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慢走。”
溪苏在门外守着,一见到涂渥丹出来就对他行礼。涂渥丹却没有理她,兀自走了出去。
放过竹沥这一回,还想遇见这样杀人的好机会怕是不可能了,不该心软的。
溪苏端着药进去,看见竹沥正要自己挣扎着起来,连忙上前去按住她的两个肩膀。
“竹沥!你躺好吧,荆芥马上就来了。”
“殿下走了吗?”
“走了呀,唉,你知道刚刚是四殿下呀,我还以为你蒙着眼睛,不知道呢。”
溪苏心眼一向不如旁人细腻,自然是不懂的,且不说荆芥从来是只医人不伺候人的,光看那身上的味道判断就知道不是那个总泡在中药里头的荆芥。
“竹沥,你说我瞧着四殿下对你似乎挺好的,应该还很喜欢你,怎么姑娘每回都像防贼一样防着他?”那四殿下一般来说都是整天挂着一张笑脸的,和和蔼蔼,不像摄政王一言不合就动手。
“你瞧你又开始瞎说了,我与世间下不过几面之缘,哪就谈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何况殿下那种身份,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高攀的。”
溪苏撅了嘴巴,竹沥总是这样,好像很在乎身份地位尊卑这样的东西,可她是个习武之人,根本不在乎,每回和姑娘讲话也是这般大大咧咧的,倒也没见别人说过什么,可惜竹沥总喜欢教训她。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我放在心里想,你现在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竹沥笑着对溪苏点了点头,“对了,帮我把姑娘叫过来一下吧。”
溪苏应了声是,不过一会儿就听到了带门的声音,竹沥的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
“竹沥,怎么了?”
舒意在外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的走进了房间,坐在竹沥的床边。
竹沥根据声音的位置拉住了舒意的手臂,低声对她说,
“姑娘最好提防些燕飞。”
刚刚舒意和荆芥在门外的谈话她也大致听见了一点,这和她猜测玄雾阁有内奸的想法基本符合,种种特征筛查下来,再不愿意相信也只能是这个结果。
“燕飞?他是哥哥身边的人,深受哥哥信任,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竹沥将之前在郑诚摄府上的所见所闻全都说了出来,一桩桩一件件让人没办法怀疑。
“要真这样说的话,郑诚摄知道燕飞妹妹的下落?”
舒朗已经费心心力帮燕飞寻了他妹妹许多年也杳无音信,怎么郑诚摄居然知道这件事?
可燕飞妹妹的确是他的死穴,要说为了找妹妹而背叛玄雾阁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么多年养在身边,终究是养虎为患了。
“在郑诚摄死前燕飞还跟他单独聊过一段,但我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估计应该也是和他妹妹相关的事情。”
舒意拍拍竹沥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竹沥憔悴担忧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轻松的神色。
“是我对不起你,竹沥,我……”
“姑娘何必要说这样沮丧的话?人各有命罢了,竹沥不会自怨自艾,姑娘又何必为我伤春悲秋,您是我的恩人,只要您还安康便好。”
“怎么你倒安慰起我来了,你先歇着吧,我去跟哥哥说一下燕飞的事情。”
合晖新平。
“涂渥丹应该已经收到信了吧?”戚夫人看着自己新染的鲜红色的寇丹,很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夫人,前几日已经收到了。”
“他一向是个动作快的,可我现在改了主意,不想让那贱蹄子死的这么痛快,写信吧。”
扶着她手的侍女看见戚夫人语气轻松地谈论一个人的生死,不由得抖了一抖。
“怎么,你害怕吗?”
那个小侍女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颤颤微微的摇头,
“不,奴婢不怕。”
“哦,不怕呀,却难得见到你这样大胆的,连死也不怕?你莫不是在挑战本夫人的威严!”
底下的小侍女才被挑选进来,哪里见过这样吓人的场面?一下子就赶紧磕头改了口,
“奴,奴婢怕的,怕。”
戚夫人哂笑了一下,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样胆小的人。
“那你就是在说本夫人手段狠辣,让你害怕了。”
那小侍女被吓得竟然打起嗝来,引得周遭人好一顿嘲笑。
“真是没意思,拖去做花肥吧!”
现在离归居里面还真没什么有意思的可人,个个都是唯唯诺诺的模样,从前竹沥在离归居的时候可热闹多了。
“是,夫人,还有一事。”
现在说话都是戚夫人的义女,浑号太子爷的阿祁。
“说。”
“这些天人牙子似乎有意提高价钱,送来的货也不如往常精致,一些小姑娘经不住整,两三个月就死了。”
离归居做的是人皮生意,从人牙子那买来一些无家可归的幼女,又或者从慈安堂里面找长的好看的,然后把她们带到离归居内,仔细培养成为人家的玩意,都是送去贵人的家里,其中利益不可衡量。
“怎么这种事情都做不好?价钱好商量,但他若非要送起来那些歪瓜裂枣,就问问他自己还想不想要那条贱命了?”
在新平敢和离归居作对的,不论是贵是贱,是贫是富,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
“哥哥可曾注意过燕飞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刚刚听妹妹说燕飞有可能是内奸,自己陷入歹人之手和竹沥受伤都是他干的,一时还有些不能接受。
“哥哥一时想不起来也不要紧,总之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稍微避着燕飞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先观察观察吧。”
舒朗点头表示赞同,不愿意舒意再为这些事情烦心,所以故意岔开了话题。
“这些日子怎么没看见你对哥哥送你的那个双花并蒂簪?”
“什么双花……”
之前秦怀瑾答应救哥哥回来的时候,自己好像答应过要告诉他那个簪子背后的事情,当时他还把簪子给拿走了,应该是很重视,怎么这些天也不见他来问,难道是和自己一样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