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笑着拿过了那张牛皮纸,方方正正折好。
“不麻烦你这个大忙人啦!随便找个老先生也是一样的,打乱顺序就好,也不担心什么消息泄露。”
鄢如寂笑了,像南越三月的穿堂风,丝丝凉意夹杂着温柔的气味,不动声色地包裹着这个面前心上人。
“过几日就是中秋了,不知佳人晚上可有安排?”
南越的衣服就像是那树上刚刚坠落的精灵一般,有狼牙,有五彩绳,还有那种长城透明的天真。
鄢如寂有心隐藏情绪,眼神自然转变的及时。
“我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个甩手掌柜罢了,劳烦王子安排。”
……
溪苏在房顶上面抱着剑。
她可不想听这些酸酸腻腻的情话,可惜习武之人已经习惯性耳听八方,饶是再不想听,也都像一股子西风一样灌进了耳朵里,总是让人心潮涌动。
“姑娘啊,你可得赶快找到你的良人。”
似乎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时候。
明明没做什么事情,明明没有什么需要思考的未来,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人际关系,可偏偏就有一阵突如其来的惆怅,席卷全身,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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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雾阁的人动作快得很,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封牛皮纸的内容原原本本的给复制了出来。
不过这东西还没有交到舒意手里,半路就给白茶拿了去,掌柜的知道白茶于舒意如左膀右臂,自然不会坚持。
这东西就这样到了舒朗手里。
“大王子的消息?”
大王子,大王子,前些天倒是知道消息,不过那摄政王已然派人来说了是他们的计策……
“阁主,这张牛皮纸会是谁准备的?应当不是南越的人,可如果是摄政王,也没道理啊。”
舒朗轻叩指尖,隔着一层桌布,声音闷闷的,叫人有些压抑。
大皇子这一出全然是那秦怀瑾掀起来的,想来在背后操纵之人也只他一个,现在出现了关于大皇子的牛皮纸,难道他又在策划些什么不成?
“罢了,给小意送过去吧。”
管他秦怀瑾能有什么滔天的手段,车到山前必有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虽然摸不着门道,可也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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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瑾的确是个心机深沉的,可偏偏就这一回,目的并不那么明确。
大皇子的消息还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本来想着拿捏一下,日后有了矛盾也好用作要挟,可是用这个去试探试探真心,倒也确实不错。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舒意,其实就是想看看舒意会不会把它告诉鄢如寂,会不会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阴谋。
这种坏蛋偏偏得天独厚。
舒意自然是没有说的,铁石心肠也就不过如此。
玄雾阁的生意和私人的交情从来不能混为一谈,就算成了亲,舒意也不会说,真不是为着偏袒某人,商人本性如此罢了。私人交情,借个千两白银也借得,可一旦牵扯到利益,那就休想让我亏一文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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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事实究竟如何,这种消息在秦怀瑾听来便是偏袒,一连好几日都是晴天。
他虽不是那种凶神恶煞之人,可偏偏叫人觉得他喜爱杀戮,也许是周身的气质太过沉静,像一潭死水,而一滩死水突然泛起了春日的波澜时,总叫人有些稀奇的。
“你说主子最近是怎么了?都好几天这样温温和和的了,莫不是被咱们的小东家给附体了吧?”
伐漠是少数有胆子敢在背后说秦怀瑾坏话的人,同样的,也是少数运气极差的人。
秦怀瑾对于这种玩笑视而不见,秦景湛却是在意的很。
“皇叔之言行,不容置喙。伐漠你要是真这么有闲工夫的话,不如去宫里头服侍娘娘好了。”
伐漠浑身一抖。
想当初这小东家的武功还是自己手把手给教的呢!怎么就跟主子这么亲近,完全把自己当外人了?
伐漠一下子就想到主子那有时温和却笑里藏刀的表情,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小东家跟主子这么亲近。
待到终于回过神时,秦景湛已然走远了。
“兄弟,我说你这是什么狗屎运气啊?竟然让小少爷听见了这话。”
伐漠没好气的捅了他一下。
“去去去,什么时候你也来嘲笑小爷我了?”
窗外的太阳,眼看就要斜斜西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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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粹,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溪苏来了南越之后真是百无聊赖,招猫逗狗什么的事情都干了个遍,姑娘也不需要日日护着,真是无聊的紧。
幸好这又不知道从哪来了个会唱戏,会说书的小先生,模样长的也是清秀的很,正好与她聊聊天,打发时间。
小粹平日里看上去温和内敛,可溪苏来了这么多天,也没见他讲过一句话,只是低着头看自己的书,任凭旁人怎样打扰都是稳若泰山,无动于衷。
得亏溪苏是个好脾气的,心又大,从未放在心上过,不过今日着实是无聊极了,这才来反复招惹他。
“人生在这世间,各有各的命儿,姑娘,何必如此关心在下?”
小粹说话时的神色有些懵懂,或者说是一种迷茫,溪苏看着,心里实在觉得可爱的紧,便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脸。
“你可太冷淡了吧?姑娘把你带回来,就是你命里头的好运,你能在这遇见我呢,就是鸿运当头,谁说各有各的命不能改变?我便是你的贵人!”
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说话并不讲究什么言语含蓄,反倒是那皮肤白净,五官深邃的少年先红了脸颊。
贵人么?如今自己身处这片泥沼,还当真需要一位贵人。
“那,多谢了。”
溪苏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你跟我道什么谢呀?我这还什么都没帮你呢?你就道谢若是以后帮了你,你岂不是得三跪九叩给我磕头?”
小粹复又低下头去。
“我信你是我的贵人,以后一切飞黄腾达,我都记在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