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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兵行险着

  清早,飞雁被伙伴吵醒。看到伙伴,心情好了些,便穿好衣服,喂伙伴吃食,一边和它说话。伙伴一个劲儿告诉她“杀人了”“杀人了”,飞雁心里一动,无意中又发现伙伴的小巢内多了一个红宝石戒指和一只钻石耳坠。于是又问伙伴哪里得到的,伙伴还是一个劲儿说“杀人了”。飞雁苦笑,伙伴怎么聪明也还只是一只乌鸦而已,不可能有太多的交流。但是能一次偷来或捡来两件贵重首饰,说明丢了的人很富有,而且看戒指的款式和大小是个男人戴的,莫不是伙伴跟着付仁一家去了很远,付仁家有人遇害或遭抢劫了?

  想到这里,飞雁立即梳洗,赶到局里,让雨烟到其它科室请求帮忙,打听奉城四面八方沿路的各公安局,昨日至今有没有抢劫杀人的恶性案件发生。

  飞雁因付家案件的事心情不好,正等待着雨烟的消息,也无心做事,狄柱回来了。他汇报说找到了另一处冥婚墓,墓主也姓付,但与付若愚并无亲属关系,墓主的父亲据说是个挺大的官。

  飞雁心说,看来付若愚并没有撒谎,但是那人的级别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级,要想查他,需要充足的真凭实据,然后再向上级汇报,上级再向上级汇报,上级的上级再向上级汇报,才能再返回来一级一级又一级地传达到她这里,才能知道查与不查。然而在这个过程里,走漏消息的可能性太大,很可能还没得到批复,嫌疑人已经无影无踪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应对办法,无功而返的可能性太大。但是又不能不查,要查就要首先确认尸体身份,而确认身份从衣着饰品方面已无可能,肯定是重新按照新娘的标准装扮的,那就只能找人证了。而人证方面,付若愚在魂不附体的时候都不肯说出盗尸者是谁,指望他是不可能了,付官家也不知道尸身来源,而苦主家境贫寒,女儿生前也没有照片,无法从见过尸身的人那里确定身份,加之见过的人一定很少。虽然冥婚时见过的人多,但那时女尸是戴着或金色或银色的面具的,即使是认识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了。苦主自己肯定认识,甚至可以通过胎记之类的确定,但已过数年,尸身可能只剩白骨了。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女孩生前有没有牙齿缺失或者骨折过,再有一点就是女孩没有智齿,这是可以作为凭证的。但是因为怀疑而开棺验尸,上级肯定不会批准。如果以盗治盗,偷偷验尸,转而属实,从而作为凭证提请开棺验尸,但验尸前墓已被开挖过,任谁都可以提出不实之嫌,又会新增无头官司。不可取。转来转去,还是只能从盗尸者入手。首先找到盗尸者,确认盗尸地点。再加上付若愚的供词,就基本确认了盗尸,买尸,用尸的完整链条,以此作为凭证申请传讯付官,开棺验尸。到那时,付官大人是说不清的,即使百般抵赖,也是违反了党的政策的。风险在于,付若愚已将女孩的身份年龄告诉了付官,而一旦申请调查过程中被付官得知消息,他通知了家人该怎么说,加上女孩生前并无骨折,那还是无法坐实并归还尸骨。

  怎么办呢?飞雁陷入沉思......

  狄柱安静地等待着,在他心里,飞雁早已神化,他践行着自己的诺言,忠心耿耿地以奴仆之心侍奉飞雁。

  飞雁仍旧在想,警力精力都不足,还是依然灵活行事吧,利用江湖。江湖人做事不择手段,只看重结果。付官是个精于钻营的恶棍,鱼肉百姓而不留把柄,恶行累累而逍遥法外,国法不容却因没有证据而无能为力,所以他那里简直就是法外之地。那么法外之地就用法外之法来治。对违法者来说,法是暴戾的,对他们的惩处也是以恶制恶,以暴制暴。他们崇尚的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有没有证据都一样。所以对于唯证据是执法原则的执法者来说,找不到证据就只能作壁上观,变成了看热闹的。不想看热闹怎么办?那就为匡扶正义而作侠客行。

  想到这里,飞雁安排狄柱首先带人去取回华光别院的三具尸体,交给法医检验。然后继续让他的小弟们打探盗尸者的下落,同时也秘密准备两个亲信稳妥之人随时待命。飞雁要兵行险招了。

  雨烟的回报来了,已经安排好所有电话,分别按照各主要公路沿线区县联络,包括跨省的,有情况会立即来特侦科报告。这个结果说明,飞雁的权威还是很大的。于是飞雁又安排雨烟秘密走访,付官家儿子什么时候去世的,时年多大,死亡原因,家庭状况,可否迷信,等等。她又要用鬼信使了。

  安排就绪,因为证据的问题,飞雁又想起一个前几天刚刚转过来的疑案,所有证据都显示嫌疑人有罪,但嫌疑人坚称没有杀人,而且有不在场证明。办案人怀疑嫌疑人安排了证人做假口供,依旧提请了批捕。但检察院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重新调查,干警们已无计可施了,求局长把案子移交给了特侦科。

  飞雁还没来得及分析案情,便开始陆续有报告电话联络情况的,只是一直没有飞雁想得到的信息。

  飞雁心情烦乱,无法集中精力分析案情,就在急躁恍惚中度过了一天。回到家,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把爷爷奶奶心疼坏了,一个劲儿地哄着,飞雁心情才好了些,再到奶奶怀中撒娇一阵儿,总算是云开雾散了。一同归南到家,说有点儿事儿要和飞雁探讨,直接被海子挡了回去,既然不急,就过两天再说。于是飞雁在温暖的关怀中度过美好的夜晚。

  早起,飞雁抖擞精神,出发上班。海子牙妹美滋滋地看着一直到不见踪影了才返回屋里。

  没多久,市公安局来电话说,前天深夜,一家招待所突发大火,死了五个人,尸体都重度烧毁,四个成年人,一个儿童,具体检验结果还没出来。昨天勘察现场调查取证一天没离开现场,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五人乘一辆奉城牌照的小轿车,初步判断结果是抢劫杀人毁尸灭迹。飞雁也通报了死者的可能身份,相约协作,互通有无。

  飞雁已经比较肯定是付仁一家了,因为他们仓促出逃,一定携带了家里的金银细软,露富了。可能是惯匪,也可能是巧合,杀人越货。现在需要做的是查证车牌主人,询问付仁家家丁仆从,确认身份,但也不是紧要的事了,就等一等验尸结果,然后根据特征再去询问。眼下咨询一下车管部门,就搞定车牌主人了。

  飞雁于是开始考虑结案的事。经过昨天爷爷的开导,飞雁也同意了爷爷的看法:重要的是弄清事实真相,至于真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必因为一时的不顺而纠结得无法释怀。现在,确认身份之后,结案通过与否其实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再是无头案了。只是在过程中,因为长辈的贪得无厌间接造成子孙的惨死,实在令人唏嘘。世间人熙熙攘攘为名利,到头来算来算去算了自己。付若愚取名大智,其实真愚,到头来孤家寡人,真是孤身而来,孤身又去,正应了那句: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飞雁感慨人世,越发觉得父祖辈淡泊名利,衣食而足,与世无争,实在是大智慧,大休歇。

  平静之后,飞雁决定与超期关押的嫌犯谈一谈,但他不喜欢喧嚣,于是预约晚饭后再去。

  下午,雨烟和狄柱都有汇报,照习惯还是雨烟先说:付官姓付,名杰,字呈祥,江西人,现年58岁。解放前在商会做过杂工,日本投降后,摇身一变成了政府秘书,原因不详。辽沈战役前,时任区长突然消失,付杰组织工作,懒政无为。奉城战役解放军入城,他积极组织欢迎仪式,交接工作,管委会任命他做副区长至今。之前夭折的儿子才十岁,至今已十几年,没人知道他的原配妻子是谁。现鳏居,私生活神秘莫测,独来独往,无人知晓。有一点是明确的,就是无论日伪时期,民国时期,还是新中国至今,他一路顺风顺水,没什么坎坷。

  狄柱汇报:冥婚墓找到了,就在华光别院的后山北坡,墓碑是个无字碑。还是找到了金盆洗手的老江湖才知道的。但过程并不简单,因为那老江湖根本不屑新的老大小无常,但听说小无常是为鬼信使做事的,才提出条件,就是保证他家人的安全,具体要求是杀掉原来的老大。狄柱满口答应,而且为了让他信服,告诉他原来的八大金刚已经全部消失了,这才令他开口,也算是他违背了退出江湖的誓言。但除此之外,原老大的身份让狄柱吃惊不小,赶紧回来汇报,因为那人就是现在的付官付杰付呈祥。

  飞雁也是惊讶不已,但转念一想,也就一切都好理解了。狄柱初涉江湖之时,很快就暴露了真实身份,古玩市场一战,之后主要头目八大金刚神秘消失,说明原老大阳光下的身份自然不低,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高。而且,现在他虽然失去了左膀右臂,但他的信使肯定还在,也一定在重新组织反击。那么狄柱现在是很危险的,此时此刻,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不能因为法律程序而让狄柱有生命之忧。更不能利用鬼信使慢慢折磨出供词了。

  但是,具体的办法要慎之又慎,本来是想坐实了他勒索付若愚买尸做冥婚的证据之后,再申请调查批捕,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飞雁是雷厉风行的性格,这次她不得不反复推敲,确认方方面面的意外可能,显得谨小慎微。

  飞雁快速地预设方案,分析可能出现的意外,确保一击必中。为了保护狄柱,为了这个城市的普通百姓,为了剔除国家机器里的隐患,飞雁动了杀心。因为依法办事已经无法指证这个伪善的恶棍了,他的每一样恶行都足够判他死刑,但他成功地钻了法律的空子,抹掉了一切人证物证,单单一个老江湖是证明不了他的身份的。这种人一定狡兔三窟,进退自如。如果先行秘密抓捕,搜查到足够证据再提请批捕,万一短时间内无法完成,那就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了。

  飞雁计议已定,便和狄柱雨烟感慨了一番:

  “哎,没办法。按照规定,我们没有权利立案调查一个付官。如果仅凭一个金盆洗手的老江湖的话就上报申请,也不可能被批准,弄不好还会让老江湖搭上性命。而且即便是秘密调查,也已经没有可能找到证据了,所谓疑罪从无嘛。但弃之不顾狄柱就会险象环生,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这种人心狠手辣,所以我们要时时小心遭人暗算。雨烟,你等着电话,狄柱,跟我来。”

  飞雁带着狄柱来到他们的秘密会面地点,确认狄柱同意了自己的做法,便回家准备东西,约定会合时间地点。

  飞雁下定决心,为了百姓,为了新中国,为了解除法理的尴尬,她要冒着生命危险和囹圄之灾兵行险着,摘除毒瘤。

  最后,她马不停蹄,找姑姑商定最后行动计划。

  达北听明白案情和飞雁的计划之后,忽然笑了:

  “宝贝儿,多亏你来找姑姑。太难得了!飞儿,你为国为民达到不顾自我的程度,姑姑怎能坐视呢?现在,你有资格知道任何秘密。当初邀请你来特勤局,没能成行。后来局长知道了你的重大贡献,好一阵惋惜呢。你可知特勤局主要是干嘛的?就是解决这些令法律尴尬的事情的。所以,这件事我来决定,你执行,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另外,我再让局长给你发出邀请,你也加入特勤局,仍然在原单位上班,这样,做类似这样的事情就顺利了。特勤局的人其实表面身份什么样的都有,只有办公大楼里的人按时按地上班,其他的都在外面有自己的社会身份。明白了吗?”

  “哇,真的呀!姑姑,早知道是这样,那次我就加入了。飞儿明白。姑姑放心吧,我的计划怎么样?有没有漏洞?”飞雁高兴地问道。

  “唉!计划没问题。只是姑姑刚好同一时间有重要任务,不能和飞儿并肩作战,有点遗憾。飞儿,要胆大心细,当机立断,专心应对,注意安全。不可为,莫强为。明白吗?”达北爱抚地摸着飞雁的头说道。她心情复杂,既欣慰,又心疼;既鼓励,又担忧。毕竟,飞雁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大的敌人,危险极大。

  “飞儿明白!姑姑放心!我先回去准备了,姑姑就等我好消息吧。”飞雁笑眯眯地抱着达北亲了又亲。

  “好的,姑姑执行完任务给飞儿做好吃的。去吧,路上小心,不要着急。”达北也亲飞雁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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