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家里只有她跟香儿两个,想要解决她们并不难。所以,我带了麻绳和匕首,趁着香儿走出来,先将她砸晕了。香儿还小,我并不想伤害她。之后再进屋,从背后勒住张嬷嬷,将她勒得出不了气,也就没力气挣扎。怕她不死,又在她身上扎了几刀,才跑回自己的屋子。”
“嗯,作案手法和时间都对得上,但为何你杀兰姨娘,只一刀就毙命,杀张嬷嬷,却要扎好几刀?”清乐又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杀兰姨娘,我已经确定了她被我迷晕,且从屋里到小花园这一路,我已经没有那么慌张,自然只一刀就能毙命。杀张嬷嬷时,香儿就在屋外,随时可能醒来。且张嬷嬷力气大,挣扎了好久我才将她勒晕,手上已经脱力,没了准头和力气,只好多扎几次。”
“那个浆洗嬷嬷呢?也是你将她打晕的?”
小青红着眼,脸上带着笑,道:“江嬷嬷她,对我很好,我查到兰姨娘的事,心里怕极了,于是告诉了江嬷嬷。她劝我不要冲动,我冷静不下来,便与她起了争执,错手伤了她。我怕她会去告发我,又不忍对她下杀手,只好将她砸晕,抛到一口枯井里,是死是活,就是天意了。”
如此,三桩案子,小青都认了罪,李大人得了消息,此时也已赶来。后续的事项,都交给他们来办,清乐带着唐婉也就不再插手了。
许是案子破得太容易,三人兴致都不高。尤其玥儿,发觉破案如此简单,对清乐的仰慕都减了几分。什么大周神探,不过如此嘛,她一个小丫头也能办到啊。
绷着的弦一松,全身都无力,肚子“咕咕”直叫,是得好好补充体力。清乐见她俩都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大手一挥,带着她们直奔昨日那家馆子。
小二还是那个小二,见到三人进来,连忙上来招呼。竟还记得清乐和唐婉,唐婉心里有些小得意。
早说了嘛,自己的样貌就算不是国色天香,那也是清水芙蓉那一挂的。要不怎么能让一个萍水相逢的小二哥上心。
小二殷勤的给他们倒上茶水,又主动推荐今日出的新菜色,“几位客官今日算是来着了,咱们家大厨今日出了新菜,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几位要不试试?”
唐婉见他笑眯眯的,态度很是不错,便也笑道:“我们昨日来,你也说我们是来着了,可没你这么夸自家的,那我要是日日来,岂不是日日都来着了。”
又加了小二推荐的两样新菜,菜名倒是取得别致,一道是蚂蚁上树,另一道叫蝴蝶飘海。
见唐婉误会了,小二忙说:“几位别误会,这两道也是从别处学来的新菜。只是我们大厨觉着好吃,名儿也好听,就是知道的人少。如今他学会了这两样,也就在店里挂个名,帮着宣传宣传。”
“这样啊,那今日可得好好尝尝,看看这两样菜品如何,要是好吃,回头有机会,说不得经常会带朋友来呢。”
不多时,小二就端了两个大碟子上来,后头跟着一人,做大厨打扮,端着一口大铜炉,在桌前站定,一一摆上桌。
碟子里装的,是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鱼肉,两刀一断,片得极薄,在碟子里摆成蝴蝶状。铜炉里汤已经烧得滚开,里头放了切好的火腿、冬笋和香菇。小二又赶忙折回去,端了豆苗、菜心和味碟上来。
见三人眼睛看的发直,大厨开口解释:“几位点的这道蝴蝶飘海,是在下从潭州那边学来的新菜,原是洞庭湖畔打渔人们的吃法。有幸尝过那么一回,自此难忘,回来后便一直钻研。今日也是头一回在我这馆子里头亮相,在做法和口味上有些许改动,摆盘也更精致一些。不知合不合几位贵客的胃口,几位尝了之后可以多提些意见,在下也好再改进。”
“只是这菜吃着容易发汗,本应是在冬日品尝再好不过。是在下按捺不住,一琢磨出来就等不及让大家也尝尝,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问题不大,稍后就赠送几位每人一份什锦冰粉解解暑。几位第一回吃这道菜,若是不嫌弃,不如就由在下先来为几位演示,好叫你们也品一品这蝴蝶飘海的寓意。”
只见他夹起一筷鱼片,放到翻滚的铜炉里,鱼片在锅中沸腾,宛如一只只蝴蝶飘在海面上。片刻之后,捞出鱼片分到三人碗中,大厨才告退,让他们自便。
见识过这道“蝴蝶飘海”,再后来上的蚂蚁上树,虽是名字同样取巧,味道也很不错,但已经没有适才那么惊艳。
饭后,小二果然端了三碗冰盏,里头加了满满的饴糖和花生碎,底下是提前冰镇好的冰粉,连盛它们的碗也是冰镇过的,夏日里用来解暑再好不过。
一道赠品如此用心,让唐婉对这家小饭馆更是喜爱了几分。
酒足饭饱,连着突然破案后那份突兀的不安感也一扫而空。
正好来益州好几日,还未仔细上街逛过,打发了清乐先回客栈,唐婉领着玥儿,主仆二人准备将街上的铺子都扫荡一番。
再回客栈时,两人身上已经挂满了大包小裹,其中主要还是吃食占了大半。
推开房门,却见昨日出门就没回来的唐鹤天,此时正坐在里头喝着茶,脸色并不好。见两人进来,只瞟了唐婉一眼,并不说话。
唐婉会意,忙将玥儿打发出去,让她去找清乐玩,又将门窗关好,才在唐鹤天身旁坐下,仔细地在他身上打量。
“只是点皮外伤,并无大碍,不用担心。”唐鹤天说道。
“究竟怎么回事?”
“那几个小喽啰,有人来给他们收尸,伤了我们的人。我过去查看,正好同他对上,那人武功不低,让他跑了。”说完,见唐婉面色凝重,宽慰她道:“不过他也没讨着好,被我一刀砍在左臂,伤得不轻。”
脸上还带着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唐婉又好气又好笑:“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半斤八两,你伤在哪了,让我看看。”
“哎呀,都说了是点皮外伤,我已经自己包扎过了,三两日就能好,有什么好看的。”
唐婉半信半疑,“真的?那你脸色怎的如此不好。”
“真的,我只是担心,被那人查到身份,幸好那日我易了容,又不曾开口说话,且那里的人,并不知晓我的真实身份,应当查不到我头上。”
不等他辩完,“呲啦”一声,外衣被一下扯开,只见腰腹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白布,鲜血从里头渗出来,白布染得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