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她基本上已经完全陷入昏迷,但背着你,双臂还在不住的划游,正因为她的坚持,你们才没有完全沉入海底,我们也才能及时发现你们。”夏尔说,“她真是我见过的毅力与耐心都极强的女人。”
她见樊锦堃压抑而痛苦,又道:“对不起,老板,这次是我失职了。”
夏尔是职业保镖,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她本是樊锦堃女儿樊子怡的保镖,凑巧在俞城办事,被樊锦堃调来跟踪刘燕。
因为樊锦堃坚信,刘莽一定会想方设法跟亲人联系,而他最可能联系的人,不会是父母,而是他的姐姐,刘燕。只要跟踪刘燕,一定能发现刘莽的踪迹,发现他的踪迹,透露给警方,由警方实施抓捕,那么他与陆玲的危机就解除了。
这在当时来说,确实是对樊锦堃最有利的决定。
哪知这件事,竟然被夏尔办砸了。
办砸的原因,就是她不知道,黄氏美容院,其实就是刘莽的一道保护屏障,别说是她,就是警察查到这里,厉黎也有办法,安排刘莽及时脱身。
不得不说,刘莽的情人,厉黎,精明而谨慎,她对每一个进出美容院的生人,都十分警惕,又怎会漏过专门跟踪刘燕进门,行为异常的夏尔?
所以,这次夏尔栽的也不算冤。
樊锦堃对夏尔摆手,示意她出去,他此刻无心追究她失职的责任,况且,就是他自己,如果不是命大,也早已被刘莽设计炸死在海上了。
那刘莽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夏尔被暗算受伤,他也能理解。
当然,此次他能顺利被救,还要感谢他的闯港行为,因为他的行为引来港口领导的重视,于是及时派人出海寻找,恰巧遇到带伤,私自在海上寻找的夏尔,本来已经快要放弃寻找的救援队,听夏尔的一番描述,及时扩大搜救范围,最后终于发现樊锦堃、陆玲二人在海上浮浮沉沉,二人才能被顺利救回港口。
夏尔退出,并轻轻地带上了病房的门。
病房内,樊锦堃握着陆玲的手,看着一直挣扎于残酷梦魇中的女人,痛苦地捶着头,他该如何唤醒她?
其实他内心更自责,他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在风雨肆掠的海上晕过去?如果他不晕过去,陆玲是不是就不用透支生命的潜能来求生?
那样她的压力是不是就小一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挣扎在当时残酷的境况中,一直不醒?
“锦堃!锦堃!”陆玲再次焦急出声,她眉头紧蹙、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憔悴。
樊锦堃盯着她的面容,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死亡,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既然你一直处于那样的梦境,那么,我们就再次进入那样的场景中吧。
樊锦堃定了定心,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他拔了她手上,一直输液的针头,然后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抱起她,出了病房,在医院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港口而去。
夏尔在后跟上,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在港口外下了出租车,樊锦堃抱起她,直奔他们出事的港口海岸。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白日热闹的港口,已经安静下来,通往港口主路上,高高的路灯,散发橘色的朦胧光晕。
两天前,狂风暴雨的大海,此刻,如酣睡的雄狮,彻底安静下来。
海上,还有三三两两的渔船,在海中肆意徜徉,仿佛并不因为天黑,急着归家,书写着属于海边渔民的慢节奏的生活篇章。
樊锦堃抱着陆玲来到一处海岸边,夜晚的海风一吹,有些寒凉。这里虽然不是北方的寒风凛冽,即使冬日,气温也维持在十五六度往上,但晚上的海风一吹,还是很冷的。
也许感觉到了冷,陆玲的身体,微微颤栗了一下,粗心、心事沉重的樊锦堃,竟然没有发觉。
“玲玲,你看这大海,它发起怒来,可以狂暴如狮,掀起滔天巨浪,安静下来,又像一个酣睡的婴儿,甜美而安静。”
“我以前不喜欢大海,因为我怕水,现在,因为你,我克服了对水的恐惧,忽然喜欢上了它,因为它让我征服了你的心,”樊锦堃看一眼怀中,眼睛紧闭的女人,“玲玲,如果再次再海中落难,我希望是我救你,而不是你救我。”
樊锦堃抱着陆玲,纵身一跃,落入大海。
“嘭”一声响,溅起无数的水花。
“啊,有人跳海了!”
“有人跳海了!”
樊锦堃落入海中的一瞬,立即有人发现了他们,并且迅速往这个方向聚拢而来。
樊锦堃看着怀中的女人,还是一无所觉,樊锦堃发狠,“陆玲,如果这样还不能唤醒你,我情愿与你葬身在海中。”
“陆玲,樊锦堃要被淹死了,你还不醒来救他吗?你不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吗?你为什么不醒来?你再不醒来,他就要死了,就要被水淹死了,你不是担心他吗?难得你的担心是假的吗?---”樊锦堃在水中扑腾,絮絮叨叨对着陆玲说着话。
“救命啊!有人跳海了!”
“渔家,渔家,你快救人啊,那人要被淹死了!”
“跳海了,快救人啊!”
岸边,不断有人聚集而来,有人惊恐的大叫,声音嘈杂、尖锐、慌张,也有渔船对着他们靠近。
一时之间,海边已经聚集有很多人,樊锦堃有被打扰的不悦,皱了皱眉头,正要带着她向深海游去,胸口的衣领忽然紧了一下,一低头,怀中的女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樊锦堃呆了一下,犹难相信,试探地叫了一声:“玲玲?”他怕他在做梦。
陆玲点头,“我冷!那边也太吵了!”她是被岸上的嘈杂声,与冰冷的海水,双重刺激的醒来的。
“啊—-”
樊锦堃激动的仰天大叫,他一只手托着陆玲,一只手拍打海水,激动、无措的像个孩子,接着又忽然低头,吻上陆玲的唇,吻上又放开,小心地问她,“你冷吗?那我们上岸?”
有老渔农划船到他们身边,“我说,你们两个小情侣没事闹着玩呢?大晚上的,不看见岸上人都为你们捏把汗呢?快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