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上级批准,李扬和小宝等在朝鲜战场上立了大功的人员得到了十天探亲假的待遇。
哥俩安排好工作后,乘火车连夜回到了家乡。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错落有致的民房已经没有了几家灯火,劳作一天的人们趁着初秋的凉意早已进入了梦乡。
走到大槐树下,这是李扬和小伙伴们经常聚会玩耍的地方,无奈,天太黑看不清大槐树变成了什么摸样。俩人在此分手,各自朝家里走去。李扬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以前家里的摸样:三间土坯房,房顶上长满了茅草,每当白色的草花从房顶飘向空中的时候,就意味着收获季节到了。四周院墙高矮不齐,都是自己在家的时候用从山上捡来的石头片垒成的,层层叠叠,手感有点晃悠,实际不会倒塌。一扇用树枝子钉成的院门长期关着,上栓一个铃铛用于传递信息,这是鹊山一带农村独有的院落。李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自家的院门前,摸黑轻轻地打开院门,一阵熟悉的铃声惊醒了已经躺下的爸爸妈妈:“谁呀?”
“爸,妈,是我,您儿子。”李扬提着行李走进了虚掩着的正房门。
听说是儿子回来了,李大爷赶紧点亮了煤油灯,起身下炕端着煤油灯想给李扬开门,李扬却推门走了进来。“老伴儿,赶紧起来,咱儿子回来了。”李大爷端着油灯晃来晃去,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儿子的脸庞,激动地说。
“爸妈都好吗?”李扬扔掉行李箱,一步上前抱住了苍老的爸爸。
“我很好,你妈的身体不如从前了,但没有什么大病。”李大爷看着仍躺在被子里的老伴儿说道。
李大娘抬起了头,看到儿子站在了自己面前,泪水从眼里刷刷的流了下来:“儿子,你可让妈想死了,你在朝鲜战场上的表现县里都告诉我们了,听了后你知道我们多高兴吗,走在大街上,四周投来的都是羡慕的目光,你没给老李家丢脸,还没吃饭吧,妈起来给你做。”
“妈,我吃过饭了,您就不要起了,今天我就跟你们二老一起睡,一块说说话。”说完,李扬把行李解开,把从京城买来的点心放在炕桌上:“这是您二老爱吃的点心。”然后脱掉衣服躺在了炕上,跟爸妈说起了这些年的沟沟坎坎,以及赴朝参战的一些情况。
李扬趴起来用右手锤了两下土炕,说:“这硬邦邦的土坯炕,您二老一躺就是几十年,受尽了生活艰辛,为了不让您儿子分心,每次来人看望二老,回去总是说家里一切都好,叫我放心。其实儿子心里知道,您是怕儿子分心影响工作。”二老默默地听着儿子的诉说,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这次回来,李扬发现并不像所说的那样,从二老瘦弱的身躯就能看出,为了支撑这个家,这些年他们太累了,自己作为儿子欠他们的太多了,一辈子也还不完。三口儿躺在炕上一会儿睡一会儿醒,话语始终没断,直到外面响起公鸡司晨的鸣叫。
小宝的家在村东头,紧邻大槐树,出院门是一片开阔地,这片地是李各庄村民的命根子,每到夏天,麦浪滚滚,一片丰收景象。战争年代,每当麦收时节,小鬼子都要逼迫村民们将收获的粮食送到炮楼里,自己剩下的只是寥寥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