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巴尔手里拿着的东西,奕歌倒来了兴趣,自己便拿过来研究起来,“这是何物?”瞧着像是个玉镯子,可却是镂空的,镯子上雕刻着一双凤凰,首尾相衔,靠手腕内侧的地方刻着“一生一世一双人”,顿时笑了起来,“这话倒听着有些意思,巴尔你可是有心上人了?”
奕歌一脸的笑意,手里还在不停把弄着做工精致的手镯,似乎爱不释手。巴尔拿过那镯子,在奕歌错愕的眼神中将那玉镯戴到了奕歌手上,双手紧握着奕歌有些茫然不知所错的手,“若我说,那心上人是你,你可欢喜?”
听着了这话,奕歌顿时便笑起来,“你今日怎么这般喜爱同我玩笑,该不会是不敢同你那心上人表明心意,所以特意拿了我来练手吧?”
玩笑的话语非但没让巴尔心里高兴,反而面色凝重地看着奕歌,见她似乎执着地只想拿她的话当玩笑便心下不喜,微微皱了眉头,手里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惹得奕歌也察觉到有些许的异样,歪着头似乎不明白巴尔到底想做什么。透亮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情意,巴尔便明了了,若是此时硬逼狗儿,怕是会惹得她心生厌恶,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想着,手里的力道便松了几分,“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这火眼金睛,这天下女子万千,怎么会瞧上你这个假小子。不过这镯子就当是送你的了,本来是想着送给我那心上人,可叫师父打磨的时候,不小心碰着了一下,有了瑕疵,本想扔掉的,正好来了这徽州,打听到你同献王在此地,便刚好送与你了。”
这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奕歌高兴地打量起手里的镯子来,心里盘算着要是将这镯子卖出去,能当多少银两,而巴尔似乎窥探到了奕歌的小心思,顿时开口粉碎了奕歌的春秋大梦,“别瞧这玉的成色好,但不过是拿了角料雕刻而成,值不了几个钱,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你该不会想拿去当了吧?”
自己心中所想被人猜中,奕歌颇有些做贼心虚,立即憨笑着摇手,“怎么会呢,我怎么会缺这点银子,我一定好好带着。”心里却在不停惋惜,瞧着倒是好看,竟然不值钱,真是可惜了。
国公府内的书房里,宋玉珩听着三哥同他说的话,细细思量了会儿,“此事要快,若是走漏了风声,怕会打草惊蛇。宫里可有人证?”
“长乐已经将那钱鼎铭押在公主府了,只要不让皇后那边的人找到钱鼎铭,此事便能成。”
早在七弟一门心思都扑在昏迷的奕歌身上这些日子里,宋玉隶便已经去了信招呼了宫里的人,还让人留意着滁州知府,但凡有任何异动都即刻来报。估计不出几日,便能让消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届时人证无证皆齐,就算是太傅以全族性命相抵怕是也无济于事。
“此事勿要让外祖父知道。”
宋玉隶自然知道,国公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告诉他老人家也不过是平添他的忧虑罢了。宋玉珩虽无心要扳倒皇后,可皇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将矛头对准他,就算此时不将皇后除掉,往后也不过是给自己留了个会绊脚的石头,倒不如借此机会让皇后自食恶果。只是他现在并不担心此事能不能成,他只是忧虑外祖父对于奕歌的态度,以外祖父的手段,要除掉奕歌实在是易事,这些日子只能时常陪在奕歌身边,多小心着些了。
国公自从宋玉珩进府后身子倒日渐好转,虽仍旧终日只能躺在床上,可却能偶尔坐起来看看书了。宋玉珩赶忙从府外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这是老天显灵,阎王爷将国公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去了。宋玉珩顿时大喜,叫人去府外采办了许多补进气血的名贵药材,一时间国公府上上下下都犹如要办喜事一般高兴起来。
正巧过几日便是国公大寿,又赶上献王在此,国公府管事的便想举办寿宴,宋玉珩虽觉着不妥,毕竟他来徽州一事本就无意让父皇知晓,若是大肆操办寿宴必然会走漏风声,但念在此次外祖父大病初愈,几日后父皇应该已经得了消息也就让管事的去办,只是需一切从简。
只是奕歌知道了此事倒是高兴得很,天天便掺着宋玉珩,说也想在寿宴上凑凑热闹。可宋玉珩却总是笑笑不说话,外祖父此次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虽说是虚惊一场,但也不容掉以轻心,还是要小心修养,若是让外祖父在寿宴上瞧见了奕歌,必然会生出许多怨气来,到时再气出点病来可就不好了。因此宋玉珩便委托了三哥,让他这几日带奕歌出城去玩儿,既能不扫外祖父的兴,也能让奕歌开心。只是三哥在听到这消息时顿时苦了张脸,他为了七弟的事情这些天可是忙前忙后,好不容易瞧着能雨过天晴,自己这闲人总算能歇息会了,七弟倒像是使唤他上瘾了,不好好犒劳犒劳他也就算了,还把奕歌丢给他让他陪吃陪喝的算怎么回事?
可奕歌倒是高兴得很,第二日一早便收拾了包裹来闯他的门,惹得他恨不得把奕歌打包塞到床底下,但是想到七弟宝贝奕歌的样子,恐怕自己还没把奕歌怎么样呢,就先被七弟给打趴下了。只能在心里默叹,他这个做兄长的还没个小丫头片子重要。磨磨蹭蹭地穿好衣衫,便同奕歌出了门。
一出府,奕歌便如同脱了僵的野马,若不是宋玉隶怕这傻丫头在外头迷了路,他懒得去找,一直拉着奕歌的后衣领,只怕这丫头老早就冲入人群中,没了踪影。
“你慢点儿!”
平日里,不到日上三竿,宋玉隶是不会离床的,今日天才刚放亮就被奕歌给吵醒了,这会儿脑袋还迷糊着呢。
路上稀稀拉拉的人莫不被走在街上的这两奇特的人给吸引住了目光,只见那个子稍高些的公子哥打扮的男子,俊郎的脸庞上写满着困意,一手拉着前面那个子稍显娇小的少年的领子,眼眸中透露着慵懒,倒是一番别样的风景。而那小个子的少年,精神头倒是足得很,一个劲地往前探着身子,就像是从未出来过一般,小巧秀气的五官满是好奇。
驻足观望的路人还是头一次见这场景,一个两个交头接耳,不是讨论那器宇不凡的公子哥还是哪家的少爷,便是讨论前边那少年是后边公子哥的男宠。直到两人进了一处酒楼,众人才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散了开去。
刚一进酒楼,奕歌便觉着有些不同寻常,平日里的酒楼多的是跑堂的,按理来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这酒楼里跑堂的怎么各个生得如此好看?且这衣衫?可不就只是挂了层纱在身上,身下着了各色的绸缎裤子,不知晓是因为里面大堂颜色过于绚丽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些跑堂的脸上擦了胭脂的缘故,奕歌总觉着这分明不是个酒楼,就是个清倌院嘛。
可哪有清倌院大早上开门的?又哪有清倌院真有客人正儿八经点菜吃东西看戏的?难不成这徽州民风如此开放,这倒是当地的风俗?
自从进来后,这奕歌脸上的神情变化之快都快赶上唱戏的了,宋玉隶担心她这小脑袋瓜子一会儿别该想了不该想的事情,一会儿去七弟那告他一状,便赶紧扯了奕歌往二楼走去。上了二楼,跑堂的倒少了些,但仍有模样俊俏的男子在楼梯口等着,只瞧了宋玉隶一眼,便立即笑开来,腰肢一扭便朝宋玉隶靠过来,“爷,可有相识的相好?”
在一旁的奕歌还是头一次见到男人也能妩媚多姿,可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没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不知怎的脑海里便浮现出宋哥穿着这半透的薄纱,扭着腰朝自己走来,嘴里还娇嗔道,“歌儿。”
“哇!”
突然想起的尖叫声把宋玉隶和那小倌都吓了一跳,宋玉隶瞧奕歌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便知晓她定然是头一次见到小倌,还不适应。便挥退了小倌,只要了一个隔间,便让他们去准备早膳了。
“你不是见惯了世面么?怎么,在西凉城里没去过清倌院?”
奕歌赶紧给自己倒了口茶冷静了一下,待脑海里没再浮现奇奇怪怪的画面后才开口道,“见自然是见过,可我在西凉城见到的小倌都不过样貌柔弱些可仍是男子的做派,哪像这里的小倌,只是没了女子的身子,说话走路哪有半点男子的气概,着实吓死我了。”
宋玉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倒是观察的细致,只是为何这男子便不能妖娆多姿了?不过自己觉着舒服便是了。”
奕歌连连摇头,“自然不能,你和宋哥若是天天如此在我眼前晃荡,我就算是有九条命都能被你俩恶心死。”
听到这话,宋玉隶倒突然想起来什么好玩儿的事,朝奕歌勾了勾手指便叫她将头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