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歌慌乱间爬起来,嘴上不停地道着歉,就差没给来人扣头谢罪了。她实在是有些慌不择路了,这才没瞧清楚外面来了人,可别被她给撞到什么不得了的人,心里一边担心着,又一边瞧瞧抬头瞥了眼来人的袍子,见是同她一般的深蓝色的袍子便微微松了口气。
“你这小太监,做什么冒冒失失的!”
奸细的嗓音在奕歌头顶上响起,叫奕歌闷着头不敢回话,这宫里的太监和他的主子是一个德性,也不知道这太监跟的是哪个主子,要是个刁蛮任性的,自己倒不如不惹事,省的一会儿有理还说不清。
被冲撞了的太监见这小太监只一个劲低着头却不回话,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火气便越发大了,又看了眼这小太监出来的院子,便好似抓住了什么把柄般冷笑起来,“竟敢私闯禁殿,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便要伸手去抓奕歌的后衣服领子,却被奕歌给躲开了。
“你干什么?”
她虽然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要是非得惹恼了她,她也不是好招惹的主。这太监,看袍子同她都是同一地位,这官架子倒是摆的很足。
被奕歌这么突然一呵斥,来人便一下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吓住了,顿时脸上便一阵不自在,声音也跟着大起来了,“你是哪个宫里的?胆敢和我这么说话?”
奕歌一瞧他这阵势,就知道他必然跟着一个在这宫里头能说的上几句话的主子,心里不免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这要是真惹着什么人了,别给宋哥又惹什么麻烦了,那可就不值当了。
那太监一见奕歌表情有些松动,便以为自己唬住了她,顿时气焰便高涨了起来,“今天我不治治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真以为这皇宫里没什么规矩了!”
那太监一边厉声叫道,一边手便提溜着奕歌的衣服领子要往前走,奕歌要挣扎开来,但不想这太监似乎铁了心要给她个实打实的下马威,手好似铁钳般死死地拽着,任凭她怎么扭打都不松动一分,到后来,奕歌也累了,就想着大不了同这太监的主子低个头认个错,再赔个不是,也就算了,现在又何必折腾自己呢。于是,便不反抗了,任由那太监提溜着她走到了一处还算别致的院子门前。
“哼,等到了我主子那儿,有你好看的!”
瞧这太监的模样,估计主子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奕歌还在想着,一会儿想个什么好理由脱身,便见到一个打扮得过于妖娆艳丽的中年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风姿绰约地缓缓走来,眼睛半搭着,好似方才才从床上睡起来一般,整个人都慵懒而又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这气息让奕歌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下,可领子还被人拎着,因此只能缩了缩脖子。
“主子,这小太监被奴才抓着从禁殿里跑了出来。”
“禁殿”对眼前这妇人触动颇深,总算是抬起了眼睑,仔细打量起了站在她面前这小太监的模样,越看心里便越发慌,最后竟惊愕地瞪大双眼,脱口而出,“你是谁!你怎么会在宫里?你不可能还活着的,不可能!”
站在院子里的人谁也没想到这妇人会突然大惊失色失了方寸,就这么大睁着眼看着妇人惊恐地惊呼出声然后不停往后退着,就好似奕歌是什么会吃人的猛兽一般。那把奕歌抓回来的太监也一时没了分寸,他不过是想着借主子的威风来挫挫这小太监的锐气,谁知道竟然把主子给惊着了,这要是一会儿主子倒问起他的罪来,他可真是冤了,因此便赶紧挡在了奕歌前面,让主子能不再瞧着,脸上陪着笑,“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快把她带走!快带走啊!”
妇人一声声尖叫刺痛着每个人的耳朵,那太监自然不敢忤逆主子的话,拎着奕歌便要往外走,却又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声音,“慢着!”
太监应声停下,回过身来,这才注意到嵩王竟然回了宫,赶忙行了个礼,可嵩王却绕过了他,径直走向他身旁的小太监,用手抬着小太监的下巴便叫他抬起了头。这才看清楚,这小太监竟生得眉清目秀,若是细细打扮一番,怕是比新入宫的秀女还要好看些,也难怪主子会大惊失色,谁见着一个太监长得比自己还要有几分姿色,不得让脸色难看了些。
“是你?”
奕歌也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刹那,脑中便大叫着不好,这不是以前去过滁州找宋哥麻烦的什么五皇子么?听着好像还是个王爷,怎么自己谁没碰上,撞到了他手里,这回是真倒霉了。落他手里必然没什么好下场,心一横,趁众人不备,狠狠撞向了拎着她的太监,只听那太监痛呼一声,她后衣领的禁锢便松开了,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转过身子往外跑去,可还没跑几步远,便感觉到了后颈一阵剧痛,而后身子便不听使唤软了下去,在失去意识前,瞧见了那与宋哥有两三分相似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心里便“咯噔”一声,想着奋力挣扎再跑远去,可却渐渐陷入了黑暗。
夜幕一点点爬上天空,驱赶走了让人瞧着便心生惬意的蓝天白云,催赶着人们快些将各处的灯都点上,来迎接夜的到来。清熙宫各处都点了灯,只是献王房里只亮着一小盏。宫里的下人只知道献王从三皇子那儿回来后,似乎身子便不大好了,一直在房里睡着,就连吃的也摆在桌上,一口也不动。
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着急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主子在这宫里不怎么好过,太子爷处处针对他们宫,主子要是身子再不好,到时候被人欺负了怕是都没有反驳的力气,那岂不是任人欺辱。但主子的脾气他们都清楚得很,要是没有开口却让他们多管了闲事,必然会遭一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