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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什么时候的事情 烟花未觉 5017 2024-07-11 20:06

  晚上的欢迎晚宴排场不小,杨不同相当于包一个场,在深夜酒巴搞了一个私人趴。平日里一些同事不显山不露水,一到了这种场合,女生都使出浑身解数,打扮得俏丽明艳、花枝招展,虽然面对的是一些熟悉的男同事,但是并不妨碍她们悉心以对,精雕细琢。男生也一般如此,穿上最帅的装,做上最衬脸型的头发,喷上喜欢的香水,要做全场最靓的仔。

  把日常工作上的繁琐生活上的不如意个人的得失与不满足统统抛诸脑后,在这个迷离的世界迷离的夜晚,混合着酒精各种香水味和汗水味的聚会上,男男女女彻底放松自己,当成一次放纵也好,渲泄出来,或许是最好的释放。

  表面上是为了江心玉搞的欢迎晚宴,最后,变成了所有人的狂欢。杨不同这次下了血本,考虑到拉拢了人心的部分。上班本来就是件枯燥的事情,整天面对着冰冷的电脑和堆积如山的文案,难得如此轻松一次。吧台、舞池、迷幻的灯光、激情的音乐,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跳的跳,该扭的扭,该唱的唱。一边手拿鱼子酱卷,一边陷入舞池,难得的体验。酒喝到后半程,再不必在意妆容,再不必捏着嗓子说话,再不必在意动作的幅度,尽情摇摆好了。

  江心玉自忖身份有别,不肯附就。一直坐在座位上,冷冷地看着周遭,好像这场晚宴与自己毫无关系可言。江心玉无动于衷地坐着,田姿只得百无聊赖地站在旁边伺候,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随意走动。

  下午公司放假,白晚晚赶了一下午稿。原本和余味约好了地方过二人世界,定了一桌私房菜,准备安心享用。孰料刚出工作室,就被杨不同堵住。万般无奈下,白晚晚只得硬着头皮去点个卯。何以一直陪在身边。白晚晚急得撵她,说道:“你老陪我干嘛,自己去玩会儿。你总得有点自己的私生活才行,比如谈个恋爱就很好。”何以说道:“我陪你就好了,既能学知识,又舒适又自在。”白晚晚白了她一眼,说道:“知识可以慢慢学,找个谈恋爱的人不好找。”何以笑道:“我不嫁了还。”白晚晚说道:“你要当老姑婆?”何以说道:“当就当,怕什么嘛。”白晚晚说道:“一听就是说傻话。你找田姿逛逛街,出门遇帅哥。你窝在家里怎么行,只有走出去才有机会。”何以说道:“田姿哪有时间,她这个私人助理成了私人女佣,上班伺候江心玉这女人,下班有时还要调遣到家里待命。”白晚晚说道:“啊!还有这种事?我想想办法,调她到我这边来,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何以说道:“那感情好,你救她于水深火热中。”白晚晚突发奇想,说道:“要不我们先去江心玉的欢迎晚宴打个转?”何以说道:“那我就先吃个肚儿圆,不吃白不吃,反正花的是杨老头的钱。”

  舞池中各色的人各色的脸一样疯癫的表情和动作。在何以的眼里,这些人与衣冠楚楚坐在办公室办公的模样截然不同,毫无美感可言,甚至可以用狰狞来形容。白晚晚怂恿她去吧池里混混,何以说道:“我才不去,没什么意思。”白晚晚揶揄道:“才多大年纪,搞的这么老气。这没意思,那没意思,什么才有意思。”她边说边指点了几个帅气阳光的男孩,说道:“那几个实习生,长得都不错,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拣一个带回去。”何以趴在她肩上,说道:“我不喜欢找比我小的男生,现在也不想谈恋爱。”白晚晚嫌她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压过来,去推她的头,说道:“傻东西,谈场恋爱多好。谈了恋爱,你会发现这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你自己也跟着美了很多。”何以傻傻地笑道:“姐,你转了半天,原来是要夸夸余大哥。不过,他确实不错。”白晚晚眉目含情,一脸陶醉地说道:“那当然了。”

  这时,短信提示音响起。白晚晚看了信息,附在何以耳边说道:“我要撤了,你是一起走,还是等田姿?”何以说道:“我等等田姿,不做电灯泡。”白晚晚直接弹她一个“脑瓜蹦”,趁人没注意,溜了出去。

  余味的车停在酒巴对面,过去的话要横过一架天桥。下天桥靠左上方有一块草坪,几个并列的花圃,上面是一个小型的广场,喷泉在彩灯的着色下,直上而下,飞洒如虹。正中央是海珠大酒店的前庭,后庭沿伸向后,一条小径若隐若现。向右到了主道,一个公交站牌下聚集不少等车的人。

  白晚晚在下天桥左右的分叉路口,刚准备下台阶,抬眼间发现左边草坪上,有一男一女拉扯。本不以为意,却觉得两人背影极为熟悉。借着远光,大致看了看两人的服饰,不禁讶然万分。男的似乎是杨不同,女的似乎是江心玉。此时,男子已抱着女子,从女子手抖动的动作来看,是在捶打男子,该男子却不肯放手。

  白晚晚一时心血来潮,两次拨通了杨不同的电话。第二次时,再远远看着那男子松了手,终于从口袋掏出了手机。白晚晚简单说了两句,挂了电话,那男子也挂了电话。又回抱那女子,女子却伸手挡开,整理头发和衣服。这一男一女,确是杨不同和江心玉无疑。

  这两人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了?也仅仅出于好奇,白晚晚只是摇摇头,淡淡一笑,便不再去想这件事。怪不得以杨不同的精明,何致于拿下自己的作品。原来二人已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宁可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也得讨下情人的欢心。虽然失策,却也无可奈何。用精明应付生意,叫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用来对付女人,似乎用处不大,该给你撂脸还是撂脸,看情形来两人在闹脾气,一个撒娇,一个着意哄。

  白晚晚不再理会这两人,向右下了台阶。余味正向上走。看见她下来了,还是迎上几步,拉住她的手,说道:“怎么磨磨蹭蹭的,我老远就看见你站在天桥上,半天不下来。”白晚晚就把刚看到的情景对他说了。余味说道:“上次吃饭就觉得两人有猫腻。两厢情愿的事,管他干什么?你什么都没吃吧?一定饿坏了,赶紧吃饭去。”白晚晚说道:“你不提饿还好,一提我觉着能吃下一头牛。我就喝了两杯水。留着肚量陪你呢。”

  二人下了地库取了车,直奔目的地而去。这家叫“私厨独味”的餐厅靠近鹭江道,从晚清老邮局旁的弄堂进去,隐藏在大约三四百米的深度。门脸很小,却拾掇得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垢。一应桌椅靠几崭新如洗,摆得整齐有序,墙上挂满相片,异域风情浓郁。老板是一对约摸三十出头的两公婆,打扮时新,温婉帅气,却烧得一手好菜。男主厨从国外回来,时不时露几手外国菜;女主厨精通本帮菜,以海鲜时蔬为主要原料,做法极富闽南特色。两者互相揉合,扬长避短,最占便宜的是食客。

  这家店有一个规矩:只在下午六点至晚上十点半营业,提前预定,只接纳八桌。白晚晚和余味来的次数多了,久而久之,和这两公婆成了朋友。一半原因是东西好吃,一半原因是来看看两人,顺便聊聊天。

  这两公婆男的叫周然,女的叫关关,喜欢摄影,喜欢周游世界。有时候一关店门关个半年之久也是常有的事。他们开店不是用来营生,只是兴趣使然,使他们没了羁绊,因此过得很自由很惬意。这是很多人向往的生活。很多人向往自由,很多人却做不到。

  右墙面的照片换了几幅新作,一幅死海之泳,一幅撒哈拉沙漠与骆驼,一幅胡夫金字塔,一幅后藏之谜。看来又陆续去了不少地方,因为有些照片上次来没有,新添上的。

  白晚晚、余味每每和他们谈话,无不吐露出羡慕的神态。两公婆反过来说他俩,都处于大时代的标尖人物,成了行业翘楚。如果像他们这样懒散,社会怎么进步呢?你们的层面远比我们的层面要有深意得多,付出得多,倾注的爱更多。我们只是懒散人,穷游历险原是惯了的。

  几桌客人慕名而来,吃完了不即刻走,和两公婆不时聊两句,打听一下他们下一站的目地的,大致算下下次来的时间,方便预约。过了十点,只剩下余味和白晚晚这一桌。两人也是小半年没见到周然和关关,有心留下来叙叙旧。

  周然和关关泡了一壶菊花茶,装几盘小吃,四人对应坐下。盘子分别产自XZ,印度,泰国,杯子用的是小陶杯和彩盏,菊花却是日本的,用开水冲泡,高温下沁出来的味道清馨淡雅,微微泛涩,很好地保持了本性。从一应用度不难发现,游历过众多国家后,走在山水之间,遍访大街小巷与古迹,所寻所获的阅历,从选带的物件上看得出来,你对所在国家民风民情的解读能力和自身品味如何,一目了然。

  余味和白晚晚出国,不是揽项目就是看秀场,总之是为了工作,那像周然和关关这般,准备充分,闲逸悠荡,不急不躁。余味和白晚晚去的是车水马龙的大都会,住的是星级酒店;周然和关关游历的多是野外的自然风光,住的是帐篷。两种截然不同的经历,其感受好比你看画,有人去画中的实景里走一趟,你看的只是画,和满壁的照片同一个道理,拍摄者亲历,你只是看几张照片而己。你吃这味菜好吃,和炒菜人吃这味菜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吃菜的人能说出好吃的道理,炒菜的人却能说出好吃的原因。

  人和人之间相互欣赏,有时候不是因为高度问题,而是因为契合相度,一问一答中不用取与舍,而是有应有合。这是四人相谈甚欢的原因,也是周然和关关待白晚晚与余味,与旁人不同的地方。一个人有点名气,有点才华,有点美貌,还有点正直的爱心,有点兼容的理解能力,有点亲和力,既便隔行,也能成为不能时常见面,见面无隔阂的朋友。举个例子,面点师杨蓓蓓当时在酒店遇见余味,非让余味把她特制的几例苏州小点心带给白晚晚。这种交情大概就叫言浅情深。两人惺惺相惜,我就把我做得最好的美食,带给你品尝,一方面让你解读我的心意,一方面叫你有空的时候,来找我聊两句,或者说记得还有我这样一个朋友牵挂你。没有世俗气,只有欢娱,仅此而已。

  这两对夫妻的交情,恰好也到了这个点,可以畅所欲言,最是难得的地方。饭钱你给我收,你不给我也不要,不用刻意和客套。但是我要送你东西,你必须收下,送的是情意,啰嗦推辞就是没看中这份情意。

  周然和关关翻些照片给余味和白晚晚看,四人早已互观了微博,互加了微信,这些照片都没有上传,所以两人是第一次看到。周然笑说道:“有周刊有意向让我俩合写游记,准备开辟个专栏。这样,加上摄影专栏和美食专栏,收入也不算少,足够我们行走的资费了。”白晚晚拉着关关的手,亲昵地说道:“你下一站去哪儿?不是很久看不到你,吃不到你做的美食了?”关关微笑着说道:“准备再去趟XZ,后藏很多地方没去。预计花两个月的时间。回来后,今年就没活动了。我会想你的。”

  两个男人谈着一些地方的民俗风情,交换一些当下时事的看法,泛围广阔。想不到周然是个交换生,在英国读了几年书,加上近几年的周游,见地敏锐,谈吐风趣,是一个非常好的聊天的对手。两人谈兴甚浓,不觉到了零点时分,也没有散的意思。

  两人高谈阔论之余,不觉望望身边的娇妻,不禁都伸手搂着身边人的肩膀,两个男人虽不同,却是一般的意思:红尘作伴,大有得娇妻如此,夫复何求之感。

  这时,关关含情脉脉地瞪了周然一眼,指着他说道:“这家伙谈了个英国的女朋友,当时我追他,还有点看不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收入囊中。”周然打趣道:“现在不是紧紧地把我攥在掌心中?你这叫得了便宜又卖乖。”关关说道:“管他呢,听你意思,你想跑?”周然摇头道:“不跑,跑不动了。”两人相恋至今,也没结婚。婚姻在他们眼里就是多了一纸文凭,证明两个人有婚姻关系存在,却证明不了爱情是否牢靠。爱在的话,谁都跑不了,爱不在的话,想留也留不住。也说不定,哪天心血来潮,两人跑去民证局登记,毕竟一件漂亮的婚纱对一个女人的吸引力,是无法形容的。

  末了,关关起身去厨房忙了一阵,白晚晚跟着进去,帮忙端出四小碗松茸汤。汤色奶白,漾着片片茸片,甚是好看。关关分了四把调羹,对白晚晚说道:“喝了我的汤,要记住我哟。”白晚晚笑道:“不喝你的汤,一样忘不掉。”余味见二人感情至此,大呼:“一个比一个说话酸,我要吃醋了。”这话说得酸溜溜的,应了景,惹得另外三人笑声涟涟,又引得一阵话头。

  临别之际,两个女人互诉衷肠,都有些不舍。白晚晚说道:“在外面记得保重自己。”关关较白晚晚矮了寸许,说道:“你一样哟。”白晚晚又说道:“如果你和周然哪天想结婚,告诉我,我给你设计一套婚纱。”关关穿着一条工体裤,双手插袋,却将头靠在她肩膀边,蹭了几下,说道:“非你莫属。”

  余味和白晚晚分别拥别二人,出了弄巷,一阵海风吹过来,空气里咸而湿。白晚晚打了一个冷禁。余味脱了一件衣服裹在她身上,紧紧搂她入怀。

  传来浪涌击岸的声音,码头对面,另有一番胜景,正是鼓浪屿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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