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却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记不得便记不得了,过几日兴许就想起来了。”宋玉隶眼色立马便阴沉起来,如果不是眼前这人对七弟而言有救命之恩,如此敢在他面前狂妄不已的人早就脑袋搬家了。
“本皇子警告你,倘若我七弟再有任何差池,本皇子拿你的人头喂狗!”
宋玉隶一甩衣袖,大步出了牢房,直到刺眼的阳光洒在身上,才将他心里的怒火驱散了些,“将国公府对面那个酒楼的老板娘,抓过来。”
一旁的侍卫领了命,躬了身子便赶紧去办了。宋玉隶站在牢房门口,想了好半晌,才慢慢踱步回自己的院子,正走到房门口,就瞧见自己叫出去抓人的侍卫已经喘着气在等自己了。
“三皇子,人已经抓回来了,这会儿在前厅呢。”
“把她绑到这儿来。”
侍卫一头雾水,三皇子要审人,不在前厅审?怎么在自己房里审?但主子们的心思哪里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能猜得透的,应了一声便赶紧去前厅抓人,宋玉隶一回了房里,便换上了便装,衬得身型更为挺拔俊秀,又加之今日早上特意叫丫鬟用簪子定了个发髻,瞧着颇为精神,远远望过去只惊叹是哪家器宇不凡的贵公子。
媚沁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如若不是她身上被绑着绳子的话,怕是会更有心情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皇家子弟风范。她可真不明白了,自己这回是犯了什么事,她可是谨遵三皇子教诲,将酒楼关了三日。这才营业两日,自己就被捆来了,也不说明缘由,这要是三天两头的自己不是关门就是被绑走,这生意还要不要走,因而面上便染了一层愠色,瞧着宋玉隶的眼神也不大友好。
待侍卫将媚沁带到房里,宋玉隶便挥手让房里的下人们都退出去,一时间房里便只剩下了他同媚沁,这倒让媚沁没来由地紧张起来,瞧着宋玉隶朝自己越走越近,便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仗着是皇子,就能为所欲为啊!”
见媚沁摆出一副良家妇女誓死不从的模样,宋玉隶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莫不是市井话本瞧多了,本皇子是哪只眼睛瞎了,瞧上一个老鸨?还是小倌的老鸨。本皇子将你捉来,不过想问你几件事情,你如实答了,便放你回去,若是不答,那本皇子便隔三差五地上你那酒楼喝茶,自然了,这侍卫是少不得的,又怕你酒楼里的人云龙混杂,万一有一两个图谋不轨的混了进去,那本皇子的性命岂不堪忧,因此清楼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生意嘛,还能不能做本皇子就不好说了。”
媚沁从未见过身着华服却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更何况这人还是本朝的皇子!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三皇子问便是了,媚沁若是知道的,便能答,若是不知道的,三皇子就算将媚沁打死也问不出什么来。”
宋玉隶搬了张椅子,大大咧咧地跨坐在上面,模样颇为轻松,倒不像是要审问人,而是同自己的心腹谈论些什么,“你这酒楼背后的老板是谁?”
媚沁摇头,别说三皇子好奇这问题了,就连她都想知道,每月要核对酒楼账本时,也有一扇屏风挡了视线,只能听得到模糊的声音,应该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
“你们酒楼里的小倌,都从哪儿来的?”
这媚沁更是管不到了,她虽是个老鸨,但不如说是这酒楼的保镖更为合适,这酒楼里的大小事务都有专门的人负责看管,像这小倌的往来便有钱管事的负责,她不过每日早晨去问一遍这些管事的可有什么异常,若是无事,她也就再去各个房间里看看小倌们的情况,楼里有客人挑事,她解决,其余便没其他的事情。
“那这酒楼为何交与你打理了?”
这个媚沁再说不知道可就不合适了,“不过就是我无父无母,了无牵挂,离了酒楼也没别的去处,老大或许看在这一点上才让我做了这老鸨。”
宋玉隶将媚沁捆来本就无意从她口中探得什么消息,毕竟瞧她这脾气火爆的样子,脑袋正常的都不会将重要的事情交与她,他之所以又是让她封楼又是将她捆来,不过是做给她幕后的老大看的。那日他进那酒楼纯属巧合,不过是听闻别人谈起过,便约了宫里的人在那儿商量事情,哪知道七弟临时把奕歌塞给了他,害他不得不临时把奕歌给打发走,谁知道人刚见着就撞上了这媚沁。却也刚好让他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事情,这酒楼几乎一半的房间都能看得到国公府的大门,尤其是他所坐的这一间隔间,更是能瞧得清清楚楚,就连出入国公府的人长什么样都能看得清。难不成这会是巧合么?又趁着他与媚沁彼此斗嘴的时候,他窥见到了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门口,似乎是在偷听,他便故意说出了他的身份,那偷听的人便即可跑没了影,他担心这酒楼有问题,为了避免会在国公寿辰时出什么乱子,便叫她将这酒楼给关了。
谁知道最后这问题倒没出在酒楼上,又或许只是他们没来得及下手,这酒楼里的小倌各个妩媚异常,一颦一笑都好似能将人的魂魄给勾了去,这样的小倌必然受了专业的训练,既然是这样,又怎么会让自己手上长满老茧呢?客人可不会喜欢摸上去硬邦邦或是有茧的手,那可多坏情调啊。更何况,这掌心的手茧只有长时间握刀剑的人才会有,这些美丽可人的小倌恐怕不只有勾引客人这一个任务呢。
见时辰差不多了,宋玉隶便叫来了侍卫,让他再将媚沁押回去,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媚沁道,“上回去你的酒楼,都没来得及好好认识认识你酒楼上的小倌,不如就明日吧,将你楼里的头牌送过来吧,就当本皇子包了,这一个月的花销都记在本皇子名下。”
说罢,宋玉隶眨了眨眼睛,眼里满是知晓媚沁无法拒绝的俏皮与得意,让媚沁敢怒而不敢言,脸上还要带着笑意,诚恳而热情地说道,“明日一早便送到府上来。”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从后门送哦,这几日府里要办丧事,叫下人瞧见了不好。”若不是平日里媚沁在酒楼里遇见的的刁钻客人够多的话,此时怕是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一脚踹上宋玉隶那张丰神俊朗却又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脸了。
奕歌在礼亲王妃的悉心照料下,还有各种名贵药材的进补下,身上的伤倒比预期的好的还要快一些,等到离进宫赴宴只有一日的光景,便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走久了膝盖仍然疼的厉害。奕歌总不大有精神,但礼亲王妃担心她入了宫,会在国君面前失了礼节,便时常差婢女扶着奕歌到花园里走走,也让奕歌能看起来精神一些。
这日,刚用完早膻,奕歌便又被拉着到花园里晒太阳,走了好几圈,奕歌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婢女才扶着她到了花园里的凉亭坐了。凉亭正处在花园正中间,能瞧见四处的风景,奕歌顺了顺气,便瞧见有一身形挺拔高大的男子往这边走来,那男子走得急,不一会儿便由一个小点慢慢变大,叫奕歌能瞧得见那男子的长相,顿时惊了她一跳,扶着一旁的走廊便站了起来。
“巴尔?”
直到那男子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笑意,奕歌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她原以为她先前看到巴尔是自己在做梦,没想到竟不是梦,只是巴尔又怎么会在这儿?
扎尔笪这几日都被国君叫去宫里主持寒食节宴会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今日刚得了空便听到府里的下人说狗儿醒了,他便同国君打了声招呼便赶忙跑回来,果然在这花园里瞧见脸色有些苍白的狗儿。
“你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被那么多名贵药材灌下去,就是个半死的人都能生龙活虎起来.巴尔,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虽然这里有好吃好喝的,还有专门照顾她的婢女,可总叫她浑身不自在,还有那不时便过来瞧她的妇人,总是不停地同她提扎尔笪,可扎尔笪到底是谁,她都不知道,却又怕惹这妇人不高兴,只能愣愣地听着.
“这是我家,当初你情况危急,我实在不知道该把你带去哪儿,便将你带回来了.“
瞧巴尔轻松的样子,倒不像是同她玩笑,可这么大个府邸?是巴尔的家?她虽没出过自己的这院子,可单单是她自己的院子,便能瞧出这府邸比献王府小不了多少,或许还要更大些,再加上房里那些价值不菲的瓷器摆件,若不是家底丰厚哪里拿得出手.可巴尔不就是个小混混么?竟然家境如此殷实?
知道奕歌一时半会儿可能接受不了,巴尔笑道,“以前都没机会跟你们说,起风了,我们回房里去,你有什么问题都尽管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