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青竹青菊才悠悠转醒,想到了诸葛云汐,两个人飞奔至院子里,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既然你想死,我会成全你的。不过,你有无数种死法,就看你选哪一种了。”诸葛云汐绕到月芬的身边,做着转动扳指的动作,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即便她的手上没有扳指。
“你呢?月夫人?你是怎么想的?你们的主上可是要杀了你啊,你还会忠心耿耿吗?我很期待。”
“我不会背叛主上的。”即使月夫人现在了无生机,没什么活下去的希望,她的脸上依然不带有任何波动,拒绝着她。
“好,倒是两个忠心的。既然你们想死,就成全你们好了。青竹。”
“是。”
在身后的欧阳墨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诸葛云汐做着这一切,又或者是他们有着相同的目标。
青竹手里拿着像药丸一样的东西走向月芬,月芬有些得意。“这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这么个东西,就可以逼我就范吗?”
“能与不能你试试就知道了。就像我一样,我不也是吗?真可惜还是被你给毒倒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百毒不侵,还不是对药物的抗体不同?”
还没听懂诸葛云汐说的是什么,青竹就将那东西扔进了月芬的嘴里,而身旁的月夫人显然是一脸看淡生死的模样,而诸葛云汐根本没有月夫人东西吃,这让月夫人有些意外。
而那药物似乎开始发作了,连欧阳墨都没想到诸葛云汐真的有办法对付她们,而且出手狠辣,这让他有一丝意外。
月芬的全身上下开始冒出了红色的疹子,接下来就看到月芬倒在了地上,似乎有什么让她难以忍受,她的表情极尽扭曲狰狞,她的身体开始蜷缩在一起。
“这个效果还不错吧,我给这个药命名为断肠散,这个药厉害就厉害在它可以将你的大肠小肠不断拉伸,直至断裂,那些江湖上闻名的断肠散简直弱爆了,我这个效果是他们的一百倍。”诸葛云汐依然是一席红袍,相比平日里的魅惑天成,这一抹红色在暗夜里竟成了嗜血的魔咒,多了分狠辣,少了分俏皮的魅色,嘴角翘起的刚刚好的弧度显现着她的无情和冷漠。
青竹青菊还有跟在身后的暗一听了诸葛云汐的解释,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就连阿狼似乎都哆嗦了,而欧阳墨只是紧紧锁着眉头。
“你…怎么…做到的?我…从小都是…泡在毒里…洗澡才…百毒不侵的…”月芬身体的疼痛使她扭曲,她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再看看了身旁的月夫人还是一脸的冷漠,好像没什么事情能够让她做出反应,但是她的眼睛还是闪了闪。
“怎么说呢?哎,我这个毒专门对付的就是你这种百毒不侵的人,还好我提前研制出来了。”
“你…研…制的?居然…”
“诶,别惊讶,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好了,你该说正经事了,你要说了呢,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听到这话,欧阳墨的眸子也闪了闪。
“我…”似乎疼痛更加猛烈了,月芬的紧咬着牙关,她的嘴唇因为疼痛而已经被咬烂了。
“我…主上…要我们…”还没等这句话说完,一旁的月夫人突然向月芬冲了过去,然后从指甲里弹出了什么东西。
“不好,拦住她。”可是就在暗一和青菊冲向她的时候,已经晚了,月芬的嘴里开始吐出大量的鲜血,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月夫人,她可能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同伴的手里吧。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主上可能不叫我留一手吗?主上特意叮嘱我,千万不要小瞧了你,没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刚才不用这秘密武器,就是因为我早就已经知道了,我们会输,而你,只会死得更惨。哈哈哈……”
“你……”月芬又喷出了一口血,鲜血洒在了月夫人的脸上,配上那诡异得笑,显得她格外的狰狞,平时的她总是温文尔雅,像一朵高傲的兰花,可是现在的她整个人都是扭曲的,没有了平日里半分的影子。
月芬死了,死相难看且死不瞑目;月夫人癫狂了,也许还在为刚刚亲手杀了自己从小到大跟随自己的侍女而癫狂吧。大家看着这荒诞却又悲哀的一幕,沉默了,谁又何尝不是这场悲剧的主演和帮凶?
好久好久,月夫人停止那狰狞地笑声,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月芬,开始痛哭,那深切的悲痛,让在场的人都心里一颤。
“不!你忘了我们小时候的约定了吗?我们不是说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吗?你起来,好不好?我不生你的气了,我们离开这里,躲得远远的,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月夫人挣脱了手上的绳索,绳索的印记烙印在了她的手上,手上的血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月芬的了。抱住了地上的月芬,嘴里的喃喃自语,身上脸上的血迹斑斑,她已经不复刚才那般癫狂,但是她再也走不出去了,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月芬被抱起来的时候,露出了半截胳膊,那胳膊上赫然是一朵曼陀罗花的图案,诸葛云汐揉了揉眼睛,发现确实是那图案,心里有了计较。
接着让暗一收拾一下现场,然后将月芬葬在了孙大娘旁边。上次诸葛云汐祭拜完孙大娘之后,又把孙大娘的墓移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但是由于孙大娘已经入土为安了,她重新修建的只能是衣冠冢。
又让青竹青菊敲昏了月夫人,带着她离开,当然欧阳墨和阿狼都跟着诸葛云汐的身边,一起来到了诸葛云汐的院子里。
被弄醒得月夫人有些迷离,看了看周围问道:“月芬呢?”
“她已经被安葬了。”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月夫人又恢复了平时高傲清冷的姿态,只是她的眼睛里空空如也,她的眼睛里有的只是支离破碎的世界和对生死坦然以对的绝望。
欧阳墨突然对着月夫人说道:“月夫人,知道我为什么要派月璧到你的身边去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想我也没有知道得必要了。”
欧阳墨没有理会,仍然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的身份背景完美无缺,你是户部侍郎的庶女,后来刚刚及笄就嫁给了礼部侍郎做了他的夫人,没有举办仪式,你是被抬进府的。你的身份经历,根本不能引起我的注意。不过真的是无巧不成书,我到这府里找世子,只是我是从后门翻墙而入的,我刚好看到了你鬼鬼祟祟地将一封信放在了一块砖的下面,刚想下去看的时候,那封信就被墙外的人抽走了。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上巳节的前一天。而我也借此机会将月璧安插到了你的身边,让你在街上救下她,我也着手调查你。我还特意去了户部侍郎的家里,你身边的侍女嬷嬷无一例外在你嫁入靖王府之后,全部死亡。你的娘亲在你五岁的时候也去世了,就连接生婆和奶娘也不知所踪。从小跟在你身边的只有月芬一个人而已。也就是说,你五岁前在尚书府的一切无人知晓,甚至可以说你在尚书府的一切我们都一无所知。哦,对了,我还带来了一个人。阿健。”
接着就看到阿健手里拎着一个中年男子从天而降,男子有些萎靡不振,耷拉着个脑袋,也看不清他的脸色。
不过月夫人只看了一眼,就已经呆住了。“父亲!”
那男子看了月夫人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孽缘啊!孽缘!”
太子看了看精神不济的户部侍郎,说道:“你说吧,你当时是怎么把她带进府的。她要是别的国家的间谍,那你就是叛国罪论处,你现在说出来,你的妻儿说不定还有命活。”
“哎,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那一天一个黑衣人突然来到我书房,他让我收养他身边的小女孩,身后还跟着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说是她的侍女。我自然是不肯的,但是他突然把刀架在了我脖子上,说是我不肯的话,所有人都得死。我当时也是怕得要命,只得答应他的要求。他让我给她们安排在一座单独的院子里,然后他又让我在外面找好嬷嬷和侍女,我哪里敢不依啊。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她们进府的第二天,我的一个小妾就去世了,桌案上还留着一个字条,意思是她是那个小妾的女儿,接下来的意思都听他们安排。恶魔啊,恶魔!”
“还记得那个男人吗?”
“他蒙着脸什么也看不见啊。我唯一记得的就是他的左手带着曼陀罗花图案的扳指。”听到这句话,诸葛云汐握了握拳头,又是曼陀罗花,这个局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布了?很好,好得很。
“父亲,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月夫人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没事,你还小,你都是听命行事。”
欧阳墨又问道:“后来你就向礼部侍郎提亲,只是个妾位?”
户部侍郎李威摆了摆手说道:“别提了,她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在府里的时候,总能遇上几次,月儿乖巧可爱,又无依无靠的,我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女儿,心里想着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我虽然妻妾众多,子嗣却单薄,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外出游学去了。身边也就只有月儿了。只是她还刚刚及笄,我就又收到了消息,让我提亲到礼部侍郎作小妾。我自然是不愿的,我去问月儿她什么想法。她那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答应了。”
“爹爹,爹爹,对不起…是月儿不孝了。”
李威一把抱住了月夫人,把她搂在了怀里,两个人抱头痛哭。“不怪你,不怪你,不管你是谁,都是爹爹的乖女儿。”
“咳咳。”欧阳墨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这父女温情。“月夫人,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说出你知道的一切,然后你可以和你父亲离开,过你想过的生活;另一条路就是被追杀的逃亡之路,我们会追杀你,相信你被发现之后,你们主子应该也不会让你活吧。”
月夫人沉默了良久说道:“可以,但是我们要换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不安全。”
与此同时,在地宫里,一名黑衣人跪地向面前的主子汇报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那坐在宝座上的男人,沉吟了片刻说道:“看来,这诸葛云汐和欧阳墨都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诸葛云汐藏得太深了,差点被他给骗了,密切监视,那个月夫人就没有必要留着了。”
“主子,李威怎么处理?李威已经透露了一些事情,要不要…”
“放轻松,他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得那些也是我要故意放出去的消息,要不然,这个游戏还怎么继续下去?这诸葛云汐不是要找他娘亲吗?我就陪他玩玩,看他能不能找到我这里。哈哈哈!最主要的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现在出击损失太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候,我就是这天下的领主。哈哈哈哈!”
“主上英明,主上千秋万代!”
只见那男人满意地哼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放弃带走诸葛云汐那个计划。当初带走他一是为了试探他到底是不是传言中那个人,探探他的虚实;二就是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儿子,云儿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你们可不要弄伤了他。这个月芬和月夫人真是大胆!没有我的命令,就敢对诸葛云汐下毒!去!这个月夫人留着没什么用了!”那男人命令的声音还回荡在这个空荡荡的地宫,久久不能散去。
刚才还平缓低沉的语调突然变得高亢起来,刚才还和声细语沉浸在爱情幻想中的男人,突然就煞气冲天,狠辣异常。带着面具的他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他的情绪总是那么高低起伏,捉摸不定。下面那个还跪在地上的男人战战兢兢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