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坐到欧阳烟云和雷小海中间,翘起二朗腿,好不悠闲自得。欧阳烟云直往他身上蹭,说道:"世风日下,出卖朋友了,心情还这么好。"隋菲菲说道:"没做亏心事你慌什么?"一语惊醒梦中人,欧阳烟云一拍大腿,说道:"对啊,我没做亏心事,慌个毛线。还不是太爱你了,搞得我倒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甘柠"哎呦"三声,说道:"我牙快酸倒了,让开吧,二位。"
赶走了欧阳烟云和雷小海,白晚晚和甘柠将余味夹在中间。白晚晚娇声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欧阳烟云和雷小海准备凑过来窃听,被甘柠展开双臂隔开,两人只得回复原位坐下。甘柠才靠着余味边上坐下,拉长双耳静听。余味轻微地说道:"我就说了'欧阳副总最近招了个女秘书,叫叶千红,人长得漂亮不说,每天还换一种品牌的香水'。"白晚晚眉头微皱,责备道:"你这不是逼着他俩晚上回去打架吗?"甘柠不以为然,说道:"你这招太绝了,按理说,该治治欧阳了。凭什么你们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要求我们女人在家三从四德。"余味先回应她道:"你是一篙子打死一船人,打击面太广。"又回应白晚晚道:"老婆,就凭欧阳烟云那张嘴,怎么也打不起来,不信你等着看,他嘴皮子一动,菲菲招架得住才怪,不过也够他喝一壶的了。"甘柠扬手在余味肩上打了一拳,说道:"你也太坏了,有点老谋深算的意思。"雷小海假装急眼,气急败坏地说道:"回来!你老公在这儿,你和别人的老公打的哪门子情骂的哪门子俏。"甘柠虎实巴巴地说:"你叫我过去,我偏不过去,余味,晚上我跟你回去哈。"余味吓得连连摆手,说道:"你饶了小弟吧。"白晚晚笑说:"看我作什么,我不反对。"甘柠大笑道:"你想什么美事呢,我和'白骨精'睡,你睡沙发,顺便蹭你个车而已。"余味笑道:"你说话别整半截,多吓人。"经这样一闹,气氛炽涨,不知说了多少胡话,喝了多少酒水。隋菲菲一把推开死缠烂打的欧阳烟云,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十分清醒,提醒道:"余味,你休想蒙混过关,该你夸夸'白骨精'了。"众人一经提醒,都督促他赶紧说了两句。隋菲菲又说道:"别以为白晚晚不说话,人家心里等着听呢!"
余味倒打一耙,说道:"你们这些人,插科打诨,把我正事耽误了,多可恨。"欧阳烟云说道:"坏事赖到人家头上,好事自己收兜,就你出卖朋友这事,没有几顿好酒你是摆不平的,抹不掉我内心的伤痕。"隋菲菲冷笑道:"你要当我面算旧帐吗?算是要算下,现在不是时候,你先别打断余味说话,回去我再问问你,那个叶千红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欧阳烟云说道:"我哪里知道?"余味耸耸肩,说道:"兄弟,对不住了,千万挺住。"甘柠大喝道:"别打岔,听'小藏獒'嗷两声。"雷小海说道:"对,听听他真情告白。"
余味示意甘柠屁股挪开点,突然单膝下地,跪在白晚晚身前。事先从应侍者手中接过花,别在身后,转藏于西服内侧,是以没人发觉他手中的玫瑰从何而来。突然之间献出来,白晚晚手执鲜花,如同执掌自己的命脉,喜不自胜,泪花积于眼眶,堆砌欲滴,若不是强行控制,早已拉丝成线。
余味像说给众人听,又像单说给白晚晚听,又像说给自己听,深情并茂地说道:"不知你们信与不信,反正我相信爱情。我从十几岁认识'白骨精,,到现在,从未怀疑过爱情真真实实存在。我的生命是父母给的,我现有的成就,却是她给的。长相,家教,修养,品味,业务能力,不用说了,奇特的是,当我第一眼见到她,就爱上了她,认定她是我一辈子的女人,相信你也有同感。我像是认识她一生一世,又像是初次相识,相慰已久,却如初恋般情感炽烈、羞涩。她是我的水,她是我的氧气,她是我的灵魂,如果让我停止爱她,如同血管阻止血脉,唯命而已。就算她在某一天固化,液化,氧化,或者老去,或者挥发;就算有一天我魔怔了,疯了,失忆了,或者动弹不得,或者死了,她依然是我那个读高中时就深爱的女人,是我至死不渝的眷恋。白晚晚,这三个字,这个名字,进入五脏六腑,流经七经八脉,在我心跳的地方与我共眠。"
大概任何赞扬和表白,无须太多华词丽藻,用平和的语气将内心完善地表达出来,就能渲染浸润,直抵人心。如果说爱有反面,也仅仅是迷失,挥霍,真心相爱的人,总是那么少,快乐颇多。痴男怨女,乍看一下,如同两只臭虫,坚定生存,却心无定所;迷惑献世,虚无缥缈,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这是一个立面。对照的人心头自有两番感受,其中滋味不足向外人说道。所有的苦要深埋,恰似快乐无法掩盖,同一个道理。然而,所有情爱的症结,有一个病理,在追求快乐的同时,失去了快乐,因此,快乐的可贵显而易见。
欧阳烟云之于隋菲菲,雷小海之于甘柠,余味之于白晚晚,这三对更像一个缩影,更像一种公式分化,从爱情到婚姻,再由婚姻到爱情,由简入繁,先易后难。时间总能把情感梳理得泾是泾,渭是渭,至于泾渭,各自有数。你骄傲也罢,乖巧也罢,方圆也罢,能抹平的能抹平,不能抹平的那就是一道处理不了的伤口,饶是机智百出,饶是坚定强硬,免不了束手就擒,无计可施。
倒不是余味话说得多么丰富,却也挠了在座各位的心。推己及人,想一想,有的愉悦,有的黯然,有的伤心,有的无奈,有的麻木。但是好的例子,总是在人堆里扎眼,越是想做到而得不到的,才暗暗羡慕别人。甘柠微微心酸,说道:"真羡慕'白骨精',太幸福了。"作为一个女人,好看的女人,不乏追求者,从而选定了欧阳烟云,隋菲菲虽然作为一个独立的女性,并不防碍对爱情的向往,她说道:"余味啰哩啰嗦说的一段话,无非表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一眼定终身。虽然故事俗套,周围的人,身边的事,非常难得,我比较感动。"
白晚晚如雷击电掣,自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想:两个人相爱,也讲究知遇之恩。余味爱自己多少,用情至深,自己是知道的,那么,余生,就返赠他更多的爱,更多的情,以飨知遇,不谬恩情。
话说回正题上,三个女人尝甜点喝咖啡,聊得云里雾里,好不惬意。白晚晚休完产假,三闺蜜相聚,也算为她上班壮行。要知道,人不能太忙,也不能太闲,以致休息的时候,想着上班,上班的时候期盼休息。白晚晚也犯这个毛病,叫她开始朝九晚五的生活,感觉像赶鸭子上架,在通红的铁板上行走,一旦几天下来,又非得变成工作狂不可。
隋菲菲在一家上市公司做财务,工作称心,收入稳定。甘柠一直唠叨开一家美容院,介于私人会所的那种,念叨了几年,雷声大雨点小,想必这次动了真格,房子看好了,前台招了,招聘技师的广告也发链接了。只待装修结束,就可开门迎宾。甘柠说道:"与其天天和雷小海吵架,看他在外面找女人,不如拿他的钱,出来投资。这个年头,什么夫妻关系,太假了,不如手头上有钱。"白晚晚和隋菲菲一听,微微惊愕,难得她如此长进。白晚晚说道:"不想离婚,又驾驭不了雷小海,不如出来做点事,一来散心,二来开阔视野,忙一点的话就不会老想乱七八糟的事,越想越乱。"隋菲菲笑道:"你终于想通了,我和晚晚支持你。等着别人帮你成长,不如自己成长。我还怕你长久了,做了怨妇呢。"甘柠说道:"你们放心,我没事。我想开了,婚我不会离,人我也不会要,我就耗他。我有气的工夫不如出来赚钱,老娘有你两个娘们就行了。"白晚晚说道:"你要这么说,我可要要挟你了,做美容可不给钱哦。"甘柠说道:"去你的,你就会欺负我,瞧,菲菲,多知心疼我。"隋菲菲不是盏省油的灯,说道:"我也吃霸王餐,给钱显得我多有钱似的,还把我们纯洁的关系搞庸俗了。"甘柠说道:"你真不经夸,我不怕俗。"白晚晚抢着说道:"不怕俗也没门,一个子没有。"甘柠叹气道:"误交损友,娘们大方一回,给你俩终生至尊VIP免费待遇。"隋菲菲说道:"让你破费了,好生难安。"三个人大笑不止,引得来往男士纷纷侧目。三个美人胚子谈笑风生,各领风情,赚足眼球。
话头转回来,甘柠嘻皮笑脸地问道:"你说欧阳烟云在外面找不找女人?余味一定是不找的。"隋菲菲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话别说得太满,男人太贱,家花虽好,难抵野花骚香。"白晚晚说道:"甘柠问你你避而不答,你反过来拉我家余味下水干吗?他要找,找好了,我才懒得管。"隋菲菲说道:"哎呀,听不得人家说一点余味的坏话,心肝宝贝似的,你就嘴硬。"白晚晚说道:"他要找,我就休了他。"隋菲菲说道:"如果欧阳胆敢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就敢水性杨花,我非阉了他不可。"甘柠笑哈哈地说:"是讨论怎么对付男人吗?想想,其实做女人真是没男人方便。"隋菲菲一改温柔的口气说道:"没那个。女人的权力是自己争取的,我们有手有脚,赚钱带小孩,样样不差,为什么要仰人鼻息。"白晚晚笑道:"恶狠狠的,不像个江南水乡走出来的女人,倒像在哪个山头压过寨的。"隋菲菲一脸坏笑,说道:"我来检查检查,瞧你像不像个女人。"一双手往她身上摸去,碍于周围有人,象怔性地在脸上揉捏一番。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好看的女人,一台好戏,妙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