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前些天俩人省城相会后,由于前方战事吃紧,后勤保障培训班也提前结束了,昨天上午军区领导在会议室亲自接见了全体学员,并就当前的抗日形势和做好后勤保障工作作了重要指示。随后学员们参观了省军区后勤部和下属的一个妇救组织。通过参观学习,使学员们对做好部队今后的妇救和后勤保障工作心里有了底。大家在一起学习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在战火中建立起来的浓厚的革命感情已使她们久久不愿分离,前方的战火愈来愈烈,又不得不分开。
“为使每个学员都能安全返回单位,培训班的领导专门作了周密安排。让我化装成村姑模样乘座一辆马车回县城,赶车的把式是军区专门从解放区挑来的,不但驾车技术好,遇到险情处理起来也相当果断。”
“这是一辆什么样的车?难道用人拉吗?”李扬抬头看看两个轱辘朝天的马车,说。
“谁说是人拉呀,是马拉的。听我接着说,我坐在马车上一边与车把式聊天,一边欣赏着路旁深秋的美景,一路相安无事。当马车行至山脚下拐弯处时,就是前边那个地方,坡陡弯急,还有一块大石头挡着视线。车把式小心翼翼地赶着车,想快速通过这个险地,突然,从树丛里钻出几个小鬼子,他们嘴上喊着”花姑娘地干活“,歪歪趔趔地迎面跑了过来。车把式见状,嘱咐我坐稳把牢,他要扬鞭催马疾驶,可鬼子哪肯放过,稀里哇啦狂叫着迅速围了上来,有个鬼子一枪打在了车把式的右臂,跌落车下。”
“那你这位花姑娘呢?还有那没有把式的马车呢?”李扬半开玩笑地问道。
“跟你说实话,当时这个突发事件都把我吓傻了,我死死地拽住车帮,随着狂奔的马车左右乱撞。几次都险些翻倒和撞上山崖。当时我也晕了,但心里清楚,逃出鬼子魔掌的信念一直激励着我。”
“那后来呢?”李扬急切地问。
这时的张帆才意识到自己不整的衣着很尴尬,迅速背过身儿整理一下服装,捋了捋蓬乱的头发,含羞地说道:“现在看我怪丑的吧。”
“不丑,你这样子是另一类的美,我爱看。”
“跟你们大队长没学别的,倒学会了挖苦人了。我接着说吧,马车失去了控制,拉着我沿着崎岖不平的山道狂奔起来,我有意识地控制着马车,几次想勒住缰绳都没勒住。这时,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狂奔的马车撞上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车翻了,缰绳断了,马跑了,我被甩出了十多米远,摔在一片乱草丛中,幸好没有大伤,只是脸上被树枝儿擦破点皮。还没等我起来,鬼子已经追了上来,他们……,随后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张帆说完又是一阵惊恐,抱着李扬哭了起来,涟涟的泪水湿透了李扬的后背,更湿透了李扬的心。虽然分别只有数日,但在这个时候并且是这种场面再一次相见,都感到突然。是巧合,更是意料之外。但正因为有了这次巧合,才使张帆更加坚定了与李扬在一起的决心。
张帆擦了擦眼泪说:“坏了,净顾说话忘记赶车的把式了,估计没走远,就在树丛中,咱们分头去找。”说完俩人便扎进了树丛寻找起来。
俩人没走几步树丛中便传来了把式的说话声:“不用找了,我在这儿呢。”身上浸着血迹的车把式看上去有三十多岁,黄白性子的脸庞,一身儿普通农民的打扮,挎着自己简单包扎的受伤的胳膊,一瘸一拐地来到李扬他们面前。
张帆简单地作了介绍,车把式感谢之后说:“这儿不是久留之地,咱们把马车搬起来,你们俩都有任务,骑马赶紧走,我拉着车到附近农户修一修,随后我就赶回解放区去。”说完,仨人把车扶了起来。车把式围着马车看了看,说:“只是一个车帮摔坏了,并无大耐。”
“你一个人把车拉回去能行吗?不行我……。”没等李扬说完,车把式早已栓好了缰绳架好了猿,转过头说了声“小伙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祝你们俩幸福。”说完拉着车沿着来时的山路走了回去。
李扬注视着远去的车把式,心中暗想:敌后的乡亲们才是我们最亲的人,没有他们的支持配合,打跑小鬼子谈何容易。“说来也巧了,今天你要是不出现我可就惨了,看来咱俩命里注定要在一起。”张帆稍停瞬间后鼓足了很大的劲儿说道“我们结婚吧。”好像是憋了很多年的心思得到了释然,说完跑向了路边,一边揪着怒放的野花,一边等着李扬的回答。
“现在我俩还都年轻,日本鬼子还在杀戮我们的同胞,咱们这个时候谈婚论嫁好像不太合适,再说领导也不会批准。”
“不,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说到这儿,张帆搂住了李扬的脖子不住地摇晃。
李扬拉着马,低着头,万般无奈,说:“我考虑考虑。”说完一把将张帆拽上马,放在自己胸前:“坐稳喽,咱们要扬鞭催马向前行了。”说完,李扬一手拽缰绳并紧紧地搂住张帆,一手扬起马鞭,只听啪啪两声鞭响,马像离弦的箭,载着李扬和张帆眨眼的功夫便淹没在了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