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一脸震惊地盯着站在她身侧笑嘻嘻地三爷,就在刚刚一眨眼地功夫,三爷竟然在他们两人的注视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瞬移到她面前,就像是盖章一样,将嘴印在了她脸上。又趁着两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跑远了去,刚巧躲开宋哥呼过去的一掌。
在小乞丐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被宋哥拉到了身后,便听见了宋哥盛怒地冷声道,“七弟倒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成为了这般下流的登徒子了。”
若不是自幼便被教导,切不可意气用事,他早拔剑同三哥打了起来。但抓着小乞丐衣裳的手已经青筋暴起,宋玉珩还是头一次为了外人同三哥生这么大的气。但也不过是刹那,差点就要冲破理智的愤怒还是被他压到了心地。但言语仍是十分不满,“三哥,七弟我早已说过,我府中的人,三哥动不得。”
宋玉隶也失了玩耍的心思,他不过以为七弟只是对这小娇娃颇有些兴趣,没想到竟还真上了心,“七弟,别说三哥没提醒你,这滁州虽离成都有十万八千里之远,但父皇可却能时时知晓你的动态。”
宋玉珩放开了拽着小乞丐袖子的手,心里虽仍旧愤怒难平,但三哥向来行事不计后果,你就是将自己气个半死,他也能乐呵呵在一旁瞧着你,更何况三哥的话倒是让他顿时醒悟过来,“三哥可是知道些什么?”
他自然知道父皇必定会派人盯着自己,毕竟自己突然被贬至这蛮荒之地,恐有二心也实属常理之中,更何况父皇恐怕巴不得他难以忍下这口恶气起兵而反,如此才能有借口一并将他斩除。自从城都启程前往滁州的那一日起,他便明了了,何为帝皇家生来便是受苦的。
宋玉隶难得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父皇对于大哥,近来越发看重了,前些日子叔父前来我府上,言及有人向皇上参了一本,说你在这滁州坐地为王滥杀无辜,扰得这滁州百姓不得安宁,原本父皇要责罚于你,倒是大哥拦了下来,只说不能听信旁人的一派之言,便定七弟的你的罪。这才暂且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但父皇对你已然不满,若你再有一事行事有违常理,父皇定当会重重罚你。轻则不过削去你的官籍,若是再重些。。。七弟,你如今四面楚歌,行事务必要小心再小心。”
一丝苦笑爬上了宋玉珩的嘴角,他还要如何小心,到了滁州见到的第一个官,便是当地的知县明摆着是来给他接风洗尘,却明里暗里给他来下马威。整整在府中待了一月有余,才踏出王府,如果这都不叫行事小心的话,难不成叫他一辈子就困守在王府,与谁人都不得往来么?父皇你当真如此信不过儿臣么?
宋玉隶知晓他七弟心中的苦楚,但君心难测,更何况他们的父皇最是喜听小人谗言,先前还对太子不冷不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宫里来了个谁也不知道来头的太监,将父皇服侍的舒舒服服,龙颜大悦,自那后便成了父皇跟前的红人,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父皇便越发不待见七弟,反倒对太子上心了些。
“如今储君之位,七弟你还是莫要想了,其实想一想,当个逍遥自在的王爷何尝不可,你瞧这西凉城,吃喝玩乐那样不落,要那权力如何?既不能当食裹腹,又不能当衣保暖,不过是能弄一群人在你面前虚情假意奉承你,没什么乐子。”
“三哥,若真能当个逍遥自在的王爷,我又何苦如此一筹莫展,怕就怕,就连沦落到这般地步的我,都是有些人眼中的刺,只要在一日,便恨一日,我若不能寻得法子自保,岂不是坐以待毙?”
站在一旁的小乞丐真的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便立即横亘在两人中间,“我说两位大哥,你们在这门前嘀咕了半天了,你们到底是进这梅花庵呢,还是回城啊,我站得腿都累了。”
正聊得火热的两人这才想起来身边还站了个刚刚被轻薄了的小乞丐,宋玉隶笑道,“这还是本三皇子头一次主动献吻,不知这位小娇郎,姓甚名何,改日也好上门提个亲啊。”
小乞丐早就看透了这三爷,说话没个正经,做事更没个正形,但还是说道,“我叫郭狗子,是。。。”
“噗嗤!哈哈哈哈!”
响彻云霄的大笑声惊得附近的鸟儿都纷纷扑腾着翅膀飞到半空中,想来瞧瞧是哪个莽撞凡人搅了它们的好梦。却见那梅花庵前站着三人纷纷都盯着那笑弯了腰的,其中那个字较小一些的仆人打扮的少年,正涨红着脸在同那大笑着的人争辩些什么。
“三爷,你笑可以,但是你笑得这么过分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名字可是刘爷和何大娘他们给我取的,这可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取名字,你不知道为了这事,我还哭了一整天呢!这名字虽土,却只属于我一人,这世间也就只有名字是独独属于我,又不需花钱的了。”
被小乞丐这么一数落,宋玉隶倒不好意思再笑了,忙直起腰擦掉眼角的泪,“本皇子真不是有意要笑你,只是你这名字不仅土,还。。。”还像个男孩,宋玉隶硬生生将这后半句吞了回去,他既然答应了小乞丐要替她守这个秘密,自然也就能食言。
“还没有个意思,哪有人的名字没半点寓意的,你就叫。。。”
“微光奕奕凌天河,鸾咽鹤唳飘飖歌,你便叫奕歌吧。”
前面凑在一起讨论名字的人,一同回头看向身后负手而立的宋玉珩,小乞丐最先反应过来,蹦跳着便跑到了宋玉珩身旁,眨巴着两只眼睛问道,“奕歌?是一种鸽子么?是说以后能展翅高飞的意思么?”
宋玉珩面上没了表情,斜了小乞丐一眼便径直对着悟念师太行了一礼后走进了梅花庵,小乞丐只能抓着宋玉隶问道,“这奕歌的字怎么写啊?听着倒是比郭狗子好听多了。”
宋玉隶赏了小乞丐一个暴栗,疼得小乞丐捂着额头就想还三爷一巴掌,但是瞧着三爷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还有余的身子便只能将这口恶气吞下了。
“这句诗,七弟可是用了心的,你便叫奕歌吧。”
小乞丐还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但是宋玉隶却没了心思再给她上课解谜,也进了梅花庵。小乞丐挠了挠头,“管它呢,反正比郭狗子好听,奕歌奕歌,就是不知道这种鸽子炖汤好不好吃。”
小乞丐甩了甩头,将脑子里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赶了出来,管它好不好吃呢,她现在可有大生意要做。待她进到梅花庵的佛像前时,悟念师太已经将她晒好的干梅花都拿了出来。三爷和宋哥都站在佛像前,瞧样子估计正是在许愿呢,也不知道这时候他们脑子里想的那个能共度余生的人会是谁。
“三爷,宋哥!这梅花庵的规矩啊,想必方才悟念师太都给二位讲得差不多了,但是这八瓣梅花的实在少之又少,恐怕几十年也才出这么一朵。但佛祖向来讲究普渡众生,佛及众信徒,因此啊,悟念师太特地将每十年开一朵的八瓣梅花收藏了起来,可就只收了两朵,刚好够三爷同宋哥。”
宋玉隶和宋玉珩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便心知肚明了。宋玉隶不禁心里发笑,你个小乞丐竟然还敢在他们两个面前卖弄,“是么,可你不是说前些日子,那隔壁的屠夫和谁才因为捡了这八瓣梅花而结下良缘么?怎么这十年才结一朵的八瓣梅花,到你嘴里貌似寻常的很啊。”
小乞丐顿时脸色一僵,但又立即转了个弯子,“这不是巧了不是,就在二位来这西凉城之前,这梅花树就开了这么朵八瓣梅花,可珍贵的。所以啊,这世上就仅存者这么两朵了,要想再等啊,就还得等十年了。”
“前些日子可是夏至,怎么这梅花也开始随性了么,竟能在夏至绽放,我倒想在这西凉城长住了,好瞧瞧这旷古奇景,到时候回了城都,也有得说不是?”
一旁的悟念师太见面前这两位公子已瞧破了小乞丐的把戏,也就不再沉默,“两位施主见笑了,这种把戏只能骗得了乡村野夫,如何能骗得了二位皇子。”
“悟念师太,别来无恙。”
宋玉珩对着悟念师太微微躬身,便算是打了声招呼,他方才在庵前瞧见站在门前的那人同母妃生前那宫女颇有些相似一时竟有些恍惚,又不便开口直问,便只能先行进到这庵里,待瞧个仔细再说。没想到还真没看错,当真是那宫女,只是母妃过世后,宫中大多宫女都被遣散出宫,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破败的尼姑庵来?
“恕贫尼方才见了七皇子未行礼,实在是贫尼老了,当年在宫中服侍静妃娘娘时,七皇子尚年幼,未能认出七皇子来。”
“悟念师太,你同宋哥认识?什么娘娘,什么皇子的,难道宋哥的娘是个神仙?和观世音娘娘一样么?”
悟念师太轻轻拉了小乞丐的袖子,“在两位皇子面前,不可无礼。”
“悟念师太,为何会在这西凉城?本王记着悟念师太的娘不就在城都么,为何会来这西凉城,守着这么一座破庵?”
悟念师太神色一暗,她方才站在三人身旁看了许久,两位皇子对这小乞丐貌似都颇有些上心,但她记起娘娘当年临死前嘱托她之事,便不免发起愁来,“七皇子,悟念有一事还望能说予皇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