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晨光透过屏风,烛影渐渐暗淡下去,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过两天安静日子又把我给叫出来。”
齐淮坐在一家酒楼里,听着楼下说书先生的段子,嗑着瓜子,一条腿翘到凳子上,妥妥的一副纨绔公子哥儿模样。
可现在的他并没有什么心情出来闲玩,他刚回到家就被他爹扔到军营里面去了,说是有些日子没训练了怕荒废了功夫,实则是为了惩罚他私自出府十余日,还一声不响地带了一身伤回来,其实这伤已经快好全了,可是凭空多出来的刀伤剑伤哪能逃得出齐彦这个老江湖的法眼。
让他老实交代,可他就是打死不说,齐淮老爹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了,一狠心就将儿子丢到军营里去好好反思。
这身伤是在清河郡寻找秦越时留下的,那时候秦越失踪,他心急如焚,病急乱投医,找了一家自称是走遍全国各地各个角落的猎人团队,先交付了一百两的定金他们再帮忙寻人,却不承想,这些个人高马大,身形剽悍的猎人团队竟是远近闻名的土匪团伙。
他们原本想绑架了齐淮再搜刮他身上的全部细软,当夜齐淮以一人之力勉强抵抗三十多个彪形大汉,最后用了金蝉脱壳之计才侥幸逃脱,可他自己也没讨着好,身上多处受伤,随意包扎了一下伤口就继续找人去了。
“小淮,我听你家下人说你在清河郡受伤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秦越双手端正地放在桌上,一脸严肃正经地问着齐淮,可是往底下一看,那只正翘在对面的人腿上的脚不是属于她的还能是谁的。
齐淮心中一紧,皱眉道:
“是谁这么多嘴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你也别怪他们,最近你们家看守得紧,我翻墙也翻不进去,无奈之下只好威逼利诱你家的下人打探一下情况。”
秦越面色坦然地解释道。
能当着人家的面说自己翻他家的墙,还收买他家下人,还能好好做朋友吗?
“我最近都待在军营里头,偷溜出来可不那么容易。”
齐淮面容颓废,一脸绝望。
“哎呦呦,瞧瞧这小脸,面黄肌瘦的,怪不得呢,原来是强身健体去了,加油,在里面好好干,迟早能出来的。”
秦越越过桌子,拿着手上的折扇挑起对面男子的下巴,细细一看,才几天功夫果然瘦了不少。
齐淮一把打掉她的扇子,看着那副闪动着灵光的杏眼此刻正流露出一丝邪肆的光芒。
总是如此的不正经,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秦越也毫不在意对方的正经行径,依旧我行我素,翻出包里的瓶瓶罐罐,全都推到齐淮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齐淮不解。
“这些都是给你的,红色的是治愈伤口的,白色的是强筋健骨的,蓝色的是美容养颜的,还有这黑色的嘛......”
秦越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齐淮此时已经是满头黑线,脸美容养颜的药丸都给送过来了,还有什么是讲不出口的。
“还有这黑色的是什么?”
齐淮追问道。
秦越看了他一眼,故作玄虚,笑得十分阴险。
“这黑色瓶子里装的可是我新近研究出来的加强版痒痒粉,它在原先只能让人感到瘙痒难耐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中此毒便全身散发恶臭的功效。至于这味道嘛,应该就与小黑拉的那东西差不多,你懂的。”
小黑是隔壁阿花家养的一头母猪,它拉的粑粑可谓是臭气熏天。
说完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齐淮,我说的你应该都明白吧。
齐淮这下是彻底无语了,你还是你,颜色不一样的烟火,连送的礼都是如此有“味道”。
“话说,这宁王殿下确实是好男风啊。”
“可不是吗,昨天我的七大姑的八大姨的远房表姐告诉我,她有个亲戚是在宁王府里当差的,说是上个月亲眼看到宁王与一名男子搂搂抱抱,动作很是亲密,那个男子还在宁王府住了整整一个月呢。”
“天呐,这是真的吗!宁王殿下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还在啃着地瓜的男子一听到八卦便也忍不住要掺和进来。
另外一桌的一群男男女女也加入了讨论大军,就好像话匣子刚被打开一般,盛京年度最热门的话题瞬间传遍了整座茶楼。
秦越坐在楼上,听到了他们所说的一切,简直要笑抽了。
哈哈哈,没想到赫连川还自带热议体质,本以为时间过了那么久,风波多多少少会淡些,却没料到,这个话题竟有愈演愈烈之势,它正以不可阻挡的火雷之势迅速地传遍大街小巷,弄得人尽皆知。
这下倒要看看赫连川如何收场,敢惹她秦越,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齐淮看着对面笑得前胸贴后背的人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一般,这是痒痒粉吸多了留下的后遗症?
“到底是何人如此有本事,竟能将清冷卓绝的宁王殿下拉下凡尘?”
“我也只是听说,说与宁王殿下相好的那名男子好像就是秦家的二公子。”
一道声音横空而出,打破了人们纷纷的猜测。
秦越啃着猪蹄的手一顿,他们说什么?
“哪个秦家?”
还是有人依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学习准则不耻下问。
“还能是哪个秦家,秦府国公爷和凌轩大将军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原来是那个秦家呀!”
那人经过旁桌的中年男子一提点才恍然大悟,连忙拱手道着谢。
这下秦越更加不淡定了,刚想站起来去楼下与他们一群乱嚼舌根的人理论一番,一抬头却突然发现对面的人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