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耍,童年时候的你就一直对我好,你那时的模样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说心里话,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你,幻想着要是以后嫁人就找你这样的人,没想到现在我俩真的成了一对,你知道我是多么高兴、多么幸福吗?有很多次在梦中笑醒,然后就是长时间的失眠。我一直相信我的眼光,我选的人绝对不会错。
李扬,现在我们虽然远隔千里,但我俩的心始终是连在一起的。虽然我们的岗位不同,但都是为了新中国的日益强大而努力工作。你不用为我担心,作为军人就应该把祖国和人民的安全放在首位,不要只顾个人小家庭的点滴利益,也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耽误工作,更不能辜负党和人民对我们的殷切希望以及家乡父老对我们的厚爱,我也希望你能好好地安排好自己的训练、学习、生活。一个人如果工作没计划,思想没大志,再没有革命热情,就会变成一个庸俗低下的人,我说的对吗?国庆就要到了,想必你们又该忙了,天凉了,你的胃病不知道又犯没犯,我又给你织件毛衣,近期给你邮去。
对了,石柱和金环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下次来信跟我说一下。英子在这儿很好,现在也学着给小宝写情书呢,那天写完后想让我给修改,我没管,人家写的是情书,我不能看。估计过不了几天小宝就会收到英子写的第一封情书,他看后肯定会高兴坏喽。
早饭的时间到了,姐妹们已经叫我两遍了,就此搁笔吧。
祝你思想进步,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张帆
一九五零年九月二十一日凌晨
“张姐,还没起呢?该吃早餐了。”这已是英子第三遍叫张帆了。
“马上就好,你们先去吧。”嘴上是这么说,手却在胡乱地找着信封“昨天刚买的放哪了呢?”念念咕咕地找了好长时间才在挎包的里层把信封找到,她敢紧把信对角叠好,小心翼翼地装入信封,然后在信封的封口上涂了一层早已熬好的糨子,轻轻地封好,经检查无误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把信放进了书的中间部位,然后又放回了抽屉并锁好。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张帆笑呵呵地出现在了姐妹们面前。
“叫你好几遍也不出来,在屋里干什么呢?”英子埋怨了一句。
“没干什么,只是写点儿东西,这不是来了吗。”
“不会是给李扬哥写情书呢吧。”
“吃着饭还堵不上你的嘴,小孩子知道什么叫情书呀!”张帆的一句话说的英子的脸一红一白的:“张帆姐,看你。”
“别不好意思,你不是也在给谁谁谁写情书吗,姐俩是不是切磋一下。”有个已经结了婚的大姐在这帮人身后冷不丁的来一句,逗得大家一阵狂笑。
英子低着头不言语,张帆摆摆手:“英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写情书怎么了,你们搞对象的时候难道没写过?现在祖国解放了,自由恋爱已经得到了全国人民的共识,就许城里的年轻人天天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就不许咱们军人写封情书呀。大家都知道,军人搞对象叫隔空相恋,一年两年才见一次面,你们说再不写封情书沟通一下,那不就快黄了,大姐是过来人,您说是不是这样。”
刚才那位大姐挤吧挤吧挤到了前面,以过来人的口吻发表了演说:“张帆说的一点儿不假,军人以保卫国家和人民为己任,这是旅长经常说的一句话。但军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不但要保卫祖国和人民,也得组建家庭,并且还肩负着延续人类的重任。所以搞对象写封情书再正常不过了,我刚才的意思是让你们姐俩切磋一下,张帆文笔好,可以帮助一下英子,这样当谁谁谁接到信后绝对对我们的英子刮目相看。”
“大姐说得很好,我们不但要学会写情书,还要学会写训练、学习、生活这篇大文章,咱们旅不是有简报吗,那上面就是咱们大显身手的战场,我想谁在上面刊登的文章多谁就是英雄。”
“张帆给姐几个开会呢,没进门就听见你在训话。”旅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后。
“旅长早。”大家几乎异口同声。
“我早吗,你们都吃完了,我应该检讨,好在今天大雾,分班学习。对了,刚才你们说什么简报?”
“噢,是这么回事儿,大家说咱们旅的简报总是老一套,应该登点儿军人业余生活方面的文章,特别是我们这些女孩子,业余生活丰富着呢,通过这些片段反映我们这些远离父母远离家乡的军人的另一面,进而促进大家热爱部队,积极上进,刻苦训练的积极性。”
“你们的想法很好,吃完早饭召集简报编辑人员开会,具体研究一下,争取下期就有这些方面的报道。”
解放初期的邮政事业还比较落后,邮一封信要经过很多天才能交到收信人的手中。张帆的这封信在路上传递了十几天后李扬才收到,但他没有立即回信,这样使张帆有些疑惑不安:每次去信后过不了十天准能听到英子“张帆姐,信。”的喊声。这都过了一个月了怎么还不见他的回信呀。训练忙没时间写?还是部队有行动不方便写?还是……?她不敢往下想,她也不愿意往下想,因为她知道,李扬和自己的爱情是忠贞不渝的,肯定是没时间写信,否则他不会不按时回信的。怎么也没想到,李扬的这封回信过了好长时间张帆才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