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虎飞奔起来自然是比唐易跑步快,他轻功高超,自认为就算是唐易上了马也差不多能跟上。
可当唐易真的扬鞭狂奔而去的时候,影虎却发现不太对劲。
这马的速度,比一般的军中坐骑都快了三分,尽管影虎尽力提气跟随,但也渐渐落在了后方,只能看着唐易向当铺的方向渐渐消失不见。
唐易一路纵马,虽然已经是晚上,但为了避免被路上的行人及摊贩阻拦,也为了避免伤及无辜,都是选的宽敞的大街,不多时就到了当铺附近。
此时距从黑市出来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唐易心中暗喜,觉得应当赶得及。
正当她准备下马的时候,却是眼角一瞥,看到了转角处有一个瘦弱的身影一闪而过。
正是那小二!
“站住!”唐易也不再下马,而是重新打马朝那转角处追去。
过了转角,就是一条胡同,两边都是深深的院墙,唐易毫不犹豫地往深处奔去。
穿过胡同,就到了另一条大街上。而那小二,就在马路对面对着她笑!
唐易是一路打马穿过胡同的,而那小二不过是凭着两条腿,竟然比自己还要快。唐易心中疑虑越重,更是不愿放弃追踪。
就这样,每当唐易要跟丢的时候,那小二就在一边出现,吸引着唐易不断追寻,直至她停在一个荒废的大院子门前。唐易知道,这恐怕就是小二要引她来的最终地点了。
跳下马来,唐易一边将马栓在院前的树上,一边打量着这个老宅。
看起来是大门,却是在人少僻静处,门上没有牌匾,院门也没有上锁的痕迹,仿佛已经好久没有人住了。
循着门缝往里面一看,乱石成堆、荒草丛生,映着夜色,更是多了几分阴森。
“你引我来这里,就不准备出来说话吗!”唐易推开宅门,悠长的“咯吱”一声在静谧的空间里越发显得刺耳。
唐易迈步踏入院中,绕过影壁,一步步地向里面走去。宅院深深、荒无人烟、屋门紧闭,一碰就落下一层厚厚的灰。
“唐捕头!”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唐易回头,小二从屋后走到院中。他脚步沉稳,在阴影中更显得面色阴沉,除了面皮长相,与唐易在当铺中见过的那个看闲书被师父训得面红耳赤的小二看不出一点相似之处。
“你怎么不跑了?”唐易讥笑,“跑不动了?”
“我们兄弟并非是贪图钱财,不过是迫不得已,唐捕头何必步步紧逼。”
“兄弟?”唐易双手抱在胸前,“看来就是有同伙了。如果我没猜错,同伙应该是在齐贤书院吧。”
小二的嘴角微不可查地紧绷了一瞬,说:“齐贤书院从院长到杂役,上上下下少说也有几百人,唐捕头查起来恐怕是得费一番功夫吧。”
“那不如查查有哪个学子原本家境贫寒,最近却是手中宽裕。而且,能接触到赵王世子、钱府嫡子和王翰林的教习朋友……我想,应当不是无名之辈……”
“只要唐捕头手下留情,我甘愿奉上赃物下落,另有白银千两!”小二高声叫道。
唐易眨眨眼,有些惊讶。“贿赂我?”随即摸摸鼻子,“赚钱这么容易的吗?”
小二见有戏,面上有了几分喜色,一转手就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这是见面礼,只要唐捕头有诚意,以后只会有更多好处。”
唐易双手在身前搓了搓,嘴巴抿得紧紧的,也不说话,只是眼睛忍不住地直往小二手上飘。
半晌,她伸出一只手,朝小二微微勾了一下,又迅速收了回去,左右四顾,似乎怕被谁发现一样。
小二更是高兴,眼底却有了一点轻视。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微微弯着腰,双手捧着银票朝唐易走去。“唐捕头不用担心,此处偏僻、荒无人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眼看着就要到唐易面前了,小二却是耍了个心眼,将银票搁在地上。
“唐捕头,恕小的胆小,不敢近身。唐捕头快快拿起,别被风吹跑了。”
唐易知晓这小二十分谨慎,就算是心里有了轻视也不敢近身放松,自己再装下去也难有突破,不如即刻发难,还有三分抓到手的机会。
于是她装作猴急要拿银票,实则右手在银票上一撑,整个人便如同猎犬一样直接朝着小二冲去。
“唐捕头!”小二后退的身形半分不停,“如此诚意你竟然视而不见!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他一个拧身,向着院子后方奔去,身形闪动之间竟然有淡淡留影,看来已是轻功小成。
唐易不再多话,右手从旁边的草丛中随意拂过就抓了几个碎枝桠,用上暗劲一根一根的向小二丢去。虽然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多多少少也使得小二的身影不再那么自如。
小二心中暗恨。自己的轻功比唐易不知道高了多少,即使是在宅院之中,也应当是很快就能甩开。
可是唐易时不时甩来一道劲风,自己背后又没有长眼睛,身体几乎是自己反应一样就避开了。
偏偏避开之后再看,不过是些小树枝,真是气得要吐血。可他又不敢不躲,什么时候若是真射来一个暗器,自己可就悔之晚矣。
小二抬头……还好,地方已经到了。
另一边,影虎跟丢了唐易,但他知道唐易的目的地就是当铺,所以也没有十分担心。可当他赶到当铺,发现当铺除了正在关门的老师父外再无他人时,就知道出了事。
按照唐易骑马的速度算,两盏茶之前他就应该到了,可现在当铺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那唐易必定是半路出了什么问题。他能去哪儿呢?
等窦云柳坐着马车赶到当铺附近的时候,影虎便出现在了他的马车厢里。
“跟丢了!?”窦云柳双手瞬间捏紧,“那赶紧去找啊,你不是说他骑了马吗,去找马!马比人好找!”
影虎还想问该怎么找,毕竟他习惯了独来独往,打架、杀人、跟踪都不在话下,可要他在闹市中找人……只是现在窦云柳在气头上,根本不会考虑这些。
他可以调用的人很多,可那都是凭着面子去借的,现在临时能用的,不过两个暗卫加虫子三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