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白晚晚瞅着墙角的礼盒,向何以说道:“你拿走吧。”何以说道:“斜对门的正巴结我们,送的东西肯定差不了。”有心用手机去扫扫价码,苦于找不到二维码。何以说道:“燕窝不就是燕子吐的口水吗?”白晚晚说道:“那是值钱的口水,便宜不了。”何以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弄?”白晚晚说道:“你想吃的时候,先泡发下,换几次水,然后小火慢炖,加些桂花、玫瑰花瓣、红枣、银耳、冰糖之类的东西,全凭个人口味。”何以笑道:“好吧,我还得去买个炖锅。”白晚晚说道:“怎么听你的口气,我送东西给你,你还吃着亏。”何以拉了一下耳朵,说道:“我可不敢有这种想法。”
隋菲菲、甘柠晚上约着吃饭,顺便逛下街。白晚晚说道:“带你吃大餐,要不要去?”何以说道:“我和田姿有约了。”白晚晚见她眼神有一丝闪烁,说道:“约你个大头鬼,学会骗人了?是不是谈恋爱了?”何以咧嘴笑道:“就答应人家吃个饭。”白晚晚说道:“是那个俊俏的实习生吗?”何以抬头,满脸惊愕的表情,说道:“你怎么知道?”白晚晚说道:“我火眼金金,什么不知道。”白晚晚猜个大概,一忽悠,何以经不起诈,说了大实话。等她明白过来,都交待清楚了,想抵赖都来不及了。何以拍着脑门,说道:“姜还是老的辣,老大,我斗不过你。”白晚晚说道:“你说我'老了',这可是大忌。”何以改口道:“我是说你牛呢。”白晚晚笑道:“我记下仇了。”何以用拳头揉着双眼,假装呜呜地哭出声来,说道:“我比窦娥还冤了。”白晚晚倾出右肩,说道:“来靠靠吧!免得说我期负你。”何以毫不客气地往肩头靠过来,白晚晚却一个转身,反手打在她屁股上。何以不哭反笑,说道:“不用安慰了,我好了。”白晚晚说道:“我不白打你一巴掌,我教你些小技巧?”何以凝眉道:“啊?”白晚晚说道:“啊什么啊?我问你,你们有没有……”何以一脸无辜,问道:“什么啦?”白晚晚说道:“比如说,一起拉拉手,亲亲嘴什么的啊?”何以连连摆手,说道:“这个真没有。实话对你说了吧,他比我小三岁,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孩,奶气太重。可相处下来吧,我又有点喜欢他,正矛盾着呢。”白晚晚说道:“相处得来不是挺好的吗?”何以说道:“勉勉强强,他那皮肤比我还白,万一将来不会照顾人,还要我照顾,那可糟了,我还要人照顾呢?要是一屋子里两人一个比一个嗲,可怎么办?”白晚晚沉吟道:“我懂了,你是贪图人家的美色,心里一会儿同意,一会儿反对,拿不定主意。”何以右掌击左掌,说道:“太对了,一经你总结,我发现就是这么想的。”白晚晚说道:“那就顺其自然了。你以后嫁人,我会备份丰厚的嫁妆。”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江心玉移步而来,款款之姿,摇曳生风,空气里飘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说道:“姐姐,怎么还没下班?正好一起下楼作个伴,说说话。”白晚晚说道:“还有点活收个尾。”江心玉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我先走了,明天见。”白晚晚说道:“明天见。”
等了十几分钟,白晚晚估摸江心玉已经离开公司了,说道:“下班啰。”何以两手空空地出来锁门,白晚晚说道:“傻丫头,把礼盒带上,怎么年纪轻轻,记忆力还不如我。何以推开门,进去拿了礼盒,一起搭乘电梯,到楼下才分开。
白晚晚这次仍然去鹭江道,关关和周然已经出国了,所以暂时尝不到他们做的菜。和甘柠、隋菲菲约好在轮渡码头对面汇合,因为通兴大厦的地下车库方便停车。再从胡同里走进去,经过八市,逛逛海鲜市场,回过头,穿街而过,到了中山路的主街,感受华灯初上和人流拥动的烟火气。各种门店鳞次栉比,吃的穿的戴的让人眼花缭乱,不一定要买穿戴,但是一定优先照顾到嘴。先去网红打卡地排队买了三份雪糕,边走边吃,再去老虎城吃小吃。印象深刻的铁板鱿鱼煎、海蛎煎、五香、手撕鸡、麻糍、烤串、汆丸子、土笋冻、肉夹馍、臭豆腐,值得一试。不说这些小食在这里才吃得到,这里做的味道有多么赞,但是一定是最特别的,富有海滨城市风情的原汁原味。怎么形容呢?就是一种纤维质、很温柔、很细腻、很有个人特色的风味。你可能吃遍山珍海味,对一切已不足为奇,偏偏这种清新风味,不曾领略过,一旦尝新,引为珍奇。
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排队,买好小吃,就站在人堆里,当街撕扯起来。没时间理会别人,因为他们也一样,正大快朵颐。对于美食而言,食者不在乎吃相,应该是一种最能反映出知遇的褒奖。
每座城市应该住着一个属性的灵魂,从而赋予它个性。你爱上这座城,因为你在这里朝九晚五地生活,也因为它确实有很多可爱之处。它所容纳的人群、建筑群落、文化理念、饮食习惯、风俗人情,无一不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你。你爱这座城,它让你有归属感,无论你去哪里,从哪里回来,这里是一个归属之地,有一盏等你回家的明灯。
鹭江的景色迷人而坦诚,它的美,一眼就能看到,不需要挖掘。需要审视的是这座城市的闽南风韵和历史底蕴。有兴趣的话,翻开史册敬阅,沧海到桑田的演变,地域文化聚集的烽火烟云,随着时间的推移,转化成灰烬,却留下厚重的遗产。然而,这座城市既年轻又充满朝气,并未因为过往,变得沉闷而苍老,是人为这座城注入了无限生机,也是这座城给予人无限活力。
白晚晚三姐妹一人守一队,一人排了两次,排完六次,收获满满,恨不得生出无数双手,拿得下扫荡得来的战利品,自然吃得不亦乐乎。进食的快感全得益于味觉上的满足,等胃充盈了,脚却酸涨难忍。到了步行街的中段,找了一把三人座的木椅,二话不说坐上,先解放了双足。三人脱了高跟鞋,捧着脚相互揉捏。行人众多,摩肩接踵,引来无数的回头率。
甘柠胆子大,会招呼回头的小伙,拍拍椅子,说道:“来,到姐姐这儿坐坐。”弄得人家反而讪讪而笑,加快脚程落荒而逃。白晚晚说道:“你的前世肯定是个大糙老爷们。”甘柠说道:“我要是爷们,你还是个娘们,上辈子我负责泡你。”搂过隋菲菲说道:“你也跑不掉。”隋菲菲说道:“谁看得上你,五大三粗。”白晚晚说道:“还是注意点形象,街上到处是人,别动脚动手的,不大好看。”甘柠说道:“是,我的小妾,菲菲,是我的大老婆。”白晚晚和隋菲菲齐声说道:“去你的。”
三人停止嬉戏,看街上来往的人流。甘柠数着来往的帅哥,数到七八个时,转而去数漂亮的女生,说谁很会打扮,指出谁的服饰搭配有哪些毛病,还说谁明明长得不错,毁在外八字脚上,走起路来,像被人拉着,身体朝左右两边去。她有模有样地说道:“三分的长相,五分的打扮,二分的谈吐。如果来我的养生美容会所,经形体、穿搭、学识上那么随便一调教,出来一亮相,保证漂亮得妈妈都认不出来。”甘柠敢这么说话,自有她的底气。现在,会所的生意用日经斗金形容也不为过。本来,开门做生意,就图个门庭若市,来捧场的人多,场面热闹,钱自然不少赚。
人气积累的同时为她增长了不少见识。隋菲菲接口说道:“看看你,多好,有点自己的事做,气色都比以前好,也不发牢骚,也不怨天尤人了。”甘柠说道:“因为我自信呗。以前真傻,就会做个家庭主妇,吃了睡,睡了吃,等老公回家。运气好,老公回来,运气不好,不回来,自己胡思乱想,搁一夜白搭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白晚晚说道:“女人,一定要有自我,还要做点自己喜欢的事。钱少,少花,钱多,多花,思想不能塌窝。如果不能时刻从精神层面认知自己,那么再有钱再漂亮的女人,也是一把塑胶花。”甘柠说道:“我就喜欢听你说教的样子。男人算什么!要男人干嘛?只要你们不抛下我,我照样活得好好的。”隋菲菲不怀好意地笑道:“那可说不准,抛下个把损友,我和'白骨精'拿手得很。”甘柠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舍不得。”白晚晚却捂着嘴笑起来,说道:“别人都牵着手逛街,我们倒好,在闹市里讲起人生。”隋菲菲说道:“所以处处有玄关,处处是人生,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甘柠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叽里呱啦一大串说什么,但是听出个大概意思,以后,我不会为难自己了。既然气氛上来了,赶紧转场去喝点酒。”隋菲菲说道:“主意不错。”白晚晚笑道:“我同意,不过我得请示下,不比你们,余味管得紧。”
白晚晚拨通余味的电话,亲昵地问道:“亲爱的,你回家了吗?”甘柠手快,一下按亮话筒键。余味说道:“快回了。”白晚晚说道:“那你先回,乖乖在家等我,我要喝点酒。”甘柠和隋菲菲在旁边起哄,一个叫道:“借你老婆用一下,没异议吧?”一个说道:“带你老婆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每天围着你一个男人转,乏味了。”余味笑道:“你们要起义啊?”又说道:“请转告我老婆,回来当键盘侠。”甘柠顽心大起,说道:“再见了吧,你!”手指轻轻一戳,挂断了电话。白晚晚娇声道:“都是你们两个死女人害人,我晚上回家要跪键盘了。”隋菲菲咂嘴说道:“你就演。”甘柠说道:“颁你个金鸡百花戛纳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你自己体会。”白晚晚不应声,双臂举过头顶,仰着头,她把自己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