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些冰凉的指尖点到了溪苏的额头,溪苏觉得真是舒服极了,就像是一块儿触骨生凉的美玉一般,再配上那个好像冰雪初融的笑容,姑娘,姑娘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啊,看的自己都舍不得放她一个人去摄政王府了。
“我与摄政王之间,何曾有过什么嫌隙之言?”
其实两个人之间的确算不上有什么天大的仇怨,也就是自己心里有些膈应,因着那一天逾王殿下说的那些话,总觉得他们背后在筹谋什么似的,可是既然他们背后筹谋的事情没有告诉自己,也没有要求自己插手,那只怕就是对她有些不利的事情,这已然成为了一种惯性思维。
虽然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这些王室利用的,总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故意回避着他们,没想到在别人眼里竟然就成了嫌隙,今日正好天赐良机,舅借着皇上寿辰的机会去和摄政王解开这个“嫌隙。”
溪苏身上突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这声音怎么越听越冷。难道刚刚那浮在表面的冰雪消融之后,就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雪崩吗?不管了,不管了,反正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溪苏就这样战战兢兢的和自家姑娘去了摄政王府。
…………………………
“王爷,玄雾阁的那位来了。”
伐漠知道主子把那个舒意姑娘看的重,所以这个时候才屁颠屁颠的上赶着进来禀报。
秦怀瑾正和秦景湛商量着事情,突然之间被打断,还是有些不悦的。
不过这个小姑娘倒是难得主动来找他一回,像小狐狸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一定又有什么事情要求他,岂不是给了一个欺负她的好机会?
秦怀瑾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角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那个样子,是从前手刃仇家时也没有的欢快。
“让她进来吧。”
“那侄子就先行告退了。”皇叔竟然肯放一个人进来,自己讲的话题也应该就此打住,在这杵着也不是个事儿。
秦怀瑾却一把拉住了他:“你们从前也许没有见过,今天正好看一看,看看本王和你看人的品位是不是一样。”
与其从来就是那样不容置喙,秦景湛点头,却终究还是退到了屏风的旁边,不算是刻意隐藏,可来人要是不仔细辨别的话,一时间也是看不见他的,还真的确是谨慎的很。
舒意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很分明,溪苏的形容其实十分恰当,那样冷冽的眉眼给人一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可一旦她笑了起来,当真是冰山上的雪花融化时的感觉,清脆,清晰,而又令人动心。
秦怀瑾看着舒意,觉得自己心里的雪山好像也有一个地方在慢慢的融化。不过真是可笑的很,这些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却还是被她眼中的漫天星辰给吸了进去。
真是漂亮的很,嗯,光看脸蛋的话,勉勉强强可以给她加一分吧。心里这么想着,嘴上问的却是毫不相关。
“不知道姑娘今日来,到底所谓何事啊?”秦怀瑾的语气难得如此,还真有点像是一个儒雅的书生。
“王爷其实清楚的很。”舒意觉得气氛不错,也干脆卖起了关子。
自己毕竟也是来求人的,可求人从来不是放低姿态就能做到的事情,还需要顺着那人的毛摸,把人家哄得高高兴兴的才肯拉你一把不是?
秦怀瑾挑挑眉,语气有些挑衅:“本王今日若不猜,你还能一直坐在这不成?”
溪苏刚刚在门口被那两个侍卫给夺了兵器,现在可没有安全感的很,从前要是有谁敢跟自家姑娘这样说话,自己早就冲上去,把那个登徒子的舌头给拔下来了,可对面坐着的这个人,她实在是惹不起。
相比起姑娘的那种啊,偶尔还会融化的一小座雪山,这个社交网简直就像是一个覆盖着三尺寒冰的火山,随时有可能爆发,一爆发起来又是寒冰又是赤焰的,一般人可经受不住。心里头暗暗下了决定,今天一句话也不说,要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行。
姑娘啊,今天真是对不住了,你自求多福吧!溪苏在心里狠狠的谴责了自己一下,然后又用着那双充满愧疚的眼睛试探性的看向舒意。
舒意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似乎对面坐着的人并不是什么别人眼中的洪水猛兽,而是一个能够与她促膝长谈的友人一般,轻松自然的很。
她对人心的研究可真谓是炉火纯青了,秦怀瑾被舒意这种不知名的笑意和温暖所包围时,本觉得这不太符合她的性格,可心中到底也降低了防卫。
“既然王爷不愿意猜,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这回的自称是“我”,嗯,不错,秦怀瑾在心里默默给她加上一分。
“皇上即将到来的寿辰是个大事,而这样盛大的宴会竟然邀请了我们这种使臣,想必背后一定有王爷的助力吧?”
聪明的很,不用别人点拨,自己能把什么事情都想清楚,不会给他拖后腿,嗯,秦怀瑾又在心里给舒意加上两分。
在心里进行了这一波骚操作之后,秦怀瑾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既然王爷有心帮助我,那我也就不好推辞,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苏家的事情给捅出来,您瞧着如何呀?”
舒意是打定了主意要闹一闹的,至少要让世人产生怀疑的心思,重新把目光放到十年前苏大将军灭门惨案一事上,只有这样,她和哥哥才会有些希望。日语怎么个闹法,还要看面前的人答不答应。
秦怀瑾心里的小人儿又拿出了笔:和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自己办事的同时,还要狠狠地各应一下小皇帝,很好很好,加两分。
表情管理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心里头不论有多么大的惊涛骇浪,脸上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旁人总说大海的内心深处永远平静,只有表面上才会泛起涟漪。可这个男人全然不同,他才不是有容乃大的海洋,他是一头为了猎物,可以等待很久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