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高亚,我都在的。”薛崇升摸摸高亚的头发,“如果有什么事,一定都告诉我好吗。我们一起想办法。”
“大哥哥,你会嫌弃我吗?”高亚抬头看着薛崇升,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安。
“不会。我是你的老师,老师怎么会嫌弃自己学生。”
“嗯,大哥哥,我相信你。还有,谢谢你!”
高亚终于又笑了。
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让自己放心,让自己别怕。其实我也挺胆小的,可是没人安慰我,遇事只有自己想办法呀,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好在现在老天让我遇到你。真好!
可薛崇升的心却涩涩的,空空的。
高亚走在前面,步子明显放松了很多,有些事终于有人愿意和她一起面对了。
不管怎样,人都要往前看,好好活!这是母亲交代自己的,她一直记得。
民警已经在原先记录的房间等着里,一旁还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人和摄影师。靠墙的边还多出了几把椅子。
两人进去坐下后,民警清了清嗓子,开始问话。
“高亚是吧,能跟我们解释一下你左前臂的伤疤吗?”
“这是我有一次去树林里割草,不小心被镰刀割到了。”
“有别人可以证明吗?”民警显然不信任高亚刚才的话。
高亚摇摇头,“没有。”
“高亚,你最好再仔细想想,一定要说实话。如果你说谎了,不光给我们的工作增加了很多麻烦,对以后我们帮助寻找你的家人也会增加难度,对谁都没有好处。”民警的语气已经带了明显的警告。
高亚带了一丝慌张,不过最后还是坚定的说道,“我没说谎,是我自己弄伤的。”
“那这三道都是镰刀割伤的吗?”一旁的法医突然开口了
高亚看了看薛崇升,最后目光回到民警那边,然后点点头,“都是我不小心被镰刀割伤的。”
民警看看法医,然后低头在纸上继续写。
“解释一下照片里,这两排伤疤吗?”民警举起桌子上的照片,“是什么时候有的?怎么形成的。”
“这是我自己咬的,我记得我小时候要打针,我从小就害怕打针,被娘按住了,我没办法就自己咬了自己的胳膊。”高亚说着,把脚不自觉的放到了椅子下面的一根横撑上,同时右手还抓住了左手的手指,在手心里打起转来。
高亚没说实话。薛崇升熟悉这个小动作,昨天晚上自己讲课时,问她都听明白了没有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
可她为什么要说谎呢?还有哪些伤疤到底怎么回事。
民警最后提醒道,如果有被虐待的情况,可以和村大队的主任联系,他们会配合采取措施等等。高亚终于松了一口气,练练点头。
从派出所出来,高亚的情绪明显低落。薛益也没直接问,她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待她愿意和自己分享的时候,她会开口的。
“高亚,你坐前头还是后头。”薛崇升蹬开自行车的三角撑,朝身后的高亚问道。
“嗯,前后都行啊。”
看来她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走出来,正常的高亚肯定会选前边的横梁的。
“那你坐前面吧,我一会带点东西回去。”薛崇升随口编了一个理由,高亚顺从的嗯了一声。
两人路过一个露天批发市场,薛崇升只是放慢速度,小心的避开过往的人,思考再三高亚终于开口,“大哥哥,你要买什么啊,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忘记了。?
“奥,对,是大哥哥忘记了,看来你的小脑袋瓜还会转啊。”薛崇升下了车,改成推着往前走。前面有一个卖雪糕的,只在自行车后座上绑了一个浅色的木箱子,上面盖着一个盖子,有客人来了,老板就推开上面的盖子,再从里面厚厚的棉被里翻出冰棍啊汽水啊,高亚没吃过冰棍,看别人买的时候,眼睛瞪的大大的,好奇的看着。薛崇升觉察出高亚的安静,低声问偷偷咽着口水的小人,“你想要什么口味的,我给你买。”
“我不要。”高亚一口拒绝了,可目光黏在了人家那个盛冰棍的白木柜上一样,一刻也没移开过。
“嗯,我请你吃,好不好。”薛崇升换了策略。
“那你不会让我回请你吧。”高亚的脑袋里一直在盘算,你请我一根就够了,换了我请你,你这么大的肚子万一要2、3根,我岂不亏大了。
“不要你回请,只要你回去把生字都写了。”
高亚了然一笑。
两人走到卖冰棍的青年前,5分的是纯冰棍,没有包装。还有一种有奶油的,1毛钱的,有一层包装纸。高亚直接指了指别人买的5分钱冰棍,“就要这种。”
“你确定吗?”那些5分钱的冰棍因为没有外包装,在箱子里都已经冻成了一坨,每次都要小贩用手掰开,拿给不同顾客。所以卫生哪有保证呢。薛崇升是不大放心。
“嗯,挺好了。”那声音里都带着满满的心满意足。
薛崇升没有坚持。
两人拿了冰棍往前走。高亚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在前梁上极认真的小心的舔着,不放过化开的每一滴清凉。然后极严肃的评价道“原来真是甜的。”薛崇升没好气的嘲笑她“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不就是5分钱的冰棍嘛。你以前没吃过?”
“只在冬天吃过水缸里的冰。没这甜。”
薛崇升这才不说话。
其实有些事,她是知道的,就是不愿意对外人讲。可能自己也只是那些外人中的一个吧。高亚,你背负的太多,所以才会这么犹豫,才会瞻前顾后。放下一些,好好学习不好吗?
因为,我不能不为我大姐打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