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男子推门而入,裹挟着一路风尘仆仆而来。
傅寒循声望去,男子身着黑色朝服,边上的金色丝线在阳光的投射下反射出丝丝耀眼的光芒,窗外鸟语花香,在傅寒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陪衬这位高贵冷峻的尊贵男子而存在的,他身上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光芒,灿若星辰,耀眼夺目。
“多谢宁王殿下出手相救,日后若有机会傅寒必定报答,不过我现在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顾景萧见赫连川终于回来松了口气,骗人这种事还是留给他自己做吧。
傅寒向来对皇家的人没有好感,更何况是这位城府极深的宁王殿下,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他。
就比如他为何要冒险救自己?又为何将自己带回盛京?
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交集,可他却屡次出手相助,让傅寒不得不怀疑他的别有用心,他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可能的,自己隐藏的这么好,不可能会被发现。
赫连川今日是绝对不会放她回去的,冀州城此时疫病肆行全程封锁,情况十分紧张。
“傅姑娘这几日过度操劳,还是好好先休息等身体恢复了再走也不迟。”
赫连川就挡在她的面前,看来是决意不让她出去。
“宁王殿下这是何意?难道是想强行囚禁我不成?”
傅寒怒气陡升,五年不见,这家伙总爱跟人作对的样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本王若是真想囚禁你又如何?”
赫连川不怒反笑,这女人还真是狼心狗肺,自己处处为她考虑,到头来反倒被倒打一耙。
傅寒压下心中的火气,露出极其勉强的笑容,咬牙切齿地说道:
“都说宁王殿下为人光明磊落,今日看来完全是子虚乌有,是外头的人胡说八道啊。”
傅寒心中十分担忧,她还不知现在冀州是什么情况,得尽快回去看看。
“你就算去了也没用。”
赫连川对她的讽刺并未在意,深邃的眼神透出些许无奈。
“什么意思?”
傅寒不明白他此话的含义,那些人原本就孤立无援,如今还要惨遭他们一直崇敬的帝王的抛弃,她若是再不管他们,他们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那日灾民四下逃亡,疫病也随之扩散,冀州的大部分百姓都染上了疫病,就连宸翼军也难以幸免,现如今的冀州城已全面封闭,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怎么会这样?”
傅寒脸色愈发苍白,紧蹙的眉眼显示出此刻内心的焦虑。
“父皇已将冀州城的一切事宜全权交于本王处理,事态紧急本王明日便要启程去冀州,你就安心留在盛京休养,本王会处理好的。”
赫连川说出这一番话时神情淡漠,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傅寒站在原地思虑了很久,最终抬起头看着他,一双清冷的眸子带着寒霜。
“怎么处理?让他们自生自灭吗?”
赫连川眉目紧锁,他知道即便如何补救都只有一个结果,看着傅寒充满寒意的双眼终是说出了心底的回答。
“屠城。”
傅寒脑子里的声音轰的一声炸了开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云淡风轻讲出这些话的男子。
“你们疯了!”
果然他们都是一样的,这些所谓的皇权至高者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从不会在乎他人的死活!
“那可是十几万人呐,赫连川你还有没有心!他们没有任何的错,他们只是生病了而已啊!”
傅寒的心已寒到了极点,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决定。
“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拿天下苍生作赌注。”
耳边的话字字戳心,不带一丝犹豫。
“赫连川,你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疯子!”
傅寒心中愈发冷寂,看向赫连川的眼神充满了陌生,终是一步步离他而去。
不,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弃全城的百姓于不顾,那可是活生生的十几万条人命啊!
他们不要你们,我要你们!
烽火狼烟,尘埃散落,满眼望去,尽是废墟。
夜半无月,冷寂无灯,这里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整座城,竟鸦雀无声,没有任何声响。
傅寒眼神冰冷,心中寒凉,牵着马朝着黑暗中缓缓走去。
远处山丘波澜起伏,苍山翠竹,绿林幽花,大片苍柏于风中傲然挺立,枝叶摩挲,声响不断。
天地寒冷,无边无际,仿佛就只能听到远处山林的呼唤,而这声响也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
——
“殿下,方才门外有人送来了好多药丸,说是可彻底根治疫病,要不要属下拿进来?”
赫连川之所以迟迟没有对冀州城下手,是因为他还在寻找治疗疫病之法,就连顾景萧都束手无策,天下还有谁能做到?
带着疑惑点了点头,示意绝明带人将药丸端进来。
片刻后,一瓶瓶通体漆黑的药丸被端了上来,一股熟悉的异香扑鼻而来。
绝明闻着这些药丸虽有异香,但好像还染着几丝血腥味儿。
“殿下,这药丸看起来着实诡异,咱们真的要收下吗?”
“刚才送药的人呢?”
赫连川现在一门心思全都在面前这些瓶子上,全然没有理会身旁面色微微异常的绝明。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景萧原本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疫病解决之法,却突然被紧急叫到这里来,呼之即来招之既去,若是在别处,他可是千金难求,都以为他没脾气的是吗?
“顾大夫,方才有人送了这些东西过来,说是能治疗此次瘟疫,顾大夫你看看这些能吃吗?”
绝明指着瓶中的药丸,似乎略有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