,原来是有这层原因。”

  黑一似笑非笑道:“所以,这桃夭夭既然没死,就注定应该成为一个关键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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