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几年阿伦真是吃了很多苦，他本来读法学院学费就高，我们支持他了这么些年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在马上能收获成果的时候，他又要再转去学医，大家都不理解。尤其是他妈坚决不同意，我想孩子能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应该支持。于是就把我和老伴城里的房子给卖了，把钱给了阿伦。那时房价便宜，一套房子不过卖了50几万，剩下的学费全靠阿伦自己打工挣来的。阿伦还给我说：阿嫲，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买栋大房子给你住。

　　卖掉房子后，我就搬到这里的老房子里住，这还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当时的老房子都是木头的，又老又偏僻，很不方便。结果没两年这里就要拆迁建别墅，我那时哪有钱再去补差价啊，只好准备搬到更远的地方去。这时阿伦就托人给我送来了10万美元。他那时还是学生哪来的这么多钱啊？他说是他勤工俭学挣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阿伦是向他的导师借的这笔钱，代价是免费为他导师服务三年。

　　你看，那时他又要学习，又要打工，还要为他导师服务，哪里还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啊。那几年真是苦了他，也没法回来，为了打工和我们联系都少了，到后来终于把钱都补上了，他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话也越来越少了。

　　我的阿伦啊，看上去就是一个贵攸公子，可谁知道他经历过这么多的苦难呢。若瑜啊，你现在和阿伦每天都在一起，一定要帮我多照顾他呀。”

　　周若瑜没想到看上去优雅、玉树临风的宋璟伦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经历，不禁对宋璟伦的印象好了几分。

　　她不知道林奶奶为什么会把宋家这些私事都告诉她，还托她照顾宋璟伦，还说什么他们每天都在一起，这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的，好吗？

　　周若瑜不想继续听林奶奶说下去，赶紧转移话题说：“您说过宋爷爷是留英的，您喜欢玫瑰花是不是受到了宋爷爷的影响啊？”

　　林奶奶原来眼睛里的狡黠神色仿佛一下被冻住了，她心虚地扫了周若瑜一眼，无可奈何地说：“是啊，可开头时总也养不好。后来又和国外隔绝了，国内适合本地种植的品种又太少了我就停下了。真正认真地投入养花还是这几年的事。所以啊，还要多向你们学习才行，什么新品种，打虫药……”

　　这时，突然就见小天蹬蹬朝门口跑去，小乐立刻迈动小短腿颠颠地跟上。

　　周若瑜没理它们，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过几回。小天警惕性太强了，如果有陌生人在周围转悠，它就会悄悄地跟上。尤其对那些快递，像是骑电动车的超市送货员特别敏感，总觉得人家是意图拉走它家财产似的，会一直悄悄地跟在旁边监视，直到人家离开为止。

　　可这又没有扰民，又有益它们健康，所以周若瑜都随它们去了，并没有制止。

　　没想到平时只是悄悄行动的小天这次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激动来，突然冲着栏杆外大声地叫了起来，整个身体扑到了栏杆上，似乎面对劲敌一般。

　　汪汪汪，它的声音如此高亢，好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来，把周若瑜和林奶奶都唬了一跳。

　　小乐也跟着叫了起来，两个小家伙的声音一个高亢，一个低沉，震耳欲聋几乎能把人的魂魄都吓破了。

　　周若瑜意识到门外出了什么事。她赶紧快步跑过去，开门出去，随即关上大门。没有让小天它们跟着。小天今天的表现太凶狠了，她怕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小天非常不满，嘴巴发出呦呦的叫声，用爪子挠着大门，想让周若瑜给它开门。后来见周若瑜没理它，就一下一下地跳了起来，在空中腾空的时候用它的爪子去抓门把手。

　　幸亏门把手是转动的，要是压手的，它就把门给打开了。

　　门口的栏杆外站着两个人，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女孩，老太太手里拿着几枝花，显然是从栏杆上刚折下来的鲜花，那个女孩背对着周若瑜，感觉他们不是一起的。

　　小天见开门无效，又跑了过来，隔着栏杆冲着老太太又叫了起来。

　　一声声振聋发聩。

　　“滚，你们这些小畜生乱叫什么！”老太太一边害怕地后退，一边恶狠狠地怒骂着。她转过身去，想在周围找什么趁手的武器。发现院子里有用细竹竿支撑起来的花架，就伸过手去，意图把竹竿给拽过来。结果手不够长，差一点没有够着。

　　小天扑了上来，眼看就要咬到老太太的手了。

　　如果真的咬下去，周若瑜知道老太太的手可能就不保了，她赶紧呵斥道：“小天，不行！坐下！”

　　小天缩回了爪子，落回了地面。但还是冲着老太太一边大声的咆哮，一边龇牙咧嘴的。那凶狠的模样非常渗人。

　　连周若瑜都有些害怕了，她加重了语气命令道：“小天，坐下！”

　　小天委屈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乖乖地坐了起来。它一坐下，小乐也跟着坐下了，周围一下变得安静了。

　　老太太好像因为周若瑜制止住了小天它们，变得有恃无恐了，转头对周若瑜骂道：“管好你家的狗，它们这是扰民，你知道吗！”

　　周若瑜简直要被气乐了，她还成了得理的人了？于是质问道：“那你是在干什么？随意折我家的花，还想打我家的狗吗？”

　　老太太气急败坏地说：“它那么凶，还差点还咬了我的手。我即使打死它也是正当防卫，到哪里都讲得通这个道理。”

　　周若瑜气急了，“你搞清楚前因后果好不好。是你偷我家的花在前，我的狗狗叫在后，它们在保卫自己的财产。你有什么资格打它！”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理直气壮地说：“谁说这花是你家的？我摘的是公共地带的花，好吗！”

　　周若瑜这下傻眼了，“这是公共地带？明明是我家院子里种植的花木怎么就成了公共地带了？”

　　“虽然是种在你家院子里的，可是它已经长出墙外来了啊？有本事，你就让它们不要越墙，都往里长。”

　　还有这种神逻辑，周若瑜一时目瞪口呆，不知怎么回答了。

　　林奶奶在院子里听不下去了，走过来帮腔说：“吴家妹妹，话不是这么说的，做人也不应该这样做的。

　　如果按照你刚才的道理，你儿子公司门口摆着石狮子，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它们是在公共地带就把它们搬走？上次你在院子里摘花，我就说了你，没想到你还是这样。供花给菩萨，心要虔诚。如果菩萨知道你这花是偷来供奉的，菩萨还会保佑你吗？

　　要不，我们找你儿子去说说这些道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