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瑾很快就接到了信鸽。
“淑妃这速度倒是快,难道说陆家的人都是这样靠谱的。”秦怀瑾看完信之后顺手把它递给了秦景湛。
“皇叔觉得陆家靠谱是抬举他们,不过我倒有一件事情忘了和皇叔讲。”秦景湛一目十行的把那封信看完了,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于是转身放到了桌子上。
“前些天陆家的公子不是来了这里一趟?我同那个陆家小姑娘扯了个谎,说是淑妃在宫里过的很不好,是求着皇叔帮忙来着。”秦景湛他语气平静,丝毫不像是在说一件大事。
“你倒是会给我找麻烦。”秦怀瑾这个侄子是十分满意,试问聪明的孩子,哪个不喜欢?
秦景湛倒了杯茶:“也算不上是找麻烦,只是那小姑娘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恐怕不给个解释很难打发。扯了这样一个惊天大谎,恐怕这些日子也没有理由来烦皇叔了,一劳永逸而已。”说着就把手上的茶给递了出去,温度刚刚好。
秦怀瑾点点头,不置可否。
“你迟早是要学会自己做决定的,现在就是一个不错的开端,机变营里面的人你仔细留心着,他们可都是能人异士,又能从我这里挖走几个墙角,也算你的本事!”这种长辈的姿态他倒是做的自然的很。
秦景湛颔首。
“皇叔有雄才,机变营里面的人随便挑一个出去都是才华盖天下的,只是黄叔在做决定的时候,难道没有征求过他们的意见吗?”
他说的是那一件事,是皇叔帮苏家的事情。虽然机变营里面的人有心隐瞒,但是只要把他们所做的事情串联起来,找到最大的受益者,一切行动的目的就可以水落石出——皇叔要替苏家平反。
“这件事情我心里自然有数的,本王做了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轻易更改,况且以你这般天资聪颖,不会猜不到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吧?”秦怀瑾也不算生气,只是有些讶异这个孩子的大胆。
“在我心里,皇叔可从来不是一个会为了儿女情长所羁绊的人。”秦景湛答的飞快,“正因如此,我才不愿意相信皇叔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做的这样草率的决定,我更愿意是自己心思不够缜密,猜不到背后的意思。”
秦怀瑾转过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若是儿女情长能够阻挡我的计划,我早已经死了百八十遍了,现在帮助舒意也不过是加快了原本的进程而已,何况如果能拥美人入怀,岂不是一箭双雕?”
他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只留下秦景湛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的把眉头越皱越深。
皇叔不该是这样的,皇叔的生命里面不该出现任何一个能够使他有情绪波动的人,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从小皇叔就告诉他,在这个世界里永远都是弱肉强食,只有把自己的盔甲打造成无懈可击的样子,才能够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可现在看来……,怎么能够为了一个人而打乱自己原本就定好的计划呢。
他的眼神一暗再暗,最后好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从前那样冷漠而平静无波的眼神里面,突然充满了杀意,像雪山上的一头孤鹰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对手。
既然皇叔这样犹豫不决,既然皇叔这样下不了狠心,那就让自己来做这个恶人祝他一臂之力吧!皇叔应当是可以站在世界顶峰的人,他可以任何人都不娶,也可以有后宫嫔妃三妻六妾,却偏偏不能把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放在同一个人身上,这样一来,自己的软肋就太明显了,那盔甲的其他部分就完全不堪一击。
舒意,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
机变营。
“小公子问这些事情做什么?现如今主子已经在胡来了,难不成小公子也想要插一脚吗?”
机变营里面的人虽然表面看起来谁也不让着谁,可到底还是一家亲,秦景湛来了之后可谓是受尽了他们的关照,那些孤身一人漂泊久的人,已然把这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当做亲儿子在看待,现在翘着他居然也像主子一样开始打探起舒意的消息来,心里不自觉的就筑了一层防线。
而现在这个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谏议大夫——陈秉德。
这位大人在小地方做了许多年的官,从前一直都没什么动静,现在已然有四十多岁了,最近才被调到中央来,虽然说也只算是一个文官,但是他的作风清廉,在湖南作巡抚时,百姓的风评也极好,故而很得皇上欣赏。
可旁人不知道的是,这位大人是摄政王埋了好些年的棋子,从前摄政王母妃在时就替他谋划着,直到最近才被挖出来。
陈秉德从前感念于摄政王母妃的知遇之恩,也知道当今摄政王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故而才愿意辅佐,谁成想来了之后却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秦怀瑾沉迷女色这件事,心头很是有些不满,也和他当面争执了几句,不过可惜没有结果。
前些天这头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这样合他心意的孩子,难不成也是一个会为了儿女情长所羁绊的人吗?
秦景湛压低了声音:“今日我来找您打探消息,不过就是看准了您是为了皇叔好,不愿意他沉溺美色,其实我来这里的目的也是如此,既然有些事情当局者迷,不如就让我们这些看得清的旁观者替皇叔解决了这个麻烦。”
机变营设立在地下,每个谋士所居住的房间都是分离的,墙壁很厚,压根听不见隔壁在说什么。可陈秉德还是被这话给吓了一跳。
到底还是皇家的子弟,终究比自己这个无依无靠的人要有恃无恐一些,自己虽然想过劝谏阻挠,但也从没有动背地里用手段的心思,这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却下得了决心,的确是个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