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娘家人出卖了的高老太君祈求的看向高老太爷,希望他能为自己求求情,孰料高老太爷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只顾听怀里的安然给他讲农夫与蛇的故事,祖孙两个笑的眉眼弯弯的,有种幸福的味道在寿堂里弥漫。
祖孙和乐的画面重重刺痛了高老太君的眼睛和心灵,她从没见过高老太爷对自己的孙儿们有过这样的笑容,突然间她很后悔,若是当时没有被荣华富贵迷了眼,若是当时她坚决的反对姑母将自己嫁进来,现在的她也应该和心上人含饴弄孙了吧。
当年,她听信了姑母的话,嫁进府来当了继室,替他照看三个年幼的孩子,那时也算是一家和睦,可是从什么时候发生转变的呢?对了,就是在她怀了身孕以后,当时姑母告诫她说要把府内的中馈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能为自己的孩子谋得更好的将来,还说那三个孩子是不会跟自己一条心的,所以她才会暗中虐待他们,仅一次就被府内的人揭发了。
于是,自己就被贬到了偏院,眼看就要到手的中馈也没了音信,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当众宣布她不配为三个孩子的继母,生生把她贬为了贵妾,若是不接受就只有休书一封。
几十年来她表面上是高府的夫人,实际上只是贵妾,连带着她的儿女们都被冠以庶出的头衔。
她想反抗,可是却根本反抗不了,在她最为苦闷之际,当时的皇后找上了她,说是要将她的侄女王雨赐给荣亲王为侧妃,希望她们表姐妹共同服侍好荣亲王,她懂了太后的意思,把侄女王雨送进了荣亲王府,成功的给那个孽女添了堵,让她早早一命归了西。
还记得那时他将她暴打一顿,姑母前来制止,反倒是被他赶出了府去,还写下了断绝姻亲的文书,她和她的孩子们的日子也越发清苦起来。
姑母派人来给她送信说,只要王雨坐上了荣亲王妃的宝座,她和她的孩子们的苦日子就到了头了,可是谁能预料得到,王雨不但没有得到妃位,还一路被贬到了奴籍。
家中唯一的亲兄嫂为此跟她断了亲,现在王家又抛弃了她,不过这些她都在乎,若是能为儿孙们从荣亲王府手中拿到财神鬼道商铺的股份,她就是死都值了,高老太君把心一横,她要赌一次,就赌高老太爷的仁心。
“高诚、高信,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继母,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继母被打,你们就不怕被御史参奏不孝吗?”不舍得自己的亲儿替她挨板子,就把目光瞄向了两个继子,他们在朝廷官居一品,要是把这不孝的罪名传扬出去,看他们如何为官?其实她这是向高老太爷表达另一种含义,若是不想让你的儿子被人戳脊梁骨,就张嘴求情。
“继母?你一个贵妾何时成为我儿的继母了,我怎么不知道?谁给你提的位呀?”高老太爷满脸的惊诧,那神情中还带着不可遏制的愤怒,像是受了多大的屈辱。
堂前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今天这料爆的可真是太猛烈了,高老太君自称继室几十年了,今天却被爆料是贵妾,而且是高老太爷亲自爆的料,人们看向高老太君的目光不由带了些不屑,看向王家人的目光也异常的轻蔑,这王家的书香门第之名还真是跟荣亲王妃说的一样:浪得虚名,一个荣亲王府的王姨娘,一个高府的高老太君,一个王家的老祖宗,三代人皆是一个品性,看来以后给儿女说亲一定要远离王家。
高老太君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就是她身后的儿女和孙辈的人都傻了,他们总以为自己是高府真正的主人,却从没想过原来自己是低贱的庶出,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还有,我高府与王家早在小女故去后就断绝了姻亲的关系,有文书为证,以后高家若是有人与王家往来,一律逐出家门”,高老太爷决绝的说,若是早些年听到农夫与蛇的故事,也许他就不会痛失爱女了。“早些年?早些年本公主还不知道在哪旮旯里潜伏呢”,安然要是知道高老太爷此刻的想法,一定会这样告诉他。
哗变,这是本年度又一大新闻,人们几乎都把王家人鄙视到尘埃里去了,几十年前就已经断了姻亲,可是王家人这几十年还始终以高家亲戚自居,这脸皮得厚道了什么程度啊。
原本还想再闹腾的王老太太没有想到高老太爷竟然真的戳破了这层窗纸,又急又气又悔又恨,原是打算靠着这层关系,压迫荣亲王府答应让王家参股财神鬼道的商铺,然后在慢慢吞食那些个铺子,就算惹怒了财神鬼道,还有荣亲王府在前面顶着,她王家只管敛财;可是,现在作为依托的关系不存在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财富从自己眼前流失,这让她如何甘心?结果,老太太激动之下中了风,嘴歪眼斜哈喇子流淌,强势了一辈子最后只落个这样痛苦的结局,让人无不怀着落井下石的感受慨叹:天意啊!
王家人脸色灰败的抬着人走了,高老太君也在被打了二十板子后,被自己的儿女们抬回了偏院,这是他(她)们才明白,为什么他(她)们一直都无法入住高府的主院之中。
“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我们可是跟贵妃娘娘夸下了海口的,现在我们以什么借口让那个小贱人答应我们参股鬼道商铺呢?”高娅兰急的在屋里转圈。
几天前,贵妃娘娘差人把她召到了跟前,“听说,你与荣亲王是表亲”,贵妃上下打量着她,想从她的相貌中找出与荣亲王相似的地方,可惜没有。
“回贵妃娘娘的话,妾身与老荣亲王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的夫君是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而她连个诰封都还没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了,虽然相比的那人早已身死,但是头衔还是她只能仰望的。
“你家夫君现在是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是吗?”贵妃看着眼前心有不甘的夫人眼角露出一丝奸邪阴毒的冷笑。
“回贵妃娘娘的话,妾身夫君正是工部员外郎陈凯”,自家夫君已年及不惑,可是一直都在从五品上晃悠,她也想过走安诚和安信的门路,奈何人家根本就不鸟她;夫君得不到升迁,自家儿女的前途也跟着渺茫,两个儿子因仕途低下,因此娶的妻子都是些小门小户之女,大女儿嫁给了夫君上司工部郎中的嫡次子,小女儿已经十六岁了,虽有求亲的登门,却都不尽人意,还在挑选之中。唉!如果荣亲王府肯帮衬一把……
“只要你帮本宫办好一件事,本宫保管让你家夫君升迁,还会让你得到天大的财富”,贵妃适时抛出自己的诱饵,她早就让人查过了高娅兰的一切,之所以挑选她来为自己办事,就是看中她贪慕权势的一面。
“妾身愿意听贵妃娘娘调遣”,高娅兰一听到升迁和财富,顿时两眼就冒出了亮光,想象着大把的银子朝她飞来,还有她盼望已久的诰封。
“荣亲王府的明珠公主你有耳闻吧”,贵妃轻泯了一口茶,慢慢说道:“现在京城中财神鬼道商铺的全都由她负责,你要想办法让她同意你参股商铺,这样一来你就有权去管理那些个铺子了,只要你掌控住了铺子,还愁会没有银子花吗?”只要你能掌控住了那些铺子,本宫就可以掌控住你,到时,那些铺子就归本宫所有了。
“这与妾身夫君的升迁有何关系?”高娅兰笨笨的问了一句,心里对贵妃说的话也有怀疑,财神鬼道的商铺谁不羡慕,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在打那些个铺子的主意,难道贵妃娘娘会把自己嘴边的肥肉白送给人吃吗?她才不信。
“本宫贵为贵妃,自是不缺银钱,只不过是与那个小贱人有些过节,看不得她张狂的样子,想借此给她一个小小教训罢了,那些银钱与其落入外人之手,还不如让你们自家人得到更为妥帖;若是你不愿做,本宫也不勉强,找其他人来办也未尝不可”,看来这高娅兰也不是没有脑子,贵妃暗恼,说出的话却极为大度,彻底打消了高娅兰心中的疑虑。
她就说嘛,人家是贵妃,还是明王府嫡女,哪里会为这点小财动心,一定是荣亲王府那个不知好歹的小贱人惹毛了贵妃,不然贵妃也不会借她的手来教训那个小贱人。
“那妾身夫君升迁的事……”高娅兰以为财富唾手可得,连忙提出她唯一的要求。
“只要你办好了这件事,本宫就让明王保举你家夫君升迁;若是办不好,可不要怪本宫不讲情面”,贵妃有些气恼,不过是让你给本宫做点事,竟然敢跟本宫讲条件,办好了还则罢了,若是办不好,看本宫不剥了你们的皮。
“请贵妃娘娘放心,妾身一定会让贵妃娘娘得偿心愿的”,高娅兰高兴得有些飘飘热。
“哦,这么肯定,你想如何做?”贵妃也好奇了,好奇高娅兰哪里来的自信会笃定荣亲王府答应此事。
“贵妃娘娘有所不知,那荣亲王对家父极是孝顺,只要家父答应了此事,荣亲王必然不会拒绝”,高娅兰很是神秘一笑,“而家父对一人言听计从,只要她老人家开了口,家父就是再不情愿也会遵照她的吩咐去做,她老人家就是家父的岳母,家母的姑母,妾身的姑祖母——书香世家王家的老祖宗”,高娅兰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孝顺的人,所以笃定王老太太会迫使父亲退让,哪里会想到事情完全不是她所设想的那样。
告别了贵妃,高娅兰就去高府找到了自己的娘,然后又与她一同去了王家,这才有了今日假借贺寿为名的一场大戏,不过这场戏刚刚开头就被夺去了主动权,频出的意外让她都懵了,安静下来才想到贵妃娘娘交待的事还没有办到,让她如何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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