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后花园匠人房。
神色匆匆的春娘推开匠人房的门,一眼看到了正蹲在一株胭脂雪的菊花前仔细观看的刘九伟。
她大步上前,一把将刘九伟从地上拉起来,跺着脚埋怨道:“你还有心在这里摆弄这些花花草草。”
刘九伟见她如此,也不发怒,从旁边的架子上扯过一条布巾,擦了擦手,笑道:“现在连我们的楚王殿下都娶了王妃了,可不就是该轻松享受好时光的时候啊。”
春娘脸色一变,面色铁青地看着刘九伟:“你真是这么想的?”
刘九伟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的菊花:“不然你以为呢?”
春娘脸色又变了几变,似强压下怒意,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开口道:“九尾狐狸,你可知道,我们这位准王妃殿下大婚之夜没有落红?”
刘九伟脸色骤变,眼睛飞速扫过周围,没有发现有人在附近,这才盯着面容严肃地春娘问:“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春娘强压怒意:“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
刘九伟拧眉思索片刻,突然失笑:“春娘,我劝你把心思放在正处吧。咱们这位楚王妃可不是吃素的。”
春娘大怒:“我怎么不把心思放在正处了,做为王府内院总管,也是王府唯一的女人,这问题我不该操心吗?”
刘九伟抬指,抹了一把自己的左眉毛,轻轻一笑:“我记得当初王妃未到东龙时你就当着殿下质疑过王妃的人品,结果呢?”
春娘脸色一白:“那时殿下毕竟还没有娶她。”
刘九伟笑得像一只狐狸,又抹了一把自己的右眉毛:“当时未娶,殿下就不允你多管,现在已经大婚三天了,殿下天天心满意足的样子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春娘一震:“你是说,殿下跟本不在意吗?”
刘九伟意味深长的看了春娘一眼:“看在这么多年同为王府内外院总管的份上,春娘,我提醒你一句,王爷不是傻的。你只做好你份内的事就行了。”
刘九伟说完,看也不看似被吓傻的春娘。转身就走。
春娘回过神来,追了两步问:“男人不都在乎这个吗?何况我们王爷可是堂堂东龙战神,他的威名怎么能让一个区区女子玷污?”
刘九伟回头,看傻子一样看春娘:“春娘,这件事我奉劝你烂到肚子里,否则别到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今天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听过,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逃也似地离开,天知道,他好后悔听春娘跟他说这种破事儿。殿下大婚三天,天天眉目唇角挂着那春意,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怎么春娘会蠢得这么厉害,这种事只要那个男人不介意,别人跟着瞎起哄个什么劲儿,难道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做为一只出了名的狐狸,还是长了九条尾巴的那种,他怎么会知道这么私密的事情呢?嗯,他决定了,他什么也不知道。打死也不知道。
楚王府大书房。
楚怀渊手里捧着一本书,坐在书案后面看了大半天了,实际上他一页书也没看进去。
原来在军营里那些糙汉子们说的都是真的,男女之间,一旦尝到那种滋味,就深陷而无法自拔了。
这三天,让他感觉自己前二十几年都白活了。他想着每天晚上在床上做的那些事,觉得浑身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
他一向自诩超人的自制力,似乎到了床上就变得越来越差。
有时还会忍不住想,他不用非那么君子的等天黑吧?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君子,他从来就是一个只会上战场的大老粗。嗯,床上的战场他也愿意上。看来得找个理由,白天也能让他和他的王妃呆在一起才成。
他又想起来在山谷中干掉崔家兄弟的那个晚上,岳晓夜蹲在地上发出的哼哼叽叽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那时候其实他就在心里臆想过,总有一天要把岳晓夜按在自己身下,让她为他发出那种让人兽血沸腾的声音。
身体感觉一下子又烧了起来,他拿起案几上已经冰凉的茶水,咕咚咚连灌了好几大口下肚,这才感觉好点了。
这几天他都在身体力行,成功将这个似乎是妖精幻化的女子收服,想着她在自己怀中发出娇软的求饶声,他觉得此生足矣。
现在他只想找机会将小厮偷偷买回的春宫图上学到的各种花招一一试过。
那个滋味嘛!他唇畔逸出一丝满足的笑容。嗯嗯,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腿,有时候真的挺不给力的。
看来,这治腿一事,必须要抬上日程了。他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哈!还有什么比这个理由更好的呢?
他将手中根本没有翻过的书往桌子上一扔,正要拍手叫人。书房门却突然从外面被人大力推开。
一个娇俏的身影冲了进来,看到书桌后的楚怀渊立即扑了过来,满脸委屈地含着泪眼冲着楚怀渊娇滴滴地唤了一声:“怀渊哥哥!”
一位长相娇美、亭亭玉立的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书案边,饱含深情的呼唤没有得到楚怀渊一丝回应。
那双冷眼只看向她身后,长孙无苏一阵风似地跟了进来,上前拉住少女无奈道:“都跟你说了阿渊不想见客,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少女跺脚,甩开长孙无苏的手,拧着身子道:“我跟阿渊哥哥自小一起长大,说青梅竹马亦不为过。怎么能算是客?”
楚怀渊眉头微蹙,看向长孙无苏:“子业,请你妹妹慎言。”
子业是长孙无苏的字,但楚怀渊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字,从他略显郑重的语气中长孙无苏就知道,事情要糟。
他上前一步顾不得跟楚怀渊说话,扯住妹妹长孙怡心就往外拉。
长孙怡心哪肯让他拉走,死命挣扎。
论力气,十个长孙怡心也比不过他呀,立时被他连拉带扯的弄出书房门。
长孙无苏还不好意思地冲端坐在书案后的楚怀渊不好意思地笑笑,并顺手帮他关上了书房的门。
这才拉着妹妹走了好远之后,才松开紧紧拽着她的手腕。
揉着被拉得又痛又红的手腕,长孙怡心双目含泪,用力跺脚:“大哥,你干嘛拉我!”
长孙无苏无奈地:“我要不拉你,待会儿你要是让阿渊给扔出来,那就不好看了。”
长孙怡心一呆,扭着身子道:“我才不信!”
长孙无苏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揽着长孙怡心的肩头往外带着她走,边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当初阿渊没娶妻前就不曾给过你好脸色,如今王妃进门,阿渊每天过得那个滋润。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长孙怡心怪叫:“我不信,那个女人哪里好?长得清汤寡水的,还曾经抗旨逃婚。怀渊哥哥怎么会喜欢她?”
长孙无苏挠挠头,颇寻思了一下,觉得妹妹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他们家那位一向眼高于顶的楚王殿下怎么会迷上岳晓夜这个祸害呢?
对,岳晓夜就是个祸害。
烤得那么好吃的肉,偏偏不肯多给他吃一口。
明明没有武功,偏偏诡诈精灵,一点亏也不肯吃。
尤其听阿渊说了落崖后二人一路的经历,关键时刻不离不弃,危急关头机智杀敌。难怪可以成为“无所不能”的关门弟子,连长孙无苏也忍不住想有这么一位患难知己长伴了。
更何况看着阿渊婚后这几天的气色,同为男子却比楚怀渊更早知情事的长孙无苏怎能不明白他满脸的餍足之色代表着什么意思,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有这样一位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牙床的王妃,阿渊岂会把放眼天下如同出一辙般的大家闺秀们放在眼里。
长孙无苏摇头,人啊,比爹比娘比不过命,阿渊这命也忒好些了。
这么一想,长孙无苏可以理解岳晓夜这祸害为什么会把阿渊祸害成这样了。
怀拥珠玉在,天下无好女啊!
他这一愣神的功夫,长孙怡心自以为将哥哥问住了,顿时对自己的未来信心倍增。
但她刚才看到了楚怀渊的态度,知道自己是没那个胆子再去捋那个虎须的,眼珠一转,趁着长孙无苏愣神的功夫,悄悄往后院摸了过去。
岳晓夜正坐在湖边树荫下拿着一本医书在看着,大婚三天了,她的日子过得很舒服。
楚怀渊果然如他承诺那般给她绝对的信任、自由、与尊重。
嗯,除了床上的某些时候。
不过她也不同于普通女子,从不会在这上面装模作样的给自己找不痛快。阴阳相合,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种事就是要两人相得益趣才好。她抿唇一笑,她这样的性子,不知是不是特意被人教导成这样的,不过,就算是被人教导过,她也只有感激。
再说,楚怀渊真的对她不错。
投桃报李,她要履行诺言给楚怀渊把腿治好。
她唇边扯了一丝笑,觉得自己找的这个还算顺眼的男人似乎还不错,可以考虑生个乖巧可爱的娃娃啦!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大喊:“岳晓夜!”
岳晓夜回头,长孙怡心满脸怒色向着她疾步走来。
岳晓夜蹙眉,她确定她没见过这个女孩。
不过,来者不善。
看到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春娘,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明了。
果然长孙怡心走到她身侧停下,一脸轻蔑地上下左右打量了她半晌才不屑地道:“你就是岳晓夜?”
紧跟在后的春娘一脸不安地向岳晓夜微微屈膝:“见过王妃。这位是长孙公子胞妹怡心小姐,与王爷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岳晓夜淡淡点头:“噢!”表示知道了。然后继续看她的书。
青梅竹马谁没有,她还有个为其抗旨拒婚的二师兄呢!
看看现在的结果,就知道为了所谓的以前烦恼生气的女人都是庸人自扰。
长孙怡心被气炸了,这个女人,什么态度?
长孙怡心上前一步,直逼到岳晓夜身前,咄咄逼人地质问她:“你这女人凭什么霸占我怀渊哥哥?”
岳晓夜心中一动,先有个江回鸾的阿渊,这儿又有个长孙怡心的怀渊哥哥。楚怀渊这蓝颜祸水遗害无穷啊!
岳晓夜一本正经地抬头,看着长孙怡心郑重其事地道:“自然是为了收了这个祸害,免得他再去祸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