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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什么时候的事情 烟花未觉 4239 2024-07-11 20:06

  说好带余凡是剪头发,过得几天,白晚晚约上隋菲菲和甘柠,果真带着他去了造型坞。三个女人围着他,七嘴八舌地一起帮着造型师出主意,倒像四个人共献手艺。再看余凡是,两边鬓角分明,毛发黑沁不见一丝银与白,稍稍后背,微卷定型,胡子修理齐整,脸面清瘦却不失红润,精气神和痞帅都显露无遗,少说年轻了十岁。

  余凡是从镜子里反复端详自己,不断变换身位,显然,是非常满意这种效果。白晚晚从包里掏出一副墨色眼镜,帮他架在耳背上。余凡是扶扶镜框,拉下又上推,反复数次,对着镜子点点头,脸上笑意不断扩大,说道:"这才是我,这才是余凡是余兄的风采。"几个人见他动作率性好玩,早已吃笑,再听他说话风趣幽默,更加失声大笑。本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临老临了,没病没灾,能吃能喝是多大的福份,再不带他吃好玩好,做儿女的不是太不孝道了吗?尤其对于余凡是这样一个性格十足的老年人,特立独行,活泼好动,行事看似荒诞无稽,却不失骨子里的善良真诚。这对一个家庭是多么重要,他带来的欢乐从精神上渗透到每个人心中,如果相处日短,你难以发现他内心的那份秉执,执守一个家庭的理念和婚姻中的担当,以及子女面前肩负的责任,不用多么严肃的表情,也毋需严词厉令,快乐就好,用快乐的情绪带动大家,分享好心情,那么,这个家庭,氛围活跃,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吃个饭喝杯茶,人人相处轻松,人人还特别上进。工作忙碌一天,身心疲惫,你回到家,就应该享用这种家风。而一个家庭,好比一艘船,有船长,有大副,还有舵手,余凡是就是这艘船的船长。

  白晚晚也是花了好多年的时间慢慢才读懂公公婆婆,婚后的家庭,所以有时候,难免说话没大没小,没轻没重,余凡是和顾四姑总是老怀大慰,笑脸相迎,喜欢她喜欢得什么似的。

  隋菲菲见白晚晚不失时机地献上礼物,不甘人后地说道:"老爷子,我送你一套机车服,朋克范,怎么样?"甘柠也说道:"我送你一部机车怎么样?"余凡是连忙推手道:"我看不怎么样,把我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不会是把我卖国外去吧?我可无福消受。"白晚晚推着余凡是笑说道:"这两富婆平时一毛不拔,难得大方一回,你就趁手宰她们一下。"前台女接待员一直抿嘴发笑,翘起拇指哥,说道:"一家三朵金花,老爷子好福气。"余凡是说道:"三朵金花,可不是三个女儿吗。"那女接待员以为白晚晚、甘柠、隋菲菲是他的三个女儿,三姐妹花儿。

  三个女人簇拥着余凡是去逛商场,不厌其烦地试装换装,最后,选定几套衣服几双鞋,等出商场的时候,余凡是一套铆钉皮衣在身,脚蹬一双短筒鳄鱼皮鞋,腋下夹一只真皮皮包,较进商场前凭增了一股子潮装范。甘柠怂恿道:"老爷子,你会骑摩托车吗?我们去机车店瞧一瞧,一套要配齐全。"余凡是手顶皮衣上的铆钉,悠哉说道:"倒着都可以骑,但是,这车太贵了。"甘柠笑道:"不怕,我老公有钱。"余凡是说道:"有钱也不能乱花,况且,'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白晚晚说道:"得,我爸的骨气都是拿分寸捏出来的,别勉强了,他说不要,一定不要。"隋菲菲说道:"你家老头太可爱了,心态特年轻。"白晚晚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转头对余凡是说道:"爸,这两套衣服帮妈买的,我们先送你回家。"余凡是说道:"我想到人民公园去压压马路。"白晚晚说道:"公园里哪有马路压,你不是压,是要去秀一圈吗?不如先把东西送回去,免得碍手碍脚。"余凡是想想说道:"好像有道理。"然后,三姐妹先送他回家,才折身回造型坞做护理。

  做头发花了三个多小时,再去做sbr /ar,出得水疗馆已是下午五点多。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精致的女人,一台好戏。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无数眼球。因为有一个珠宝设计兼服装设计师的闺蜜,近年隋菲菲和甘柠的衣品提升好几个档次。隋菲菲属于娇小婉约的一派,江南甜糯可人的性格明显,一米六三的个头,柔柔弱弱却秀气逼人,摆在任何一地方,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甘柠正好截然相反,虎实的性格,一米六七的个头,微胖,不露怯不伪装,真真实实地把自己的特点一股脑儿显露出来,五官精致,面容娇好,也符合大众情人的标准。三人中尤数白晚晚身材高挑,皮肤白净,眉眼明净,星月之容,婀娜之姿,论相貌气质自然拔得头筹。

  三人挑了一家甜点店坐下来,又点了三杯摩卡。店面装修选的是淡黄加粉色,挂的摆件是应着少女心的路数,很有治愈系的味道。单个靠背的圆漆木椅,上面放一个粉红桃心的靠枕,灯光打得不是很亮,附在身上,如同缕缕暖阳。点心吃在嘴里,化在心里,果然是甜而不腻。甜,这种东西,对于温暖的人来说,是种相惜的情绪;对于触礁带伤的人来说,刚好化去留在舌苔上与心底的苦涩。无论好坏,无论笑容满面还是带着泪,这是一种能让人开怀的味道。你品尝它,就是一种静善自我的修为,何况,与最好的朋友一起分享,分甘同味呢?

  闺蜜在一起,聊聊八卦比背后议论别人更有意思,这是她们的品味。可以庸俗,绝不低俗,脱离不了生活,却可以优雅地活着,从来不沾股子恶毒气。所以三个女人算得上意气相投。隋菲菲的老公欧阳烟云是余味公司的副总,两人早就相熟,后来白晚晚认识了甘柠,未料到,余味经过甘柠又认识了他老公雷小海,与欧阳烟云组成男子三人组,除了生意场上共进共退,经常聚一起看球喝酒。虽说两队人马各不相扰,难免有六个人碰一起的时候。有一次,在一间KTV,三个大男人来串局,中途玩到一个叫“真情告白”的游戏,游戏规定:说得辞令闪烁、不能打动人的那个算得输家。各自吹捧各自的老婆,各自诋毁各自的老公,可谓花样百出,妙语连珠。

  隋菲菲说欧阳烟云道:"'金絮其外,败絮其中,'典型的'豆腐渣'工程。"

  甘柠说雷小海道:"两面三刀,口蜜腹剑,油头粉面,发育时没拌入好的酵母,以致大腹便便,五短三粗。"

  白晚晚说余味道:"小模小样,爱的不够大气,总留有余地,不知是不是外面有人分均?"

  甘柠立刻嘘白晚晚道:"你这不算,我和菲菲可是话锋如刀,字字见血。"

  隋菲菲也不大同意她的说辞,说道:"我估摸着'白骨精'是不太好意思,不然,肯定要想方设法反过来夸夸他的'小藏獒',给你一次机会,从说一个,不然算你主动认输,惩罚会很重。"

  白晚晚不假思索地说道:"打呼噜算不算,有脚气算不算?"两个女人原本和她打闹惯了,见她仍然说得不痛不痒,舍不得砸重话,气不过,齐齐扭过白晚晚的手臂,誓要交给人民审判。喧嚷过后,语重心长地对余味说道:"以后你要胆敢欺负'白骨精',看我们不将你千刀万剐。"余味双手拱拳作揖道:"放心,你们的白闺蜜这一辈子好得很,就是不要太幸福了。"欧阳烟云和雷小海作了看客,又觉得夫人说得太狠了,装模作样地管教自己的老婆,其中一人说道:"喝一丁点酒,都醉过了一条街,哪有个淑女的样子,不是给爷们丟面子吗?"雷小海向手掌吐口口水,双掌交叉搓起来,说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要破个例。"不等甘柠接上话,半跪在沙发上,双手举过头顶,一气呵成地说道:"就算是心里有半分气,一见你,什么都好了,别说打你,动你一根手指头也舍不得。我怎么有这么卑鄙的想法?"对着自己的脸,下去就是一巴掌,响的蛮清脆。甘柠泪眼婆娑,说道:"男人天生就是演员,不拿奥斯卡影帝亏了你。"

  白晚晚和隋菲菲把甘柠送到卫生间门口,让她洗洗脸,补个装,平复一下情绪。待她从卫生间出来后,三人同时坐定,也不说话,齐刷刷地盯着对面三人。

  三个男人感到一股压迫从对面三双眼睛射过来,齐整地坐在一排。短暂的沉寂后,余味说道:"谁先发言,我最后一个。"雷小海奋勇当先,说道:"甘柠,我老婆,美丽大方,率性勇敢,聪明伶俐,十个男人也不如她一个,委身下嫁于我,十个我加起来也配不上她一个,一定是前世修得什么福报,才得今世的善缘。"隋菲菲帮忙点评道:"话里话外好像说柠柠是个不可多得的男人婆,要不怎么说'十个男人不如她一个'呢?既然念着她的好,好好对她吧。"甘柠反唇相讥道:"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雷小海略显尴尬,说道:"一定,一定。"轮到欧阳烟云,他缓缓说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不是生意,是在江南水乡遇到一个轻烟淡雨一样的女子,这个女子就是菲菲。她美的朦胧,像诗,像雾,像一朵娇滴滴的花,又像朝发的露,像新过的彩虹,像久久沉睡让我不愿醒来的梦。她在我身边,我聪明,她不在我身边,我糊涂。我须臾片刻也离不开她的。"甘柠应声点评道:"话说的也漂亮,决心也表的好,读书时,情书一定没少写,看得出底子比较硬实。"欧阳烟云笑问:"why?我今天要回去跪键盘,看我不找你。想阴我谈何容易,我郑重声明,本人身正不怕影子斜。"甘柠被他一顿反讥,干脆爆粗口道:"'闭肛',狂得没边了。"欧阳烟云正待反辩,隋菲菲笑说道:"收声。"欧阳烟云腾地从位子上站起来,说道:"是,我听老大婆大人的话,一切行动听指挥。"隋菲菲嘴上骂道:"死猴子,油嘴滑舌。"心里十分受用。欧阳烟花说道:"我更正一下,我是死猴子,你就是母猴子。"众人见两公婆公然打情骂俏,忘乎所以,纷纷起来打压他们。白晚晚说道:"刚才菲菲形容他'油嘴滑舌',我看他的'油嘴'、'滑舌'比较适合做F1赛车车道,因为太油太滑了。"其余几人揭竿而起,趁火打刧,矛头一致对准了欧阳烟云。余味出馊主意,说道:"菲菲要陪我喝杯酒,我告诉你个秘密。"隋菲菲说道:"你能有什么秘密,不过是骗我喝酒的把戏。"余味虚实击之,说道:"不喝也可以,我可是守得住秘密的人。如果喝一杯,你正好压压惊,我正好装作不胜酒力,不小心说漏嘴说出来了。"隋菲菲撒娇道:"'白骨精',你管管你老公?他威胁人。"白晚晚表示爱莫能助,说道:"现在是鞭长莫及。"欧阳烟花私下可不把余味当上级看,损道:"哎,这两公婆,要这么默契吗?看热闹不嫌事大。"谁知隋菲菲一股脑儿将一大玻璃杯酒水倒进喉咙,一抹嘴,说道:"你可以说了。"余味陪一杯,说道:"欧阳副总,对不住了,为了正义,只好割袍断义了。"欧阳烟云叫苦连天,说道:"怎么交了两个损友?"雷小海愤愤不平说道:"怎么把我绕进去了,没我什么事啊?躺着也中枪。"欧阳烟云见解得快,说道:"一个已变节,另一个也快叛变了。"余味不理两人消磨,向隋菲菲招招手,说道:"劳烦借个耳朵。"隋菲菲站到包厢边角,余味对她耳语一阵。末了,隋菲菲直起身子,神色凝重,说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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