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
张鹏开车送子言回家时,子言在路上一直没怎么说话,张鹏偶尔给她说说冷笑话,才惹得她抿嘴一笑。
当然,张鹏是看的出来子言的不开心,或许她有她的难言之处,便不敢开口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要去探望一个精神病人?那病人是为何发病的?这许多的问号在张鹏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敢胡乱猜测。但他能感觉到,此前说子言在广州订婚,现在她的妈妈昏迷住院,然后又刺激到精神病人犯病,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关联的,只不过,他想要知道事情的始末,唯有撬开子言的口。而子言是否能跟他说实话,他心里没底。
子言到家后,便只是跟张鹏说了句“谢谢”就往屋里走,留下张鹏在楼道里,眼看着子言的背影消失在楼道。
回到家中的子言,对爸爸谎称困极了,便进了房间,关上门一直不出房间半步。
夜了。
子言才把窗户打开透透气,街灯已点亮着路人的身影。
子言看着窗外街边孤单的路灯发呆,她回想起第一次遇见逸朗的情形,那天晚上在东山别墅的相遇,想起了逸朗为她做早餐、想起了逸朗带她上了广州塔、想起了在香港相处的美好日子、也想起了再次去到广州,见证着逸朗亲手打造的人才公寓的变化,她给他出谋划策,他给她关怀备至。这许许多多的影像在子言的脑海里一幕幕,提醒着她,逸朗深爱着她。
但是子言也忘不了今日看见大姨发病的样子,她听到了程建国的名字后,她的眼睛里有光,那光就是爱与思念呐!看着大姨神志不清的样子,子言心里就难受,她对逸朗的爸爸产生了怀疑,甚至记恨逸朗的爸爸,为何负心于她的大姨。子言又想起了妈妈晕倒前说的那句“除非我死了,要不就不能让你嫁给程建国的儿子”。子言长这么大了,好不容易谈一次恋爱,却得到现如今这般情形。她不敢往前一步,但又无法退后,她要顾全妈妈,她不能自私的只顾自己的快活就把妈妈和大姨受过的苦都忘了。但自己又无法忘记逸朗,忘记她深爱过的人。
正在她内心挣扎时,她的手机响起了,是逸朗打来的电话。
子言看着手机里一串熟悉的数字,她没接电话,而是任由电话一直在响,直到对方挂了电话为止。
子言已经好些天没跟逸朗通电话了,原来频繁的微信互动,因为妈妈住院的原因,也变得少了。
逸朗不明所以,他继续给子言发去微信语音留言。
子言看到了,当没看见。
广州逸朗的沿江路酒店办公室里
逸朗这段时间忙着应酬,忙着酒店的、人才公寓的事务,常常在陪客户吃过晚饭后的深夜里,还留在办公室里。
逸朗好久不见子言,心中甚是挂念,对于子言妈妈昏迷住院的事情一概不知。他见子言没接电话,想着这个点了,可能在洗澡,或者睡觉了。
但是逸朗想跟子言分享工作中的事情,他直接给子言发去语音消息。
“子言,好久不见,我想你了。这些天我真是特别的忙,人才公寓这个项目一经推出,我跟何轩两人可忙坏了。”
“子言,你最近好吗?你是不是在赶稿?别只顾着画画,要记得吃饭,要记得好好休息。”
“子言,我现在还在办公室呢,你记得家里房间的那个星星灯吗?有一个星星坏了,后来我修好了。原来我才知道,自己还会修理这个活。”
逸朗一连发去几个语音都没回音,他看看手表,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他想着子言可能睡觉了,便给子言又发去一个“晚安”的表情。
成都子言家里
子言的手机摆在桌子嘀嘀作响,好几声以后,便没了声响。
子言拿起手机,点开微信,一条一条的听。
那是一个熟悉的、动人的声音,换做以前,子言当是陶醉与感动。
现在子言听到逸朗的声音,是难过、是不舍。
她不能恨她的大姨、她的妈妈,也不能恨逸朗,只能恨自己呢。
子言把手机放下,眼角处渗出一滴眼泪,她听见房间外没有声音,知道爸爸睡下了,才走出房间去。
在卫生间里,子言打开水龙头,用水冲洗自己的脸。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己也不认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