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说这是答谢容姑娘的诊金。”
伙计恭敬地说。
容安拿着写得端端正正的单据,原来钱掌柜是故意支开她的。
她哭笑不得地掏出一钱银子,想要塞给伙计:
“这是定金,你……”
伙计连连摆手:
“容姑娘,是东家不让收的,要是我收下了,回头被东家赶走了可怎么办?”
他说得可怜巴巴,容安被他噎住了,只好拿着单据对他说:
“你跟钱掌柜说,要是他再这样,我以后可不敢上门了。”
等容安离开了布坊,钱掌柜才从柜台后钻出来,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没找到机会报答容安。
上次容安替他娘子看诊,也没收钱。
好不容易今天才逮到一个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了。
“把容姑娘定做的衣服和薄被先做了,记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用最好的线。”
“放心吧,东家。”
……
“小哥,你想定做衣服?”
钱掌柜看着一脸古怪的张扬,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着容安到了布坊。
明明心里已经知道两人是不可能的,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
“那个……”
张扬张了张嘴,终于开口:
“方才容姑娘来过?定做衣服?”
“哦,你是来找她看病的吧,她已经定好回去了。”
钱掌柜不以为怪,毕竟想找容安的人太多了。
张扬顿时找到了理由:
“容姑娘之前替我祖母看过病,我想感谢她来着,不知她定做的衣服多少钱,我替她还了这笔帐。”
“这你可来迟了。”
钱掌柜乐了:
“容姑娘定做了几套男装,不过,她之前也给我娘子看过病,这是我送她的。”
男装……
张扬的心里更沉了。
他呆呆地点了点头,扭头往县衙走去。
张扬实在按捺不住了,只想知道,容安到底嫁给了个何方神圣?
这又替他做衣服,又主动签文书的,为何从来没人见过容安的夫君?
容安走在路上,总觉得路过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
她有一丝得意,更多的却是不好意思,原来这就是出名的代价。
待容安走出西街,路经一排低矮的小房子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叫骂声:
“你这丧门星,是想害死我吗?”
丧门星这三个字,无疑又触动了容安心里某些熟悉的回忆。
她皱了皱眉头,情不自禁地站住了。
一个哭泣的女声随后低低地响起:
“婆母腰疼,也要怪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少在那猫哭耗子了,让你给我炖的补药,吃了这么久也没见效,说不准是你偷了家里的钱,给我吃的假药!”
……
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容安仔细一听,这叫骂的人,不就是刚才市集上诬陷她的大娘吗?
“婆母这话真是让莲儿难过,家里本来就没钱了,仅剩的一点存粮,都让夫君换了银钱给婆母买补药了,莲儿从昨天晚上到今天,还粒米未进呢,何时偷拿过家里的钱……”
名叫莲儿的女子哭得让人听着都肝肠寸断。
那位大娘却是个铁石心肠的,还继续拍着床板骂她。
“莲儿活着还有什么用?!”
听到这句,容安心道不好,差点就冲了进去,好在又传来一个男声:
“母亲是想逼死儿子吗!”
……
做人媳妇不容易啊……
容安默默叹气,也不知道慕白的娘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