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的线索并不能找到,在我的人去之前,那里已经发现了有两股势力,一个是拥护鄢如寂的官员,另一位则是忠心于王上,这样说,你可明白了?”
明白的很,怎么会不明白呢?
无非就是鄢如寂的人先找到了那个所谓的长子,想着斩草除根或者秘而不发,然后不知怎么的,又被王上的人给插了一脚,两人互相僵持着,这位流落在外的长子杀也杀不得,认祖归宗也认祖归宗不得,只能暂且在这乡野里委屈着了。
“所以,小意,看这情形,王上应该还不知道这个长子已经被找到了,但那位王子应当心知肚明的很。你听哥哥一句话,还是再小心些为好,至少再拖延一下,切勿如此轻率。”
舒朗这话说的真是委婉至极,可是舒意也听得出来其中意思。
哥哥是觉得鄢如寂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告诉自己,对于自己的信任和真心都还是存有疑虑的。不管背后是为了保护还是刻意隐瞒,两个人之间只要做不到完全信任,那么任何事情都是有待商榷。
“我知道了,哥哥现在有什么计划吗?比如说,如何拖延?”
舒朗见着妹妹终于松了口,心里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要小意心里头愿意配合,自己总归是要安心一些。
“鄢坠欢论起辈分来还是鄢如寂的姑母,年纪也与他相仿,哪有姑母还为成亲侄子先娶妻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那样温润如玉的君子脸庞上露出了一丝有些狡黠的笑,却也并不突兀,只是叫人觉得多了一分生气,更有一些愿意接近的意思。
“这件事情哥哥去做,你就不必插手了,免得又平白惹人怀疑。对了,现在住在公主府里面还算安全,不过你也要稍稍小心提防一些。”
舒意点头,拿起桌子上舒朗专门买过来当幌子的碧玉簪子走了出去。
“姑娘,外头有公主的人。”溪苏对着舒意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更加应证了舒朗方才让她小心提防的话,主仆二人一路无言,回了公主府。
……………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得变通!我不过是在驿馆多留了几天,怎么我就不能进公主府了?前两天那位王子府,我不是也进去过?”
看门的小厮没有见过齐光,本本分分的把他拦在门外,可这位大夫似乎脾气大得很,也没有这样被人拒之门外吃过闭门羹,故而当场就发起脾气。
看来那小厮似乎见过这样无理取闹的人,根本就不予搭理,全当是一个叽叽喳喳的小鸟在自己耳边叫唤,叫唤累了,自然就要走了。
可惜齐光中气十足。
“我给你讲了,我说了舒意在哪我就在哪,她现在住在长公主府,那我也就得进长公主府去,就算不能住,我至少也要先瞧瞧她怎么样才行!”
所有的世外高人难道都是这样吗?似乎永远都不懂得凡事间的规矩,永远都不懂得什么叫束缚,什么叫等级制度,只是随心所欲的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履行着自己应尽的义务。
也许有人会说坦率,也许有人会说天真,认同的不认同的又有什么关系?人家已经是世外高人了,已经有了本领,有了别人的尊敬,何必要在乎那一些小小的挫折。
舒意回来的时候恰好就看见了齐光,笑脸盈盈的下了马车把他给引进去。
“你若是来,至少也要给我传个信,就这样单枪匹马的来了公主府,人家没把你当成刺客抓起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一路上玩玩打打的走着,舒意早就摸清楚了这个齐光是什么样子的人。若是说伐漠是有些傻傻的可爱,却还时不时的精明一下,那么这位大夫就是十足十不食人间烟火,偏偏性子还有些傲娇。
齐光身体力行证明了舒意看人的眼光的确是很准的。他在进去的时候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对着门口那个守门的小厮狠狠的哼了一声,随后趾高气昂,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舒意温温柔柔的陪着笑,小厮自然不会在意刚刚的事情。
舒意偶尔觉得没心没肺其实也挺好的,至少现在就像齐光一样,在别人的公主府里面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却也不觉得尴尬,好像是在自己的宅院里头闲庭信步一样,若是换了自己,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唉,我说你怎么也不事先跟人打好招呼,害的本少也在外头吃了闭门羹!”
本少?这个称呼还真有些让人不适应,舒意决定自己纠正。
“我现在住在这也算是寄人篱下,若是平白无故再带一位大夫过来像什么话?”
齐光瞪大了眼睛,不置可否。
“你说说那个秦怀瑾图个什么呀?把我送来这照看你,可我觉得你也没什么需要照看的,倒是他自己……”
齐光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说漏了嘴,连忙停止了话题。
可是舒意却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过。
“大夫话怎么不说完?”
齐光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早就答应了那个大魔头不说出去的,就怪自己嘴太碎了,什么都往外捅,真是该改改这个毛病!
“既然这样的话,公主府大夫这样是住不进来了,至于驿站那边吗,我也是不敢保证的。”
若是说对付官员还是要费些心思,哄骗这样一个心思澄净的大夫几乎信手拈来,几轮下来,齐光俨然已经有所松动。
“你同我说了就是,南越这边也有玄雾阁,你若喜欢,也可以住进去,草药随你用,而且你说了,我保证一个字也不让旁人知道!”
齐光松开了紧紧的捂在自己嘴巴上的两只手:“你发誓你不说!”
舒意笑得像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放心吧,我保证不说!”
“其实也没什么啊,就是那个活阎王在你走之后好像犯了酒瘾,整日夜里抱着一坛女儿红喝到后半夜,白天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处理着事情,眼下的黑青是越来越重,我却怎么也劝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