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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玲珑楼阁

故将别 枫月无关 2811 2024-07-11 19:52

  兄长秦姜年仅二十便身居高位,天子亲授凌轩大将军封号。其为人冷酷淡漠,不介入任何党派之争,陆云天子曾称其为“陆云清冷第一人”。

  秦家在盛京城炙手可热,权倾朝野,连皇帝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而朝堂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作天作地想作死,只管去惹秦家人。

  这三个月以来,由于没有父亲与兄长的管束,秦越早已将他们临走之前的谆谆嘱咐抛到了九霄云外。

  夕阳西下,落日映红,微薄的金光依稀间给满山的红枫林镀上一层神秘的面纱,整座山犹如一处上古秘境,更显得氤氲朦胧,深不可测。

  天渐渐地暗沉了下来,穹顶之上悬挂的一轮圆月洒下皓然清辉,安抚着这片大陆上所有的生灵,给予平和安宁,静谧祥瑞。

  秋夜的风轻悄悄地,慢悠悠地,带着几丝微醺的淡淡暖意,缠缠绵绵,吹过了北疆,吹过了洹河,吹到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盛京城内。

  从盛京皇宫东门的长安阙前一眼望去,满城繁华尽收眼底。夜间的长安大街相较于白日更显得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红飞翠舞。于乱世中,实是难得一见的祥和景象。

  今日乃是中秋佳节,是漂泊游子寄予深切思念的日子,是孤独老人无比期盼的日子,是边疆战士含泪不能归的日子。他们虽看着同一片天空,同一轮明月,却相隔万里,情思缱绻,难以相见。

  盛京不愧为陆云的第一都城,论何物也难掩其锦绣风光。今夜,城中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充满着鲜活之气,家家户户,彻夜灯火。

  每家每户,举行迎寒礼,设上大香案,摆上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在月下,将月亮神像放在月亮的那个方向,红烛高燃,全家人依次拜祭月亮,然后由当家主母切开团圆月饼,寓意阖家团圆。

  而未出阁的女子更钟情于祭月礼,期待能觅得如意郎君。

  相传古代齐国丑女无盐,幼年时曾虔诚拜月,长大后,以超群品德入宫,但未被宠幸。某年八月十五赏月,天子在月光下见到她,觉得她美丽出众,后立她为皇后,中秋拜月由此而来。

  月中嫦娥,以美貌著称,故少女拜月,愿“貌似嫦娥,面如皓月”。

  大街小巷,缤纷如潮,锣鼓喧天,商家小贩们不约而同地早早在大街两旁敲锣打鼓,悬挂彩灯。

  因此一到夜晚,便能欣赏到那满街的灿烂,吸引如炽游客驻足观赏。

  此刻,有两道黑影自镇北国公府的后院墙头翻出,动作敏捷,身姿矫健,一副熟门熟路的轻巧模样。

  两人趁着漆黑夜色,不一会儿便混入了熙攘人群,再难见其身影。

  玲珑阁

  “公子,咱们趁着国公和大公子不在家来这儿,有点不太好吧。”

  绿栀扭扭捏捏地拽着秦越的手。

  “宝贝儿,正是要趁着他们没在家,我才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这呀!况且,你公子我盛京城大大小小酒馆赌坊都去过了,唯独没来过这名震京都的玲珑阁,听说这里的花魁揽月姑娘可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今日我一定要见见这美人儿”。

  秦越说着便自行脑补起美人那妖娆销魂的模样,站在那儿傻呵呵地笑着。路过的一个行人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心想,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于是害怕地加快脚步,一溜烟就不见了。

  绿栀仍犹犹豫豫,踌躇不前。

  “别给我磨磨唧唧了,晚了揽月姑娘可就要被人抢走了。”

  说着便拉起一旁还在苦苦做着思想斗争的人儿,大步迈进玲珑阁。

  绿栀在心中向国公和大公子忏悔着,表示自己是受于小姐的淫威,无奈之下才来的。一番忏悔后,才心安理得地迈向新世界的大门。

  玲珑阁内笙歌燕舞,花团锦簇,奢靡华艳,各个角落尽是旖旎风光。

  楼下眼尖的妈妈看到刚进门的秦越,便谄媚地迎了过来。

  这年头虽说是鼓励经济自由发展,但她们做这个行业的,多多少少被人瞧不起,再加上朝廷近些年来对她们的行业加强了监管,还时不时地进行强力打压,这日子着实难过呀。

  今夜竟能碰见如此多金俊俏的少年郎,那激动之情啊,真是难以言表!

  秦越一袭锦绸华缎,墨玉冠发,金丝云纹隐约于袖口浮动,领口辅以银丝墨竹,腰间一对剔透羊脂白玉随着主人的大步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妈妈亦步亦趋,堆着满脸笑容走上前来。

  “两位公子瞧着眼生,一定是第一次来吧。公子一看就是有眼光的人,在我们玲珑阁绝对能让两位公子流连忘返,一去无回”!

  一旁的式绿栀听着这话,感觉怎么都有一种怪异的味道,似乎是绑架的趋势,不由背冒冷汗。

  秦越听着妈妈这奇葩的揽客之话,也是一头黑线,不耐烦地打断她想继续推销的念头,开口说道:

  “小爷听说这玲珑阁里的揽月姑娘名动盛京,今日特地来一窥芳容。”

  妈妈嘀咕咕的眼珠子一转,搓着手,满脸为难。

  “这~”

  秦越见此秒懂,从钱袋子里掏出一把银票,晃在老鸨面前。

  “嘿嘿,公子,奴家这就给您开一间上好的房,您请在里面等着揽月姑娘来伺候吧!”

  老鸨拿着那一把银票,扭着丰臀便往里走去。

  房内红纱暖帐,灯火闪烁,揽月姑娘一袭滟滟红衣,踏着栀子清香而来,怀中抱着一把朴素古琴,恬静温婉,气质清冷,是个美人儿!

  揽月微微行礼之后,便绕过案几,轻轻坐下,抚起琴来。琴声悠扬,缠绵悱恻,弹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琴声在秦越耳里听来,凄婉悲凉,总有一股伤感缭绕心间。

  案前女子,只是微微坐着,侧身抚琴,就如那水中花,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如此绝色温婉美人,怪不得能名动盛京,引得无数才子争相一见。听说连那太子赫连靖曾想纳她为妾,可迫于她的身世,怕把自己被人诟病,便不了了之。

  秦越欣赏着美人抚琴,一旁又有美酒佳肴在侧,不知不觉间已经灌入了许多浓郁烈酒,一开始端正坐着,想给美人留下好印象的人儿,此刻已醉得迷迷糊糊,身体歪斜,单手支撑着那昏昏沉沉的脑袋,不知看着哪处。

  而绿栀也早已禁不住那诱人的酒香,浅浅尝了几口之后,便深陷其中,哪还管得了自家小姐到底喝了多少酒。

  两人迷迷糊糊,却还在为着那最后一坛酒你争我吵,互不退让。

  不远处的揽月见着两人这番模样莫名有趣,却也只是淡淡一笑,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她深知身处风尘,为的只是能保住一命,苟延残喘地活着,若多管闲事,越界逾矩,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她们这些毫不起眼的人成为牺牲品。

  世态凉薄,人与人相交,各为其主,为一己私利,不择手段,此乃世间之常态。但愿这两位少年郎在经历世事沧桑后,还能保持着现今的单纯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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