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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主仆重逢伤鸣翠

九转千机变 子夜牧歌 4710 2024-07-11 19:53

  叶小月怀孕四个月时,小腹已经开始微微隆起,坐在揽月楼书房书案后画画。

  其实她不擅丹青,但怀孕后楚怀渊不知从哪个太医处听说看书太多会伤眼睛,于是不许她整日看书。

  叶小月只得没事拿起画笔来描描画画,好在楚王府后院的花园是天然的一步一景,叶小月本人又是豁达的性子,画起写意山水来打发时间还是很不赖的。

  今天一如往常,她拧着眉毛看着自己笔下的水墨画出神,原来她这几天她不知不觉间将自己所生活过的三个地方一一画了出来,然后发现了一点奇怪的现象,神农门、阎王殿、千机谷,原来从南到北在一条直线上。

  叶小月看着这条直线似乎有所醒悟,开脆就自己的了解画了一张整个天下的地势图。

  赫然发现阴阳地从北珲到南端的千机谷,犹如一把开天辟地的宝剑,从这片沃土中央,活生生将原来的整个龙应大国从中间劈成两半。

  北珲所占为剑柄,和剑身上较短但最粗的部分,中间的阴阳地如同剑身,带着割裂一切的锋芒直插原来的龙应国都,也就是现在的乾坤城。

  然后千机谷如同宝剑的剑尖,背山面海。这把剑切断了东龙与西应之间一切可能的关联,生生将两个国家完全隔离开来。

  叶小月就这样拿着笔,呆呆站在自己刚刚画出的地势图前,看着那柄宝剑,隐隐有了一种不安。

  她突然重新拿过一张纸,飞快在上面写写画画,很快一个看上去像是护腕的图型跃然纸上,只不过这个护腕又宽又厚,中间还雕刻出中空的圆洞。

  叶小月扔下笔,快步走到书房门前,想出去喊人,却不料门前走廊上突然也转过一个人来,叶小月走得很急,待发现有人时再停下已经来不及。

  身子直直撞向来人的怀中,被来人一把接住,然后就势搂在了怀里。

  楚怀渊搂着撞疼了鼻子的叶小月呵呵笑出了声,道:“怎么不看路,什么事这么急?”

  叶小月正揉鼻子的手一顿,拉着楚怀渊想往里面走。

  结果楚怀渊抱着她的身子转了个身,让她面朝揽月楼前的空地,笑着冲空地上摆了一摆头:“看看谁来了?”

  叶小月还想开口说话,就听到楼前空地上响起带着哽咽的叫声:“小姐!”

  叶小月大惊,扭头看向楼下空地,只见鸣翠提着一个小包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双眼落在叶小月身上,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叶小月扑到二楼栏杆上,心神俱震,失声道:“鸣翠!”

  鸣翠听到她的唤声,再也忍不住扑通扑通跑上楼来,冲着叶小月冲了过来,叶小月含着泪,带着笑,张开怀抱,等着迎接她的拥抱。

  哪知眼前一花,楚怀渊一个转身,就把叶小月从原地移到一边,鸣翠扑了个空,呆呆地看着楚怀渊和叶小月不敢说话。

  楚怀渊笑道:“别看我,你主子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了,可经不起你这么一扑。”

  叶小月白了楚怀渊一眼,她哪有这么娇贵了,不过鸣翠听了这话明白过来,抹了抹眼泪,破啼为笑:“都是奴婢鲁莽了。”

  叶小月还是上前一步,柔柔地,跟鸣翠相拥。鸣翠刚刚停下的眼泪,顿时哗地又流了下来。

  叶小月心头又酸又喜,眼圈不自觉的也红了,从失忆中醒来,与她接触最多的人就是鸣翠,无论自己变成什么身份,她似乎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自己这一个主子,从没有变过。

  叶小月这次重回东龙,还不如上次初嫁,她身边一个聊得来的人也没有,怀着身孕的女人会比平时多思善感,她有时也会觉得孤独,有时也会想念鸣翠和余妈。

  但也只是想想,叶小月知道余妈和鸣翠都是西应人,从小扎根在那里,而且,鸣翠和余小山成婚了,叶小月由衷替她高兴。

  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但是,鸣翠真的来了,她又比谁都高兴。

  楚怀渊看见两个女人见面红眼流泪的,颇有些头疼,他费尽心思把人从西应弄来,可不是让这两个抱头痛哭来的。

  当即上前一步,轻拍叶小月后背柔声道:“好啦好啦,你们主仆好不容易见了面,到屋里好好聊聊去,别在这里哭啦!”

  想了一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时间长了,对身子不好。”

  这话成功的将鸣翠的眼泪堵了回去,她当即松开叶小月的手,抹净眼泪,笑着对叶小月道:“瞧奴婢高兴的什么都忘了,小姐现在有孕在身,是不适合这么久站,也不能太激动了。奴婢服侍您进屋去说。”

  叶小月也很急于知道鸣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即听话的由鸣翠扶着往旁边的卧房走,楚怀渊这才松了口气,站在书房门口道:“我不跟你们进去了,我还有事没处理完,你们聊吧,记得到时让鸣翠去领饭。”

  叶小月回头,冲楚怀渊露出笑脸,用甜得腻人的眼神和只有楚怀渊看得明白的口型跟他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楚怀渊微微一怔,随即一股甜意冲上心房,他故作正经地瞥了鸣翠一眼,点了点头,快步下楼去了。

  叶小月却从他开始微红的耳垂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他的羞意,这家伙,总是这么不禁夸。

  等鸣翠扶着叶小月在卧室的软榻上坐好,叶小月才看着熟练的搬了小凳子坐在自己身边的鸣翠道:“你怎么来的?”

  话一出口,鸣翠的眼圈又红了,叶小月坐直了身子,目光锐利的扫视她略显憔悴的脸,沉声问:“怎么了?余小山欺负你了?”

  鸣翠见她沉了脸,忙摇头,擦眼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道:“没,没有,是我太想小姐了,所以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正好遇到王爷派人去西应找人,我就跟过来了。”

  这话里的问题很多,叶小月想了一下,决定一个一个问。

  于是鸣翠扶着她的身子向后面的大迎枕靠去的时候,叶小月顺势放松了身子,半躺着道:“那你一点一点给我说清楚。”

  鸣翠点头,给叶小月拉拉盖在腿上的薄毯,就坐在叶小月身边给她讲起,自上次叶小月跟着莫阿荻去寻阿梨后,余妈和余小山带着鸣翠回到大应的事儿来。

  鸣翠得了叶小月的话,与余小山就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了,一齐回到大应元帅府,自然还是在府里伺候。

  不过他们一家三人都不再是元帅府的籍,另在外单立的门户,所以理应白日去元帅府当差,晚上回自己的小家睡觉,日子过得应该很美。

  只是余妈年纪大了,不愿意这么来回的折腾,回到府里就跟岳临兵请示,只让他们小夫妻出去单住,自己还回元帅府自己的屋子去安置了,晚上也不必来回跑。自然也没人说不好。

  然而再进元帅府,后宅没了女主人,余妈倒是还回去当她的管事妈妈,鸣翠因为没有小姐这个念想,做什么事都是没有精气神似的。时间一长,实在也没个样子。

  余妈就请示了岳临兵,干脆让鸣翠呆在家里,不上元帅府当差了。反正家里余妈和余小山,两个在元帅府当差,养一个鸣翠还是没问题的,本来鸣翠不愿,她作惯了活计,一时闲下来实在更加觉得日子难过,时不时就要跟余小山念叨几句要来找小姐什么的。

  余小山只好哄她,说等小姐找到小小姐,要么会回大应来看她们,要么无论在哪里落脚后都会找人捎信来,到时再去找就是。

  鸣翠也知道现在没有叶小月具体方位,念叨也是白念叨,好在这时,鸣翠查出来怀了身孕。

  叶小月的眼睛微眯,状若无意地扫过了鸣翠的肚子,按鸣翠的说法,她那时怀了身子,现在应该比自己月份大两到三个月左右,按理,应该挺个大肚子,哪里都不能去,在家老老实实待产才是。

  叶小月没有说什么,她只做没有听出问题来的样子,看到鸣翠说起怀孕时眼中的伤痛,和她担心自己询问看向自己时小心奕奕的眼神。

  好在叶小月没有追问,鸣翠暗中松了口气,继续说。

  鸣翠这下一颗心放在自己肚子上,天天琢磨应该怎么养好孩子,偏偏余小山出事了。

  余小山出门办差,遇到歹人强抢民女,元帅府的人都是血性男儿,哪看得了这个,当即出手相救,就救了个烫手山芋回来。

  那是一个五品官儿家的独女,被歹徒劫持本是清白难保,以后就算被救了也是名声尽毁,但偏偏被余小山救了,本以为要自尽以保名节的闺秀看到了生的希望,美人从此赖上了英雄。

  不嫌余小山出身低,家底薄,还娶了妻,愿以身相许。

  六品官对元帅府来说是不大,但对余妈和鸣翠这等原是奴籍的还是不小的冲击的。

  就在鸣翠和余妈都六神无主的状态时,五品官的夫人亲自登门软语央求,求鸣翠同意余小山以平妻之礼迎娶自己家女儿,并保证进门后奉鸣翠为尊。

  否则自己的女儿只好为保清白自尽,请鸣翠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给她自己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子积福了。

  这话说到这份上,以鸣翠那善良起来没底线的性子,结局不言而喻。

  于是,余小山在鸣翠怀孕五个月时再娶,婚后一个月,鸣翠不小心摔了个跟头,流产了。

  再然后,鸣翠在外买菜时遇到楚怀渊早就派去大应找他们的手下,听说叶小月有孕,想找熟悉的人伺候,二话不说留下话儿给余小山,就跟着来东龙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叶小月听得心中惊涛骇浪一般,掀了无数风暴,表面上却跟没事儿人一般,笑着拉住鸣翠撒娇:“这可太好了,这下不准你再离开我,你不知道自打我再回到这里,看着这里一景一物,有多想以前咱们一起在这里的日子。”

  叶小月挺起身抱住鸣翠,在她耳边由衷地道:“以后谁也不能把咱们分开,鸣翠,我好想你,你来了真好。”

  鸣翠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这次她没有控制,放声大哭起来。

  叶小月没有劝她,就任她这么哭了一大通,好一会儿,她才拧着帕子,擦干净眼泪鼻涕,平静下来。

  这一通发泄,让她自余小山再婚和失子的沉痛打击中缓了过来。

  叶小月怜惜地看着她道:“你去洗把脸,把你东西归置你原来住的屋子去,然后先到原来咱们那个小厨房那儿把饭领了,咱们好生吃顿饭,吃完了还有好多事要做哪!”

  鸣翠本是个心思单纯的丫头,受了委屈倾诉一下也就差不多了,当即不好意思的领命,拎着自己的小包袱走了出去。

  叶小月看着她的背影走远,想起鸣翠的话,心里一转也就明白了,她起身就想下地。刚弯腰去拿鞋子,肩头就被一双大手稳稳扶住。

  叶小月抬头,看到楚怀渊一脸担忧地站在她面前。

  叶小月本来就想找他去的,见他正好出现,就又坐了回去,楚怀渊也顺势坐在她身边,一边小心奕奕的观察她的脸色,一边小心地问:“不高兴了?”

  叶小月有点茫然,虽然她知道鸣翠的遭遇一定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以鸣翠单纯的性子,不会知道官家小姐们深宅后院的手段,杀人无形,不然她好好五个月的身孕,稳得不能再稳的时候,怎么会突然摔了一跤?

  还那么巧就把孩子摔没了,要说这里面没有人动手脚,那叶小月就算白活了。

  可要说就这件事对叶小月的影响有多大,也倒未必,大不了以后她见了余小山打他一顿出出气罢了。

  这种事情,用不着楚怀渊一副犯了错小心奕奕怕惹她生气的样子吧。

  但她不表态,让楚怀渊误会叶小月果然被气着了,当下举手发誓:“你放心,我决不会允许咱们之间有这样的事发生。”

  嗯?叶小月眨眨眼,盯着楚怀渊更奇怪了。这是?

  楚怀渊咬牙:“要是有人敢在咱们之间插一杠子,我直接把人捆了扔八大营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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