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见门口没有阻拦,也没人说什么,连忙戴上斗笠,就怕身后随时杀出个程咬金。
“小李子,让马车先走,我们去街上逛逛。”
“主子,这样似乎与礼不合!”闻言,小李子的脸立马皱成了苦瓜。
出门时,兰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把主子累着,也不能把主子吃撑,更不能带着主子走偏了,遇到什么麻烦和危险。
“有什么不合啊,哪条宫规规定王爷妃子不能逛街的?再说好不容易出了宫墙,都不许你主子我好好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哎,要是能上个山散散心就更好了。”
散心,主子,你不是天天都乐呵呵的吗?
莫非,今日正妃太得宠,刺激到主子了?
也是,没见哪家王爷这么宠幸哪个妃子的,就是太子殿下宠幸唐次妃,太子殿下也没耽误上早朝。
这可谓是无上荣宠啊!
小李子此刻的脸色更难看了,像条缺水的苦瓜,皱巴巴的。
遇到这事,搁谁谁不难受。
“主子,你看,这京城最好玩的坊间胡同有好多,这内城胡同就有九百多个,外城有三百多个,一时半会儿,很难逛完的。咱还是坐马车好,想去哪方便。“
“啊,忘记了,要不我们去前门大街,还是你想去朝阳门大街?”
小李子暗自叹息一声,原本以为主子是没带地图,可以糊弄一下,现在好了,只能跟着了。
“那去前门大街吧,那里各种糕点小吃应有尽有,关键是好吃不贵!”
小李子索性破罐子破摔,成全自家主子。
怎么说今日也是自家娘娘的回门之日,整个王府竟然没有半点表示,哪怕是昨日忙乱,也不能把这规矩给直接抹掉了。
真如兰汐所言,欺负自家主子没有娘家在京城。
“呵呵呵,小李子,不错,深得本姑娘真传。跟着本姑娘不亏,有朝一日,你家主子我带你吃遍这大夏朝的美食。”
“好嘞,多谢主子!”
主仆两一上一下的对话,瞬间让在场的人羡慕不已,无疑,羡慕的都是小李子。
既然选好了地方,白露便随了小李子的意准备坐马车,毕竟前门大街有点远。
“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施主?
白露刚准备踩着矮凳上马车,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叫施主,貌似那语气还是对着自己说的。
她诧异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眉须洁白的高僧正对着自己释放善意。
那仙风道骨的模样似曾相识!
莫不是静水道长的故友?
可是自己还没有到水月庵去找啊?而且,那是尼姑庵!
难道是师父老头的故人?
白露收起疑惑,给对面的大和尚回了一个大礼。
“白露见过这位高僧师傅,不知高僧师傅您找小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贫僧百年前得一位故友算了一卦,今日特来奉上一串菩提手串,此物与施主有缘。”
算卦,测天机,还是百年前!又是一个人瑞啊,这法力只怕和自家师傅老头不相上下了。
“与我有缘?”这不是戏文里小生见小姐的台词么!
白露心中十分好奇,头一次听说东西也和人有缘的。
白眉和尚和蔼的微笑着,给白露递上了一串荧白的菩提珠子。
白露握住菩提珠串的那一刹那,瞬间觉得神台清明,神清气爽!
就连被那脏东西震伤的脏腑都舒畅了不少。
好东西啊!
白露眉开眼笑的打量着手里的珠串,然后自然而然的戴在了左手上,伸出手在眼下晃悠着,自我陶醉的欣赏了一会儿。
不过,随着她的打量,发现五颗菩提珠里有三个是中空的,让人十分不解。
她纳闷的抬头望向和尚,哪知高僧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就走了。
“尘缘已了,贫僧去也!”
大和尚的话仿佛钟声敲响,在空中荡漾,梵音袅袅!
此时,白露才发现,周围十分寂静,小李子他们和府门前的护卫小厮都似乎被点了穴道,一个个像木头人站在那里,保持着刚才的神情和动作。
“哎——大师,请问您的法号是——?”
随着白露的一声喊,似乎按下了恢复键,她身边所有的生物又都鲜活了。
不等白露再发声询问,寂静的夜王府正门前不远处,一个眉须洁白,衣阙飘飞的和尚大声的吟唱着:
“世人若修道,愚人不可悉。
菩提本自性,色类自有道。
武曲禄存毁,破军耀东方。
天狼灾劫至,禄存廉贞灭。
离世觅菩提,归位了凡缘。
自在见真道,雏凤化青莲。”
白露眼睁睁的看着那位高僧几个跨步消失在眼帘,明明看着是很平常的在走路,可是实际上确是一步千尺,然后渐渐缩地成寸。
空灵、厚重的梵音在空中一路扩散着,惹得无数人侧耳细听,仔细思索推敲。
梵音如滴入湖面的石子,掀起层层涟漪。
当然也惊动了此刻正在酣眠的夜王朱子玉。
“小李子,快,别楞着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白露虽然也很想弄清楚高僧师傅说的话是打什么哑谜,而且她能感觉到,那些话好似说给她听的。
天狼、破军都来了,那紫微呢?
白露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尤其是站在夜王府门口听着这首佛偈。
随着梵音的扩散和人群交耳相传,惊动许多人寻音而来。
白露隐隐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此刻她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主子,您听,有高僧吟诵梵音,听着都能沾沾福音。”
“听什么听,快,快点赶马车离开,要是夜王殿下随着梵音而来,我们还走得了吗?”
白露头一次对着小李子吼了一声,顺便给了正开心指向远方的小李子,一颗爆栗子。
小李子头一次被主子责罚,立马眼眶通红,赶忙爬上车,一群人匆匆朝路口驶去。
白露此刻的心情乱糟糟的,都没有了逛街的兴致。
要不要这么悲催,皇宫果然是是非之地。白露盯着手上的菩提珠串,想摘下又不想摘下。
不摘,路的尽头若是随佛偈所言,那是赤裸裸的麻烦。
摘了,这是人家等候百年的承若,不辞辛苦的送来,说不定此事还牵扯着大师的一方功德,或者自己前世的因果。
泥马!本姑娘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
白露敲了敲额头,怎么可能,一定是本姑娘自我膨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