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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什么时候的事情 烟花未觉 5190 2024-07-11 20:06

  白晚晚预料不差,第二天早上上班,杨不同就找她谈话。办公室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所说的内容和传言基本吻合。杨不同滑头得紧,开场白后,笑眯眯地说道:“不管谁来,你都是新和锐的首席设计师,你的地位无人撼动。我没有提前正式知会你一声,想来这是件芝麻小事,所以没有惊动你。江心玉江设计师来了以后,希望你们通力合作,让公司业绩更上一层楼。还有,江设计师虽然有点小名气,但毕竟年轻,无论经验和阅历方面都不如你,你要辛苦一点,帮忙多带带。”

  本来职场新旧交替,同事一茬换一茬,今天走阿狗,明天来阿猫,再正常不过。但是江心玉的到来,无异于向白晚晚的地位宣战。她的脾气和风流韵事在业界,出了名的坏和多。也赖有一点小名气,因此绝不甘人下,只能居第一,不能屈居第二。作品起伏很大,有时候能惊艳众生,有时候能让人大跌眼镜。杨不同的权衡是以白晚晚为主,江心玉为辅,先打掉新鼎盛再说。既要稳住白晚晚这名得力干将,又要让后起之秀江心玉尝到甜头。有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两人关系调和是个大问题。不过,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先给“郑老菜”致命一击再说,顺便报他撬墙角的一箭之仇。

  白晚晚心内已经有些不忿,说道:“杨总亲自挖过来的人自然要高人一筹,我哪有水平教她。我说明一点,只要她不主动挑衅,我是不会招惹她的。”杨不同打哈哈,说道:“这个是自然。还要告诉你一个情况,请你谅解。我把你参赛的作品暂时拿下来了……”白晚晚胸内一团火腾腾而上,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把我的参赛作品拿下来,让江心玉上;然后,我只上一个新品推荐会?”杨不同大为头疼,硬着头皮说道:“我知道这对你有失公允,但是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公司要长远发展,总要人站出来牺牲。你是公司的基石,我倚重你,你是知道的,希望你不要争一日之长短,体衅一下我不得已的下情。”白晚晚再也忍耐不住,站起来,语气平静地说道:“你好歹算我师傅,我尊重你。真理论起来,你是个商人,追求利益;我是个设计师,讲究作品。你一句话随随便便拿掉了一个设计师的作品,等于要了她的命。试问,谁要是动了你的利益,你一个商人,该怎样自处?”说完,摔手而去。杨不同自然听得出她的话里话外的影射之意。

  白晚晚随手握了一个水杯,也忘了拿。在门外走廊观望的何以见她两手空空,冲进总经理办公室,拿了水杯,急匆匆地往外冲,追上白晚晚,紧跟在她身后。杨不同十分震怒,喝道:“也不敲门,也不打招呼,简直无法无天了,一个小丫头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可惜何以听不见,只留给他一串“蹬蹬”的脚步声。

  三天过后,一个有雨的下午。被众人议论过无数次后,江心玉如期而至,至此,才露出真容。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论相貌,不足中上之姿,论身材,一米六尚且勉强,未免有点先天不足之症。打扮却辛辣妖艳,一抹口红鲜红如血,将整个面庞映射得闪耀生色,不可否认,妆容十分精致,是一个非常善于打扮自己的女人。下身一条黑色银边的阔腿裤,腰身坠有条绺,上身是一件收肩的斑马条纹衬衣。在她身上,充分印证了一句话:会打扮比长相更重要,修饰自己,是对自己缺失部分的尊重,比如身高的问题,穿着方面就很懂得扬长避短。

  杨不同专门搞了一个欢迎仪式,门两边摆了鲜花,拉了一条红色的横幅,挂满了粉色红色的气球。江心玉也不以为然。据传她和十八线明星,过气明星交往过密,桃色新闻时常见诸于娱乐小报,自视甚高,这点小场面已经看不上眼了。众人窃窃私语,对她一番评头论足。她只是高高地昂着头,脸上一副高冷的表情,凡人不理,诸事不予。好像欢迎会不是为她开的似的,众人细声八卦的也不是她本人。

  整场最兴奋的是杨不同,他招呼大家鼓掌,打了鸡血一样,说道:“我们新鼎盛又注入了新鲜血液。不敢想象吧?以前只能在报纸电视上看到江设计师,以后大家能朝夕相处,一起工作了,希望大家相处愉快!新和锐是一个大家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希望每位成员通力合作,把家园建设得更好。这样老板赚得盆满钵满,大家也荷包满满。再次欢迎江大设计师成为我们的一员,下面有请她讲话。”掌声过后,江心玉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大家,冷冷地说道:“今天算是认识了。大家可能知道我脾气不大好,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这个开场白一出,下面炸了锅。她“脾气不大好”,搞得好像谁脾气很好似的?“希望以后合作愉快”岂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一味迎合她,她当然愉快了,别人能愉快吗?虽然没有人站出来起哄,但是群起而攻之的情绪带出来了。谁叫她是老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挖过来的角呢。在职场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罪人的事少干为妙。人家是大牌,牛瓣随她牛瓣,许她飘,由她傲。姑且看看她到底能嚣张多久,后面就是些诅咒人的话,仅限心理活动了。

  众人心里自有定论。拿白设计师和江心玉一比;一个要才华有才华,要美貌有美貌,要人品有人品,一个单靠绯闻博名,才气怎样且不论,肯定比不过前者,人品已然暴露出来。两人对照,高下立判。

  江心玉的工作室和白晚晚的工作室门斜对门而立。一应设计和摆件都是按她要求布局而成。她一进门就蹙了眉头,鼻子里呼出两股冷气,嫌弃摆设既庸俗又单调,狭促中凌乱不堪,毫无个人标签而言。她气嗤嗤地指点了一些地方,杨不同一旁陪笑着应和,说道:“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但说无妨,我一一给你改正过来。”江心玉娇里娇气地说道:“视频里看着挺好,怎么亲眼一瞧全走样了?”杨不同一把拉出一个女孩,说道:“江设计师需要改动的地方,需要什么摆件,你记下来,等下交给我。”那女孩点点头说道:“好的,杨总。”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何以的小闺蜜田姿,她被派过来给江心玉当助理。

  江心玉老大不客气,头一抬,眼一扫,手一扬,起落间,诸如沙发,桌子,灯饰等物品一一被叉掉。换而言之,被叉掉的就是要被换掉。照她这个阵仗,满房子的东西都难入法眼,幸好房子搬不动。她不是嫌布局老套就是嫌色调太呆板,这些东西杂七杂八地塞在一起,一点生气也没有。至于哪里摆自己的照片,哪里每天必摆一大束带着水露的红色玫瑰,哪里摆放几件精美的摆件,事无巨细,一一说来。从另一个侧面,不难看出她对颜色的偏重,有一些偏执了,因为每件物品她先着重的是色泽,然后才是秩序,要命的是打转了回来,再次着重了秩序。

  田姿小心翼翼地应付着,心里在想:“我靠,真是闻名不如一见,这主不好伺候。是不是但凡有点才华的人,眼睛都向上长的,用鼻子说话,语气颐指气使,好像你欠她点什么似的。看全世界不顺眼,就是看不见自己一身的臭毛病。白总监为什么没有这些毛病?”

  江心玉提高嗓门,一下子把田姿从游离的状态中惊回来了,说道:“你愣什么神,我说的你有记吗?”田姿说道:“啊!记了……”江心玉愠怒道:“我刚才说的什么?”田姿大窘,说道:“对不起,麻烦你再说一遍。”江心玉训道:“跟了我,就不能三心二意,下不为例。”田姿不禁伸了伸舌头,心里暗想:“果然和外面传的一样,这是个女魔头。”

  江心玉终于停止了碎碎念,坐下来补了一个妆,对着镜子照了照,抿抿嘴,将口红润一润,起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说了两遍我没记住。”田姿说道:“稻田的田,姿色的姿,田姿。”江心玉说道:“田姿是吧?我的妆怎么样?”田姿赞道:“好看。漂亮又有气质。”话虽短,却掷地有声,听得她终于眉眼活泛。江心玉说道:“我想去瞧瞧白晚晚。以前见过几次,今天却没见着。”田姿一脸惊讶的表情,说道:“欢迎仪式的时候,她来了,提前走了。”江心玉有些不耐烦,说道:“有问题吗?我不能见她吗?你前面带路,去敲门,我要会会她。”田姿忙说道:“能见,能见。”走在前面,有点像探路的小兵,做个小先锋。

  田姿轻轻敲了门,开门的是何以。田姿背对着江心玉,朝何以挤眉弄眼。然后,退出来,让江心玉走前面。

  何以却不管那么多,故意压慢脚步,挡在江心玉前面,区区几步路走起来却十分别扭。江心玉仰着头,不看何以,径直走到白晚晚身边站定。白晚晚正伏案画稿,桌面上放了几张没来得及填色的图案。她放下手中的笔,摘了眼镜,神闲气定地看了一眼江心玉,两人先相互打量起来。

  如果说白晚晚的眼神不卑不亢,镇定自若,自有一番气势;那么江心玉的眼神就有点咄咄逼人,凌厉傲气,倒有点卖弄的意思,毕竟中气不足。两人对视中,谁眼神先飘忽,谁就输了。

  而白晚晚略施粉黛,身漫微香,体态纤秾度然,如漫漫烟波丝发,眉如远山之黛,眼若灿烂宝石,皓齿红唇,美得不可方物。穿一件斜拉浅色山水碎花裙,如裹了一卷江南烟雨,将一张粉嫩嫩的脸更是映得如诗如画。江心玉身为女子,也不忍多看了两眼。渐生出自惭形秽之感。连忙收了心神,就这一转念间,眼神飘了一下。

  入门是客。白晚晚起身,微笑着说道:“江设计师亲自登门,我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有何见教?”江心玉傲然问道:“姐姐,难道不请我坐下来嘛?”白晚晚伸掌向里,两人坐到内间的沙发上。这间实际上是休息区。白晚晚笑道:“地方太小了,不要见笑。要冲杯咖啡吗?”江心玉点头说道:“不客气。”

  江心玉眼神一直打量周围。白晚晚这间工作室窗明几净,布置雅致,比自己那间,无论从装潢还是从空间分布上看,要优雅大气得多。她虽然成功挤掉了白晚晚的作品,但看到两间工作室的天差地别,心里还是有很大的落差。本来过来借机炫耀一番,借机奚落一下对方,不想反被对方气场所摄。杨不同承诺的是来了新和锐以后,保证自己的一姐地位,似乎没有保证一姐应有的待遇。江心玉争强好胜,事事不甘人后,此时,心里已经把杨不同骂了千百遍。觉得第一次和白晚晚正面交锋,先输了第一遭。

  江心玉觉得颜面尽失,懊丧不已。何以送来两杯咖啡,一杯放在白晚晚前面的茶几上,另一杯给了江心玉。她正处失意的痛处,随手端起杯子,用调羹轻轻搅动一下,尝了一口,甜得发腻,吐了出来,用纸帕接住,皱了一下眉头。白晚晚问道:“怎么了?味道不对吗?”何以笑嘻嘻地说道:“是不是我忘了,两包方糖放在一个杯子里了?”白晚晚当着江心玉的面,训话道:“是不是平时太宠你了,越宠越没边了,这点事还办不好?”何以笑眯眯地道:“我知道错了。”表情不像做错事的样子,开心得很。白晚晚催促道:“知道错了,还不去重煮一杯,等我自己去吗?”

  何以慢腾腾地往外挪动步子。在江心玉眼里看来,两人分明是一唱一和,再也坐不住,说道:“姐姐先忙,我就不打扰了。”何以却回转身子,去拿那杯甜得发腻的咖啡,打算倒了,清洗杯子。江心玉往外走,何以错过身子相让,偏在一边。江心玉肚子里装了气,起身身姿外撇,手臂恰好拂过咖啡杯。何以若是趁机后退小半步,就势也就兜住了杯子,再不济只是跌落于地上。一来这女人趾高气扬,一副过来宣示主权的模样,二来抢占了白晚晚的作品名额,可恼透顶。直直地看着咖啡杯由她身上带过,“啪”的一声,杯子掉在地上,咖啡撒得她一身。

  何以跳起来,“啊啊”叫了几声,和着江心玉又跳又叫的声音,将她“啊啊”细声细气的几声淹没下去。何以叫的是杯子在脚边破碎的声音。江心玉叫的是裤子上的银边污秽不堪,已沾染咖啡色,一件私人定制的衣服算是毁了。主要心中恶气未消,又添新恨,偏不能发作出来。江心玉自始至终未弄明白,为何见了白晚晚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了。总感觉被对方气势压死,动弹不得。这个感觉很不好。还是先走为妙,后面再调整状态。总之,不把白晚晚打压下去,难出心头一口恶气。

  白晚晚“哎唷”叫出来,说道:“何以,毛手毛脚的。你看把江设计师的衣服弄脏了。我陪你一件吧,不然,怪不好意思的。你这件衣服看着不像在商场买的。”江心玉手一扬,淡淡地说道:“不必了。你应该调教调教下面的人了。”说完,自顾自地走了。白晚晚后面叫道:“江设计师,有空常来坐。”江心玉是似而非地点点头,朝还在回头和何以搭话的田姿叫道:“还不过来!”田姿看架式有些不对,赶紧跑过去。再看江心玉,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何以蹲在地上,笑岔了气,说道:“想来臭显摆,让她惹一身臊回去。”白晚晚笑了好一会,正色道:“我知道你维护我,不过有点过了。下次不许这样了。”何以点头道:“哦,知道了。”何以又忍不住笑出声来,白晚晚也跟着笑起来,问道:“我是不是也成了个小肚鸡肠的坏女人呢?”何以说道:“怎么会呢!比如,别人欺负你,你总不至于引颈受戮吧?总有个态度。”白晚晚说道:“听着似乎有点道理,赏了。”何以伸长耳朵听下面的话,谁知白晚晚接着说道:“赏你一耳括儿。”何以飞快地跑起来,边摆手说道:“我不要了。”白晚晚一面追她,一面说:“非要不可。”两人你追我赶,气了一下江心玉,仿佛有打了胜仗的那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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