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野拦了一部的士,小心翼翼将她先放进去。夏小谷不肯松开他,晕厥状态意识涣散也要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生怕他会突然消失。
他无奈地柔声哄她:“小谷,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你先松开,让黎野哥哥上车好不好?”
小姑娘哪里有辨认的意识?迷迷糊糊中凭着一种身体本能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黎野咧嘴一笑,宠溺地顺着她,艰难移进大半个身子进来。
他先带她去最近的医院检查。
医生开了药,还要给夏小谷打屁股针。黎野捏着她的鼻子柔声叫醒她。
夏小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听要打针,手艰难地去把校服裤子往下褪。平时手劲大的小姑娘被晕车折磨得全无力气,她努力了几下,脸色愈发瘆得慌。
黎野慌了,赶紧将她搂紧,伸手替她将裤子轻轻往下推落。裤子退到屁股三分之一下面,白色底裤和雪白的臀一并闪入他的眼。他赶紧闭眼别开头,任小姑娘像块软泥瘫在身上。
夏小谷一向怕打针,刚来县城时很不适应环境,感冒了几回,每次都是夏小山拜托黎野送她去诊所打针。打针时,小姑娘总是眼泪汪汪紧紧攥着他的手扁着嘴又不敢哭出声。可怜又可爱的样子。
从医院出来,重新上了出租车,他单手给堂哥堂婶发信息,说马上去他家。
被打针惊醒了一回的小姑娘,愈发贴得紧紧,像一只怕没人要的小狗小猫,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眼紧闭,脸憔悴,唇无色,汗如雨,呼吸依旧黏黏搭搭,浑身热气腾腾。
黎野的心疼了又疼,眸色幽暗,车厢里光线暗淡,愈发衬得他眼神漆黑如墨。唇紧抿,眉轻锁,下颚坚硬,泥塑般挺直腰板端坐。双臂拢紧怀中雀,一如珍宝。
这尘世纵然尘迹斑斑,夏小谷也是他心口最温柔的明月光。哪怕跌跌撞撞,拼尽全力,他要守护父母,亦要护她周全。
夏小谷的手机响了,他从她包里摸出来接通,耳旁立刻响起夏小山急切的声音:“小谷,你到了吗?晕车厉害吗?”
他刚结束研发会议,立刻关心妹妹的晕车问题。
黎野因为这一路上太着急,喉咙上火,声音略微沙哑:“晕得很厉害,还发着烧。”
“黎野?你在她身边?”夏小山大吃一惊,明明听小谷说她不让他陪着去。
“嗯。”
“不是说不跟着去吗?”
“不放心她。”
黎野的话像一股热流,击中夏小山的心。得兄弟如此,此生何求?
夏小山听完小谷的状况,挂断电话后,久久立在走廊上。赵敏朝他走近来。“夏小山,怎么还没走?”
夏小山猝不及防抬头看她。赵敏看见他眼尾发红,眼里有泪光隐隐闪烁。不由暗叹。这个男生怎么这么重感情,动不动就会躲着哭?
其实夏小山根本没有哭,眼泪也没有滚落。但他总觉得心口发烫,有一种想哭的暖流激荡他,包裹他。他深深知道,这几年,黎野对他家人的悉心照顾。
这份骨子里的信赖和担当,这份跨越岁月,跨越山海的兄弟情,他此生没齿难忘,也无以为报。
夏小谷这傻丫头傻人有傻福,遇上黎野,是她的福气。
“一起走吧,我送你去地铁口。”夏小山对赵敏笑道。
外面在下小雨,他打开伞。赵敏坦然和他并肩共伞走入雨幕里。
身后走着几个实习生,他们在开玩笑:“组长在和赵敏谈恋爱?”
“少八卦。组长对谁都好,或许纯粹共把伞。”
“我看见赵敏姐暗中塞给组长感冒药,还给他带饭。”
“有苗头。”
“有猫腻。”
“有问题。”
“哈哈。”
……
“我哥打电话来了?”夏小谷迷迷糊糊呓语。
黎野低头看她,小脸愈发显瘦,那双会说话的美丽大眼睛也筋疲力尽闭上,嘴唇灰白。他嗯了声,忍不住低头吻她。
小姑娘眼缝微微开了一线,不好意思嘟囔一句:“不要亲我,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
黎野肺腑里何尝不是灼热火旺,连声音都烧哑了。他喑哑的嗓音贴着她脸颊和额头飘进她耳膜:“我也上火,正好需要你渡点毒给我,以毒攻毒。”
夏小谷咧嘴一笑,正好车外照进一缕亮的街灯光,小虎牙清晰一闪而现,虚浮的笑意映入黎野眼里,也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她苍白的小脸一霎浮现一丝血色。黎野心安了安,搂紧怀中小人儿。
她虚软无力,随即又紧紧闭眼,继续乖巧地依偎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