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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独世

是宇宙和星辰 织和 3664 2024-07-11 20:00

  冼宇没有说过上都之行的目的地,沈星宁却心知肚明,她的手机里还躺着沈皎的讯息:星姐,我到上都了。

  沈星宁透过车窗望着灯红酒绿的繁华街市,模样沉静,烟波般的瞳孔掠过一闪即逝的悲伤。

  是为了她卡上的钱。

  黑市拍卖会,南家的祖传珠子,沈南舒已经提前发来贺电,好像她一定能顺利拍下似的。

  拍卖会入口处有西装革履的门童检查邀请函,邀请函很特别,是手腕内侧的纹身贴纸图案,门童拿着金属探测器和扫描仪扫描纹身。

  入口是一座私人宅院,位于上都东南方位的徽派建筑,灰白色调,墨瓦白墙,檐口见长,檐下有精湛的雕镂,琼楼玉宇。

  门口铺了红毯,悠远的乐声被风吹来,若不看门童清一色的红眸,倒真像一个盛大的私人派对。

  不断有车停下,从车上下来几人,门童手持仪器扫描恭敬地请他们入内,自然也有被请出来的人。

  隔着车窗,沈星宁注意到所有的门童正式礼帽下都是一双赤红的眼睛,说不出的诡秘。

  景瑟寡言,倒不令赐教,“那是一种特殊材质的隐形眼镜,用来辨别纹身。”

  她撑着下巴,意兴阑珊,“声东击西。”

  冼宇拿着一副黑框墨镜架在她鼻梁上,“总要有些特殊手段,防不胜防。”他指了指檐下的一个蓝帽子男人,“他的领带夹是电子波段扰乱器,扫描仪扫他的纹身不会响。”

  “原来如此。”她摆弄着墨镜,原来是一副有夜视功能的墨镜,难怪室内酆生也常年戴着。

  蓝帽子被门童请出时不忘狡辩,“你的仪器都没响,我是正经受邀而来的。”

  门童挂着标准化的微笑,眼底一抹红诡异得可怖,“先生,您的邀请函有问题。”

  蓝帽子不依不饶,“不可能!”

  门童已经请来保安架着蓝帽子往门外丢。

  不远处一个浓眉深目的妖艳女人掩嘴莞尔,对身后一个穿银色条纹西装的男人道,“还有这样的傻瓜?”

  男人回她,十分谦恭,“霍小姐,不是谁都有像您这样的高智商,第一次来就通晓一切。”

  这话对女人很受用,妖媚女人提着裙子,粲然一笑,挽上男人的手臂。

  他们几人下车,都戴着黑墨镜,连清离的景谪仙也不例外,露出的半张脸也十分养眼,况且他一身白衣,惹眼又出挑。

  门童迎上来,刚要出声便被抬起的一只手组织,口型变了变,压低声音,“爷,里面请。”

  沈星宁身量娇小,被冼宇护着揽在中央,没人注意到她。

  墨镜下的茶色瞳孔微凝,爷,这个称呼在南方少见。

  门童引路他们至中庭左侧二楼的贵宾包间,扶门时目光不禁停留在沈星宁身上,介于几人的威势,门童悻悻收回目光。

  包间挺大,装修的古色古香,窗台边吊了一棵用海螺壳盛放的绿萝,窗台旁的落地窗推开是一小块平台,平台上可以看见中庭一楼的盛况和拍卖会的主台。

  落地窗外的一楼中庭是散座,餐台旁聚集许多衣香鬓影的女人,拖曳长摆尾的连衣裙举着香槟各处流连交谈。

  喧闹在别处,二楼包间内安静如常,沈星宁推开落地窗,旋即有交谈声涌入,她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脸。

  多亏高科技墨镜,她视力不算好,却连一楼整个中庭的犄角旮旯都瞧得一清二楚,透过墨镜反射到视野里的画面色彩饱和度很高,即便天色深沉。

  餐台分两个区域,一边是酒水饮料和甜点,一边是正餐,沈皎在肉食区疯狂地往碟子里夹菜,放眼全场,能做出这种举动的人只有他一个,他大口进食,一旁的两个朋友端着酒杯抿一口,搭肩交谈着,他要开口讲话前还得喝口饮品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沈星宁扶额,转身回去之际冼宇已经站在她身后,手里端着和沈皎一样的餐盘,她有些头疼。

  漫不经心地脱口而出,“我去洗手间。”

  她坐在马桶盖上给沈皎发讯息:慕白也在。

  要是她还站在窗台一定能看见此时沈皎用力一嗦吃了一半的意大利面,然后放下餐盘,落荒而逃。

  再回来的时候经过伪装,直接给自己搞了顶飘逸的假发,说实话也不是谁都有景瑟的脸和气质可以撑得起长发飘飘,沈皎朋友笑的前仰后合,“脚,你是拔了哪个秃顶老男人的假发?”

  沈皎一撩头发,“滚蛋,现在老子得低调,低调。”

  顺便回讯息:沈南舒的佣金收双倍!

  她回了个字:好。

  沈星宁出来时拍卖会已经开始,包间里的投影幕上展示着第一件拍品——一条名为“独世”的钻石项链。

  她缩在沙发里假意被吸引,直勾勾地盯着幕布。

  冼宇的餐盘仍旧推到她面前,附在她耳畔,“多少吃一点。”

  她拿叉子拨了拨盘子里的食物,三言两语把话题转开,“拍卖会有你看上的吗?”

  冼宇点头,将平板电脑递给她,清冽的眉眼没有丝毫诧异,即便他从未说过来上都的目的,也从未说过这里是哪儿,“有。”

  平板电脑上有拍卖会所有的拍品,沈星宁状似无意划动屏幕浏览着,心里却不由紧张起来。

  他看她跳跃于屏幕的手指,“有你喜欢的吗?”

  她一张张浏览着拍品的图片,垂着眼谭敛去情绪,“有。”

  坐在沙发另一侧的景瑟似有若无的目光掠过她,淡雅如水,银发垂坠如瀑,长指抚上鼻梁,神情寡淡,妖娆中带着脱尘的气质。

  慕白和柯晨交换眼神,柯晨儒雅淡笑的脸一僵,赶忙端起酒杯掩饰。

  冼宇自始至终的淡然,像是力证自己所言,对她无意探究,“喜欢哪个?”

  她扬了扬下巴,对着投影幕,“这个。”

  “真的?”

  她心虚的摸摸下巴,两个字极轻,“真的。”

  冼宇不置可否,过了几秒牵着她的手走到平台,一楼展台中央的主持人正在绘声绘色介绍那颗半个鸡蛋大小的钻石,恰巧说到名字的来源,展台的背景是爬满了半墙高的紫藤萝和白色山茶花。

  中庭搭建了玻璃顶蓬,沿会场一周都是暖炉和地热,有风过,吹的紫藤萝和山茶花的叶子轻轻颤动,有星光漏进会场,展台射灯聚焦于白丝绒布面上的玻璃罩,安静地躺着一条融进星子的项链,像美人鱼趴在海边的礁石上。

  主持人浑厚的声音很有代入感,“沿非洲大陆大西洋海岸线上有个岛国,岛民信奉苏拉姆神,苏拉姆神的选定从出生起,直至死亡。原本听起来是个长情的故事,毕竟它持续一生。不过苏拉姆神一旦选定,将独自一人居住在神殿内,没有朋友,没有父母亲人,没有爱人,她一生都是被众人朝奉的神,却终生孤独。”

  “德米萨是个珠宝设计师,在寻找灵感的旅途听说这个故事,于是前往这个岛国寻到苏拉姆神,在每日朝拜的神殿中对美丽的苏拉姆神一见倾心。他想出一个糟糕的办法,偷偷藏匿于神殿内。那年的苏拉姆神年仅16,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怀着对爱情的憧憬与德米萨在神殿内幽会。不过这一段禁忌之恋还是被岛民发现,苏拉姆神祈求岛民放走原本就不属于岛国的德米萨,而自己则被焚烧而死,骨灰撒海。”

  “这个德米萨生前的最后一件作品,在创作出图纸后他就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或许他与苏拉姆神以另一种方式团聚。”

  “独世,大约是阐述了苏拉姆神孤独而悲剧的一生。”

  话音刚落,已经有女士举起手牌出价。

  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总能攥足女士们的眼泪。

  隔了两个平台的距离,沈星宁听见有人在说话,她偏头去看,是之前门口遇到的男人。

  男人向女人递了一块方巾,“霍小姐原来是这么容易感伤的人。”

  女人垂眸,妖娆妩媚,“女人就是这样,对爱情盲目又执着。”

  男人揽着她的腰,举牌加价。

  冼宇凝眸,月光从头顶照下来,将他面部的轮廓线条打磨柔和,他看着沈星宁,眼谭深深,“这个故事不大好。”

  她愣神几秒,回忆一下整个故事的走向,飘飘乎不明所以,“还不错,挺凄美的。”

  “这也是你希望的吗?”

  “什么?”

  冼宇掰过她的肩面向自己,“如果你是苏拉姆,你也希望德米萨为你而死,希望你们的故事即便不完美也能以凄美结局?”

  她想了想,“不好说,我并不能左右别人的决定。”

  “如果可以呢?”

  她长吁一口气,大概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或许人性里有那么一刻是自私的,但最终会希望爱的人活下去。”

  主持人第一次落锤,冼宇举牌。

  再一轮竞价后,冼宇又举牌,眸中是无风的湖面,波澜不惊。

  不远处有灼热的目光投来,冼宇不动声色地把沈星宁藏在怀里,再举了两次牌,第三次落锤,冼宇已经带着她回包间,反手关上落地窗的单视玻璃门。

  柯晨和慕白已经被门童请去后台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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