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了,这事多半就是这位李刺史搞的鬼对吧?可是,既然官差能直接去抓清乐,难不成他们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
“这便是我们想要钟伯伯您弄清楚的。”唐婉恳切的看着他,“如今我师父进了牢房,我也就不能拿他徒弟的身份插手此事,恐怕官府那边,还得劳你费心,趁着李刺史尚未掌握局面,咱们一定要把时间抢过来才是。”
“这可如何是好,只要一天日间,如此紧迫,且让我想个法子,得多找些人帮忙啊。”钟伯伯沉吟起来,以他如今的地位,谁会愿意帮忙呢。
见他陷入思考,吴敬和唐婉也是面面相觑,现如今,可不是只得靠着钟伯伯从前的关系做铺垫了。
忽然之间,小茶馆里涌进来七八个男子,尽管个个身穿便服,哪也是谁都看得出,这几位必定是官爷的。其中一人拉了掌柜的,嘀咕两句,那小二便开始清人,茶馆上上下下,顿时空了出来,只剩下唐婉这一桌。
钟伯伯在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眼神突然亮了亮,随即消逝,显然是不大肯定。
可见到那几人走到他们这一桌旁,站成一排,“刺史,让我们帮您吧。”
原来,竟是钟伯伯从前的部下。
钟伯伯看着他们几个,感激之情顿时无以言表,今时今日,他钟某人可以说是全盘皆输,想不到,这些个从前共事的老伙计们,竟还愿意冒着风险鼎力相助。
可是,就这么贸贸然跑来,不怕被人参上一本?
“刺史不用担心,咱们兄弟几个,今日特意换了常服,那便没打算走明面。老六他们留在衙门通风报信,随时都能撤离,不会叫人抓着把柄的。咱跟清乐打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的为人,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绝对是位真君子。更何况,不就是找证据嘛,这个我们兄弟最拿手,你也是,这种事情,怎么也不来找我们商量。就靠你身边这小娘子?她是能翻墙还是能挖洞啊,指望天下掉下线索来不成?”
唐婉被当众嘲讽了一回,难道没有生气,反而笑道,“这位大哥言之有理,我们小娘子体力上不如你们男子,的确翻不得墙挖不了洞。但有一点,只要你们真能找到证明我师父清白的证据,别的不说,我师父什么时候放出来,你们什么时候上我酒馆吃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绝对管够。”
那男子被她暗戳戳炫了富,全然没察觉,乐呵呵的,“看不出来,小娘子还是个豪气的,那成,咱兄弟也不客气,你放上一百个心,今日子时前,那证据绝对能给你奉上。”
“好,”唐婉为他拍手叫绝,“那么今日子时,我天机阁大门将一直敞开,只等你们送来证据。”
官差们认真办起事来,效率还是挺高的,至少,天刚刚黑下,那证据已经找到了。
被杀的是对母女俩,母亲今年不过十七,女儿才刚刚满月,都是一刀毙命,凶手实在狠毒,对着小二也能如此果断下手。
之所以清乐会被怀疑,只因为那少女是城里出了名的清乐真爱粉,当然,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这一年,大约是发生了不少事,少女忽然失踪,她家里人说是送去乡下养病,谁也没想到,居然是生娃去了。
好巧不巧,一年之前,还正是清乐来锦州的那段时间。
那少女压根就没回乡下,多半是家里发现她有了身孕之后,嫌她丢人,所以就让在外头置了间小院,有个婆子一直照顾着。
正是那那婆子来报的案,据她所说,她家娘子每天夜里都是自己带着孩子睡,婆子自己倒是一个人住了间屋子,平日里,只有白天才照顾她们娘俩。
案子也不是刚刚报来的,事实上,离婆子报案到今日,已经过了一周了。
若是钟刺史没辞官,这案子也不至于拖延到现在才来查,想不到,他们忙着给梁县那边收尾的时候,敌人已经找准空子钻了进来。
现在,对清乐最不利的证据,便是那仵作验出的,杀母女的凶器是一把上窄下宽,长约四十公分的短剑。
短剑,城里不少人都有,可是四十公分长的,却是极少见。
可城里许多人都见过,清乐那把从不离身的短剑,正是不长不短四十公分。
这案子,或许一开始就是冲清乐来的。
官差们新找出来可以证明清乐清白的证据,却是衙门里几个当晚见过清乐的官差,还是城里打更的更夫,当天晚上,他们都是见过清乐的。
根据仵作推断,死者大约是在当晚丑时,若是按照衙门正常运转的情况,那个时辰是不会有人留在衙门的。可是正因为钟刺史辞官突然,好多事情交接不及,那几日大伙都忙得连轴转,因此见到清乐的人的确不少。
若是换了其他人,光是官差们亲口证明那天晚上清乐一直同他们在一块,这也便足够了。可清乐不同,他自己本身也是衙门中人,同大家关系不错,这就避免不了有心人怀疑他们做了伪证,所以自然也就当不了直接证据。
官差们同更夫再三叮嘱好,让他明日等着衙门传唤,出来作证,更夫也是满口答应了。
话说回来,新任的李刺史,倒是十分敬业。他这风尘仆仆赶了一路,到了衙门一不说在驿站留宿一晚,二不说受了衙门给他准备的接风宴,当场便开堂审案。
更夸张的,这案子,居然是公开审理,显然,李刺史这是有备而来,半点没觉着其中会有便数,倒是自信的很。
唐婉站在人群最前头,清乐一眼便看到,只是对她摇了摇头,不大懂是什么意思。反正,唐婉是点了头回去的。
这是一场未知的较量,唐婉身在局外,却是真正的操控者,换句话说,同李刺史一样,她也没觉得今日还会有变数。
这次升堂,原本就只是为了洗刷清乐的罪名,先让他放出来,至于真凶,还是等找到凶器再说。
可是,她失误了。
那更夫并未出堂作证,李刺史催了两回,跑去找人的官差带回来一个消息。
这,又是一起新的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