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前世的晚吟独自一人坐上了去南疆的马车,从京城到南疆路途遥远,若不分昼夜地赶路,约莫四十多天能到达。
晚吟用了六十天,才到达南疆边境。
期间她遭遇过刺杀、打劫,带来的护卫死的死伤的伤,等他们到南疆时,只剩下晚吟和两个护卫。
马车也在途中被损坏,为了节省银子,就没有买新的马车。所以有十多天,都是她自己骑马赶路的,有时候走到森林里没地方吃东西,便跟着随行的人一同打猎。
到了南疆边境时,她一身破布衣衫,脸上都是土灰,边关的人把她赶走,她只能装做从城外拉食物的人,躲在菜篮子里混进去。
晚吟就这样到达了南疆国首都,凤都城。
南疆比她想象的要繁华富庶,南疆的天和地都是广阔的,街上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是骑着马的。
在一处驿站歇下后,晚吟打开迟千千给她的卷轴,上面写的是凌萧然的病况以及太医们诊断的结果。
“体寒,出虚汗,四肢乏力,每两日会吐一次血;每晚都会梦魇,梦到千百只虫子向他袭来…”晚吟每看一次,就会为凌萧然心疼一次。
起初太医以为他只是感染了风寒或是发高热,便按照方子开药,可迟迟不见好转。
这一下子就难倒了太医院的太医们。这时还是吴太医提议,觉得这病的重点或许不在病状上,有可能重点在他的梦里。
正常人会有梦魇,但太子是有龙命的,阳气最重,怎可能会邪气侵体,而每日梦魇呢?
定是有东西在作祟。
过了几日,突然有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乞丐上东宫,吵着嚷着要见太子,说是知道太子的病从何起如何治。
那时,是迟千千守在凌萧然身边。听到这个消息,许是病急乱投医,便把那乞丐叫了进来。
“你说,你知道太子殿下的病是怎么得的?”迟千千问道。
乞丐抚了抚长长的胡须,一副得道高人的做派:“自然,你们的太子殿下是中了我们南疆的巫蛊之术,此毒需用到养了上百年的老虫,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迟千千大惊失色,“巫蛊?!”
“是的,而且此毒必须要找到下蛊之人,你们的太子殿下已经病了有五个多月了吧?现在那下蛊之人怕是早就逃了,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迟千千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会不会你就是下蛊之人,贼喊捉贼呢?”
乞丐不惧怕她的视线,“我若是下蛊之人,又何必多次一举告诉你们解决办法?”
想想也是,迟千千便道:“意思就是,要派人去南疆找人咯?”
乞丐点头道:“没错,但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必须要在冬天生的女子,并且八字要属木,白蜡金命。”
众人陷入了沉默,这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那么确切的人。
迟千千命令道:“去,把东宫上下,各位侧妃妾室还有宫女太监的生辰八字都整理好交给我。”
在场的人都知道,迟家的大小姐虽然没有名分,但太子殿下对她十分宠爱,所以东宫的人都把她当半个主子看。
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就太子妃不知道,不过想来太子妃若是知道,也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大太监永福和管家下去了,争取在晚上把东西都整理好。
翌日,趁着晚吟在批阅奏折,永福到了太子居住的长明宫寻找迟千千。
迟千千在晚吟走后便炖了补药进来,此时正好伺候太子喝完药,召见了永福。
永福跪下道:“姑娘,奴才查到八字相符的人了!”
迟千千心里一喜,忙问道:“是谁?”
永福颤着身子,“这…这件事还是由奴才跟殿下说吧!”
迟千千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开心了,她不悦道:“跟太子说和对我说是一样的。”
永福心里一惊,随即了然,“八字属木,白蜡金命在冬天生的,是咱们的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迟千千先是震惊,而后又道:“此话当真?”
“当真!奴才特意找高人算的,太子妃娘娘全部符合,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说到这里,永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太好了!这样迟晚吟不就可以滚出京城了?而且碰巧,萧然哥哥也正苦恼迟晚吟管理朝政的事情…这个时候,是他们削她权的好时机!
她按住心中的兴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我知道了,我会禀告殿下,让他来做决定的。”
“是。”
“这件事先别声张,特别是先别告诉太子妃,明白吗?”
永福一凛,躬身道:“奴才明白!”
迟千千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凌萧然。
凌萧然闻言,眸子暗了暗道:“那就让她去,明天一早就动身。护卫就随便挑几个就行,银子也不必给太多。”
迟千千甜甜一笑,“能为萧然哥哥寻药,真是她的福气!”
凌萧然微笑不语。
……
晚吟拿着卷轴,在附近的药铺寻了个遍,没有一个人会解的。
凤都城分为四个区,分别是凤眼、凤泰、凤羽、凤阳。
晚吟所在的地方,就是凤都城最繁华的凤泰区。可以说,凤泰区都被她走遍了,也没能找到一家能治的药铺。
她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叉,打算明天去凤羽区和凤阳区看看,反正这两区离得近,耗时不多。
翌日一早,她便动身去了凤羽。
凤羽和凤阳没有凤泰那么繁华,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城区,街上的人不多,但是店铺却很多且很大,街道也比凤泰区宽广不少。
她停步在一处医馆前,听路人说,这是凤都城最大的医馆。
她进去,见里头没人,便用手敲了敲桌子道:“请问有人吗?”
“有人!”一道声音传来,却没见到人影。
晚吟有些害怕地望向四周,只听见那人道:“往下看,往下看!”
晚吟一低头,就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看样子大约四五十岁了,可是他的身高,也就到晚吟膝盖那么高。
晚吟道:“你好,请问你是这家医馆的大夫吗?”
男人没好气地道:“不然呢?”
她从布囊里拿出那个卷轴,递给男人,“您帮我看看,这上面的病症该怎么治?”
男人随意看了一眼卷轴,抬眸看向她:“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北沅国的,我的夫君得了重病,需要你们南疆的药材才能救他,听我姐姐说,他是中了蛊虫。”
男人听到“蛊虫”二字,神色一正,“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