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倒把宋玉隶惊了不小,但很快便明白了秦淮阳所指的是何事,回想起当初的种种,宋玉隶才心下暗惊,那时只顾得上重病的七弟,只想着把奕歌关在牢里也出不了什么差错,却忘了秦淮阳是个钻牛角尖的人,他一向最是看重国公,抓着了可能害死国公的人,怎么可能会草草放过,想必那时候奕歌在牢里必然是吃了大苦头,否则也不会就那样决绝地一走了之。
但现如今不是算旧账的时候,“秦淮阳,本皇子方才同你说的话,你务必传达,若是被本皇子发现,你胆敢误一个字,本皇子拿你问罪!”
宋玉隶极少在秦淮阳面前摆自己的皇子身份,可这回他是真的急了。七弟远在江北,宫中又大多是太子一派的人,要是太子那些人想借奕歌一事对七弟做些什么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如今奕歌落难,怕是又给了他们一个极会。
秦淮阳好歹作为大理寺少卿,事情孰轻孰重他尚且拿捏得明白,知道此事不可意气用事,便应承下来了。宋玉隶又打听了几句七弟的情况,见他实在是着急去找父皇,便放他走了。
秦淮阳一出清芷宫便赶紧往皇上的寝宫那儿去了,等他到的时候,皇上正小憩起来,一旁的太监正帮着更衣呢。皇上一瞧秦淮阳急匆匆地进来,便挥退了一众宫女太监。
“怎么了?”
“回皇上!江北大乱,太子和献王没了踪影。”
“你说什么!”
犹如一颗惊雷在皇上脑海中炸裂开来,纵然稳重如他脸上也不免失了颜色,猛地站起却又好似一下被抽空了力气颓然坐倒在椅子里。
秦淮阳自是知晓此事有多严重,因此他不放心让任何人传话回来,更是派了手下的人严防江北边界,不准任何探子往外递送此消息。太子和献王是当今最得民心的两位皇子,若是失踪一事传出去必然惹得朝内动荡不断,届时一直对大宋虎视眈眈的拔魉必定举兵来攻,到时必是一场恶战。
因此,直到秦淮阳亲自来报,皇上对江北一事全然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淮阳将事情挑了重要的地方说,三两句便交代清楚了,原来江北灾情日益加剧,他们带去的救济粮眼看便要不够了,秦淮阳唯恐激起民怨,虽说他带来的都是身手个顶个的个中好手,但这些灾民都是被逼急了的,一起攻上来,怕是难保太子和献王不被伤到,因此便在一个夜晚同太子和献王商议,让他们趁着夜色即刻返程。
宋玉墨本就是趁着这江北一事来笼络民心,如今天底下皆知他堂堂一个太子还亲自到江北这地方来搭棚施粥,无一不对他称赞有加,目的便已经达到了。一听秦淮阳说恐怕会有危险,当即便同意了秦淮阳的提议。而宋玉珩自从入了江北之后,一日比一日只觉胸中疼痛难忍,时常连眼前景物都看不清。若不是有钟太医一直护着,恐怕早就一命呜呼,更是没有异议。
当即,秦淮阳便整顿了二十个精壮侍卫,让他们护送着太子和献王回城,等出了江北地界便派人来信报个平安。按理来说,应该不出两日便能收到回信,可秦淮阳等了三日都未曾见到有人回信来报,心中便隐隐不安。再加上,每日施粥的时辰越发少了,灾民也渐渐察觉到了什么,隔三差五地便有几伙人想闯进他们放粮的仓库,要不是都有人及时发现,粮仓早就被洗劫一空。
秦淮阳知道若是再待下去,这帮灾民随时会变成暴徒,便让手底下的人都赶紧收拾东西,趁着天黑按着来时的路撤走,到江北地界等他的消息。而他一个人便骑着快马去探前边的消息,他一路过去,在江北同淮安交接的地方发现了太子一行人的马车,可却唯独不见了太子一帮人。他在那小镇上待了半日,旁敲侧击了当地人,只说有见过这么一帮人来过镇子上,但他们何时走的,又去了何处却每一个人说得清楚。
秦淮阳只当是太子他们遇上了什么逼不得已的事得弃掉马车,说不定就在前面赶着路呢,因而便加快了脚程,想早些同太子他们汇合。
可都快到城都了,都没有看到太子他们的身影,秦淮阳便知道大事不妙了,再不敢耽搁,赶紧进了宫将此事禀报给皇上。
皇上听罢,只觉一股凉意自脚底直窜入头顶,叫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你可都查访仔细了,确实没有他们一行人的踪影?”
“是,臣动用了江湖的情报网,都无人查探到太子他们的消息。”
大宋自然有自己的情报网,可这事不宜宣扬出去,因此秦淮阳便动用了江湖的,有些时候,江湖上的人消息比宫里的还要灵通些,他本想着总能收到些什么消息,可太子一行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这让他更加不安,太子他们怕是被人掳走而不是自己躲起来的。而且掳走他们的人,恐怕早就做好了准备,才会让他们一点线索都找不到,那太子他们怕是会遭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