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回小吃摊前，莫静如看见女孩，立刻站起身，高兴地笑着问：

　　“小影，你怎么和姐姐在一起？你们原本就认识吗？”

　　“刚刚认识。我们属于不打不相识呢。”厉飞雁见女孩红了脸，马上抢着回答。

　　“额？唉，你们习武的就是喜欢动手，不，叫以武会友。哈？”莫静如也是绝顶聪明的，她知道索影很厉害，曾经因自己被一个富家子弟纠缠，受郝叔委托，贴身保护自己一段时间，收拾了那个家伙和他的四个保镖两次，那家伙消失后，索影才离开。现在她看见索影一边走路一边活动胳膊，揉捏脖子，就知道索影被收拾了。

　　“我们继续吃好吃的吧。”厉飞雁打岔道。

　　“好啊好啊，小影，你喜欢什么自己拿，我请客。嘻嘻”莫静如其实很孤独，从小就很孤独，她也害怕孤独，但也害怕陌生人。所以她特别喜欢和熟人一起，干什么都行，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面对四壁。

　　“我吃得多，别肉疼啊？！”索影一边说一边去挑选好吃的。

　　“放心吧，管饱管饱。姐姐，你也吃啊。”莫静如边吃边说。

　　“我看你们感情很好，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厉飞雁拿起个菜卷串。

　　“嗯嗯，小影平时不愿出门，叫她也不来，嫌我话多。她只听叔的话。她还是我恩人呢！”莫静如眼里满是幸福。看得出，她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人。

　　“噢？你的叔好像很厉害嘛。小影怎么是你的恩人呢？”厉飞雁也挺感兴趣他们的事，便随口问道。

　　“额，嘿嘿，小影不让说。姐姐去问她吧。嘻嘻…”莫静如虽然知无不言，但她也信守承诺，她答应的事也会努力去做。

　　“为什么？”厉飞雁问完之后自己也感觉这是个弱智的问题。因为回答了为什么，就已经把不让说的说了，否则就是没有答案。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可是没想到莫静如的回答更绝，更让人无语：

　　“因为我答应了我不说呀。”她那一本正经的表情真的气人不管翻白眼儿。

　　“好吧。呵呵呵呵…”厉飞雁实在忍不住笑。

　　索影抓着两把串儿回来了，又招呼老板送来一扎啤酒，客气一下就开始大快朵颐，大口喝酒。

　　厉飞雁见小影豪放，不禁想起当年东北的战友，那些年他们也偶尔一起不醉不归。时过境迁，现在……唉，她在心里轻叹一声：不想了……

　　厉飞雁觉得，如果打听小影和莫静如的过去，很可能引起她们的伤感，因为自己谈及过往，也会引起很多伤感，由己及人，还是随缘吧。于是，她主动谈及风景哪里好的话题，三人由此开始津津乐道起来。

　　不知不觉，已近深夜。而山城的夜生活与别处不同，此时却正是更加热闹的开始。

　　三人靓丽的外表和气质如同仙女下凡，频频引来路人的目光。于是又演绎了一出“红颜祸水”。

　　世间总是有垃圾扫不净的。

　　几个小青年路过，看见三位靓丽脱俗的女子竟然没有男伴，便把赏心变色心了。晃晃悠悠地上前搭讪：

　　“各位美女，一起喝杯酒好吗？我们请客，”“是啊是啊！一起喝一杯吧！”一个人搭讪，其他人附和起哄。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如此搭讪，怎么可能成功呢？

　　三人早已经吃完了，坐着喝饮品聊天解暑。见此情形，索影率先站起身：

　　“静如姐，去结账。”然后迎着几个小青年慢慢转过桌角走去，“几位小哥也没有女伴啊？刚好我们没有男伴呢！”

　　厉飞雁看见索影嘴角的狞笑，知道她要动手了。经过与索影的交手，她感觉索影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教训一下他们也好，于是起身跟着莫静如以便保护她。而莫静如是了解索影的脾气的，自然知道她要动手，便也迅速地起身去结账。她知道此时结账之后就跑是对索影最大的帮忙，于是手指迅速点动，刷码付款快速完成。

　　而小青年中有的傻瓜见莫静如去结账还高声说“美女，我们来结账就好！”

　　话音未落，一个扎啤杯当头砸下。最前面的人在玻璃杯碎了之后晃晃悠悠地慢慢软倒下去。

　　“啪啪啪啪啪”连续声响，在第一个还没有开始倒地的时候，索影已经绕过去连踢带扇，打得剩下的五个人晕头转向。也难怪，索影本来就格斗技术超好，身体素质高，身法快速零活，只不过略逊大师级的厉飞雁一筹，但对付几个平常人简直像对付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区别是他们比小朋友可恶太多，而小朋友可爱更多。

　　索影不解气，迅速转身抓起一把吃完的铁钎子，对着几个还在晕乎懵逼的家伙后背猛抽，下面一边用脚背大力踢他们大腿。没过几下，便全部捂着头趴在地上求饶。因为他们不敢面朝上，索影打得兴起，不管哪里都用铁钎子猛抽。

　　厉飞雁看得明白，索影打的地方都是肉多的地方狠，肉少的地方轻，脚踢的都是大腿，这样既痛得厉害又不会重伤，明显是只教训一下而已。所以直到三四分钟的样子，她才喊了一声：

　　“妹妹！扯呼！”喊完了自己也憋不住笑。她也有调皮的时候，也是俗人，不是圣贤。然后拉着莫静如快速走进旁边的胡同。

　　索影听见厉飞雁的喊声猛然一惊，紧接着噗嗤失笑。她是懂的，扯呼是解放前东北土匪的黑话，也就是内部术语，是撤退，快逃跑的意思。于是，闪身疾奔，几个闪躲，消失在人海中，然后进入旁边的小巷，给莫静如打电话。

　　莫静如被厉飞雁拉着跑得气喘吁吁，她不明白厉飞雁喊话的意思，也换不过来一口气询问。但是知道那几个家伙肯定会被索影打，要是警察赶到了，弄到派出所讯问做笔录麻烦得很，反正是他们咎由自取，权当替警察收拾他们了，而且效果好，因为警察不能打人，他们不长记性。于是尽量跟着厉飞雁跑。于是路人就有眼福了，两个如仙美女跑起来，那风景，馋死色鬼。

　　最容易逃跑的地方就是人多的地方。两人跑过一道街，莫静如电话响了，见是索影的电话，于是沟通一下，相约见面地点，然后再买菜买酒，去莫静如家里，免得再遇是非。

　　索影原本是喜欢独处的，但是和厉飞雁聊天之后，忽然想和她一起玩耍了。尤其是听到那句“扯呼”之后，感觉厉飞雁是个既美又有情趣的人，不做作。也可能两个人都是东北人的关系，异乡见老乡，总归是有亲切感的。

　　转了一会儿就来到相约地点，三人重又见面，各自忍不住又笑，然后去买菜买酒。

　　打车回到莫静如家，厉飞雁和莫静如做菜，索影不会，便去擦地。

　　很快，菜肴上桌，三人又开始啤酒白酒地慢慢喝起来，边喝边聊，酒意阑珊。

　　仿佛是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莫管日月几时，但愿今日长久。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三人酒杯频空，言语无忌，直到眼帘频落，方才胡乱睡下。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谁也难以免俗。经过醉酒后的了解，

　　厉飞雁知道：莫静如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靠勤工俭学读完大学，因为找不到工作穷困潦倒，骗了郝叔十万块钱。偶遇之后，郝叔了解了情况，并没有怪她，反而待她像女儿一般。而她也知道了郝叔的“父母”把产业都交给了郝叔，一来二去又爱上了郝叔。她最喜欢有一次撒娇任性，在公园里的长椅上，坐在郝叔腿上靠在郝叔怀里的感觉：郝叔抱着她，她感觉无限安全，无限惬意，无限美好。

　　索影也是孤儿，幼年父母双亡，流浪中偶遇郝叔，因为郝叔的工作时间极不固定，无法照顾她，便被郝叔安排在福利院，供养她读完体育学院。待她也如女儿一般，但她在不知不觉中，也爱上了郝叔。她最喜欢小时候郝叔刚把她带回家的时候，因为只有一条被子，她蜷缩在郝叔怀里，郝叔抱着她睡觉的那几天的感觉：郝叔的怀里是那么温暖，那么安全，那么舒服，不用担心任何事。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好了！她想一辈子那样睡觉。

　　但是两人都不敢表白，都怕表白后郝叔一旦反对，那就等于永远失去郝叔了。她们舍不得。所以宁愿默默地爱着，默默地关心着，默默地帮他做事，也不敢表白。况且两个人的爱意郝叔是感觉到了的，但是郝叔并没有表态。她们也知道，郝叔是爱她们的，宠她们的，但是不知道现在爱是夫妻之爱还是慈父之爱。

　　于是，两人都是苦苦的暗恋。

　　至于郝叔，两人并不知道他原名，也不清楚他多大。在她们印象里，郝叔没有年轻过，也没老，好像岁月在他那里刻不下印迹。她们也不关心这些，她们只要能经常看见郝叔就行，别无他求。在她们眼里，她们的叔是能人，是好人，是为国为民的无名英雄。她们愿意为她们的叔做任何事，包括生命都可以给他。

　　除了仍然在福利院的小家伙儿们，莫静如和索影还有十几个兄弟姐妹，除了莫静如，都是郝叔供养大的。其中功夫最好的一个弟弟没有上大学，是他自己非要没日没夜地练功，不愿上学。郝叔没办法，只好由着他了。其他兄弟姐妹有几个在读中学，其他的都上了大学，现在还有两个没毕业，都是郝叔在供养。

　　莫静如和索影知道：厉飞雁是混血儿，曾经有一个弟弟。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中俄混血儿，外公是中国人，外婆是俄罗斯人。在海兰泡乡村长大。她小时候有一种奇怪的病，不敢见陌生人，不喜欢阳光，总是吃爷爷给邮寄过来的一种药，所以没有上过学。长大后随父母回到国内，除了看望外公外婆，就没有回去过俄罗斯。她爱这个国家，她希望这个国家成为清明盛世，人们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由于特殊性质，她并没有介绍自己的工作，所以两个人并不知道。

　　却说郝叔郁闷烦躁了一天，又夜不能寐，便早早地起来健身了。然后又出去跑了一会儿，同时照例到儿子的秘密练功场地欣赏儿子练功。

　　儿子的练功场地是一个很小的山顶，山势极其陡峭，山顶平缓，约两个足球场大。上面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密布石块，从下面看，是个尖顶，加上陡峭的山壁，虽然只有五六十米高，但不是攀岩高手也很难上去。儿子喜欢清静无人，所以自己寻了这么个去处。在所有大孩子中，郝叔最欣赏的也是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小儿子，担心他读书不多，社会经验少，误入歧途。所以郝叔最关注的也是这个小儿子。

　　山城的天气常年雾气浓重，绝少有阳光灿烂的日子，也造成了本地人外地人一个共有的印象：没人知道山城的真面目。

　　郑嫣然也在焦急无奈的等待中煎熬了一夜。早起为了掩盖黑眼圈儿略施粉黛，整个人美得飒爽起来。早早来到分局，除了没有回家的哥哥，其他人还都没上班。

　　郑浩然的进展很大，也等于没有，因为经过联系，各个死者所在辖区派出所通力合作，都确认了死者的具体信息，情况与存储卡内容一般无二。而他们的死因却没有任何进展，唯一可以想象的就是那个似乎是被一刀斜向斩断的死者，这还是基于大胆的猜测，因为只有武侠小说里才有这种情况。至于其他的，仿佛只有相信储存卡，但是集中埋葬的草草方式又从伦理层面推翻了储存卡内容的描述。所以一切想知道的似乎都有，但一切又都那么模糊不清，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真实而又不真实。值得赞扬的是，郑浩然没有放弃思考，虽然他依然没有头绪。

　　郑嫣然为哥哥送了早餐，就开始痴痴的等，像一个异地热恋的人等待恋人的第一个消息一样，不停地看一眼又看一眼手机有没有消息提醒。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跳跃而出的一则消息令郑嫣然激动不已！郑嫣然光速点开页面，对方已经加了好友，于是郑嫣然激动地打字向前辈问好。对方客气地回道：

　　“你好！我已了解你的身份，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

　　“我们遇到了刑侦难题，我接受任务联系您，希望得到您的帮助。我们也知道您在休假，所以非常不好意思。但是我们的力量能力不足，找不出任何线索。只能抛开面子寻求帮助，希望能得到您的指导。”郑嫣然尽量客气地写道。紧接着是忐忑的等待。

　　没过几秒钟，信息就回来了：

　　“这部机子的机主不在，我是代管的，所以现在没法答复你。不过她就在你们市，我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你就说是姑姑提供的信息。相信她会帮你们的。”

　　“好啊好啊！谢谢您！谢谢姑姑！”郑嫣然小嘴儿还是很甜的，人也聪明。

　　估计对方此时也是心情愉悦地在笑。

　　无论如何，郑嫣然是有了一个好的开端，接下来就是报告局长，然后继续公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