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此时,仍在管家这,听到唐婉有急事要与自己商议,猜到她怕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就与管家一同出来了。
听唐婉说完,又接过那个耳坠,仔细瞧了瞧,道:“虽不能证明她就是凶手,但确实说明她有问题,”转身对管家说:“还请李管家帮忙,先将小青控制住,别让她逃了。”
“这个好说,若真是她所为,干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李府也饶不了她。”
说着,已经派了几个小厮,一路小跑先去将人抓住,等清乐过去问话。
管家也同清乐几人一块过去,路上,唐婉倒不好问他们都聊了什么,只好加快脚步,一路无言。
等几人走到,小青已经被控制在了李大郎屋里,跪在李大面前,似乎已经挨过打了,泪眼婆娑着,在向他求饶。
李大此时如何听得进去,得知杀死兰姨娘的,很可能就是贴身伺候她的小青,他恨不得将这人剥皮抽筋,以泄心中怒火。
还是管家将他劝下,告知他此案疑点颇多,目前还不能证明凶手就是小青,让他在一旁听着,等清乐断了案,再泄愤不迟。
一见到那只金坠子,小青脸色惨白,身子不住的发颤,嘴里一遍遍重复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
李大郎忍不住,起身又给了她一脚,踹得小青一下瘫在地上,被小厮扶起来后,却也冷静下来了。
总算可以问话了,清乐令她抬头,直视自己,“我们已经知道了,这金坠子是你的,你现在,不妨来说说,它为何会出现在兰姨娘尸体附近?”
小青看着清乐,又仿佛穿过他在看着其他什么,眼中失了神色,过了半晌,眼珠才转了转,开口说话。
“不过是恰巧罢了。”
清乐正色道:“到现在,你还要撒谎,是要包庇同伙吗?你可知,今日不管你招,与不招,也就是死与半死不活的区别。”
又说:“反正都活不成,何不给自己一个痛快。我们都已经查到了,出事那日白天,你还戴着这耳坠,第二日起,你就说这坠子丢了。”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可瞒的。”也不知是不是出自真心,又说:“我相信你没有杀人,只是,你要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这样,我才能保你一命。”
对他这番操作,唐婉惊得目瞪口呆,兄弟,你都告诉她招不招都得死了,那人家凭什么要招啊。你保她一命?她的小命在李大手里攥着呢,你拿什么作保?
奇怪的是,小青似乎真的被清乐说动了,嘴巴张了张,皱着眉,脸上有些犹疑。清乐趁机再添把火:“你放心,只要你说出真相,招出真凶,念在你举报有功,我可保你出府,从此你远走他乡,绝无性命之忧。”
李管家此时也道:“是呀,是呀,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也可以帮你到阿郎那求情,放你全家一条生路。”
小青听了这话,转头看向李管家,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说道:“兰姨娘,是我杀的,是我一人杀的。”
猛吸了口气,又说着:“大家都说兰姨娘心善,对下人宽厚,说我被选中伺候她,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真是好笑,兰姨娘这样的人,惯会演戏罢了。”
“两年前,我被选中伺候她,大家都向我道喜。我也觉得这是极好的差事,对她格外尽心尽力。可是后来,我发现了她的真面目,兰姨娘所谓的好,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有一次,兰姨娘的阿爷来找她,惯常这时候,她都会让我们退下。可那天巧了,他们来的时候,我去给姨娘取洗好的衣裳,回来时,他们已经关上门,在屋里说话。我在屋外,正想推门进去,听到说话的声音,我便站在外头等着。却听到他们在争吵,声音很大,我听得清清楚楚。”
“她阿爷找她要钱,兰姨娘不答应,她不愿再拿府里的东西补贴娘家。争吵之间,竟提到了两年前的事,那个被她抓住的丫鬟,根本就是被冤枉的,东西其实就是兰姨娘自己偷拿的。她知道大管家在查府里不见的东西,怕查到她头上,就让身边的丫鬟当替死鬼。”
“我在外头,听了几句,越想越觉得后怕。于是就自己悄悄的找人去打听,才知道,那一家七口人,一个都没放过,居然全都死于非命,官府至今仍未破案。我左思右想,这事,绝对同她脱不了干系。就为了保住她的颜面,她狠心将伺候自己多年的丫鬟打死,还杀了全家灭口,这样狠毒的心,实在太可怕了。”
“知道真相后,我便不敢与她太过亲近。许是我太怕了,也不知道掩饰自己,被她察觉出不对劲,她便试探了我几次。我心知一旦露馅,必死无疑,在她的一再试探下,我快崩溃了。我害怕她知道我去查过那件事,一心想要摆脱这样的生活,逃离她的阴影,但我与李府,是签了死契,终身不能出府的啊。”
“我也觉得我是疯了,除了杀她,我再找不出别的办法来了。反正就算我逃出李府,也逃不出益州去,一旦被抓到,就是一死。若是那样,还不如一搏。我便趁着值夜的机会,将她迷晕了,为了摆脱我的嫌疑,又在守夜的小厮换班之际,把她拖到小花园,一刀扎死了她。”
听起来,似乎很合理,但张嬷嬷又是怎么回事?
清乐问道:“那张嬷嬷,也是你杀的?”
小青没有打算为自己辩解,“是,我从小花园出来,没留意到她在身后,竟被她瞧见了。后来知道兰姨娘死在小花园,她就想到了是我做的。但她知道我有一对金坠子,以为我在姨娘跟前伺候,没少得赏赐,便没有去揭发我。而是趁机要挟,要我拿出一百两银子作为封口费,我一个月,也不过才得一贯钱,如何拿得出那么大一笔。”
“张嬷嬷贪心,那几日,她总来找我,威胁我尽快拿钱,我每个月,月钱多半贴了家用,存下来的,不到五两银子,那一百两,我实在拿不出。”
“况且张嬷嬷那样的人,吃点酒就管不住嘴,她的话,我信不过,就怕她收了钱,秘密也守不住。况且她要我一百两,若是阿郎找不到凶手,到时候要悬赏,她背信再去检举我呢。所以,思来想去,我只有也杀了她,死人不会说话,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