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谷拔腿往里屋走去，马浩叫住她，指了指楼上，“小谷妹妹，他在楼上睡觉，之前我那屋。”

　　小谷一愣。

　　赵志光和猴子都喝高了，神志不清，语无伦次。“小—谷妹妹，这—可是，可是马浩哥哥特—特—特意关照你们两个。今晚你黎野—哥哥就睡在你隔壁。你—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夏小谷红着脸上楼去。

　　二楼的厅堂乌七八黑，她掏出手机开了手电筒，推开门，一股难闻的酒味迎面扑来。

　　房间的灯泡光线很暗，黎野长长的身子侧卧在床上，床边放了个脸盆，里面已经有呕吐物。

　　鞋子有些乱，东一只西一只。她轻轻走过去，将鞋子整理好整齐放在床下。俯身看他，睡得正沉，对她的进来毫无知觉。

　　她拿起盆子下楼去清洗，打了一盆热水上楼去把他的脸和手擦干净。她握着毛巾犹豫了一下。

　　看他眉眼沉沉，额头渗出一层密密的汗，嘴唇紧抿，眉头紧锁，应是醉酒的滋味不好受。

　　喝酒出了那么多汗，没洗澡就睡了，又吐了那么多，以他平时干净整洁的性格，肯定梦里也会感觉难受。

　　她果决弯腰俯身给他擦了颈脖，顺带解开他衬衣扣子，帮他把身子擦拭一遍。

　　黎野翻了个身，夏小谷注意到他眉头舒展开来，应该是感受到了擦拭后的舒适。

　　下楼来，那几个都散了。吴婶和奶奶在收拾桌子。夏小谷要去帮忙，被她们赶去洗澡睡觉。

　　临睡前，她再去黎野房间看了看。脸盆依旧搁在床边，怕他半夜还要吐。又给他放了一杯水在床边的桌子上。

　　这是夏小山的房间，一张床，一个简陋木桌，桌子上摆着一排从小学到初高中的书和资料。夏小山有一个习惯，书从不外借，也不准家人当废纸卖掉，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的书和资料，都给他妥善保存在这间屋子。

　　一个旧长凳上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笨拙的箱子，一个里面装着夏小山一些旧衣服和校服，一个装着所有奖状和证书。

　　这是学霸的习惯和骄傲。

　　黎野来不及看，已经醉意沉沉酣睡。白天割谷子时马浩说给大家听了，所有的人无一不啧啧赞叹。夏小谷更是对自家哥哥感到自豪和骄傲。

　　不过，这种自豪感只停留几秒钟，她马上想到另一个比哥哥更优秀的学霸，黎野。夏小山好几次黯然失色对妹妹说：“小谷，多关心关心黎野，等合适的时候，一定要劝他再参加高考或者自考，他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的人生的。”

　　夏小谷给手机上了闹铃，半夜三点。她想到时再过来看见他有没有呕吐，或者需要更多的水。

　　当她三点被闹铃惊醒，再一次走进黎野房间时，她发现杯子里的水喝完了，盆子里没有呕吐物。她刚俯身看他，黎野睁开眼睛。

　　“吵醒你了？”夏小谷不好意思地低低道歉。

　　“没有。”黎野坐起来，抬腕看时间。“你怎么不睡觉？”

　　“怕你又会吐。”她嘟囔一句。

　　黎野微微赧颜：“还是喝醉了，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喝水吗？我给你倒水去。”夏小谷伸手去拿杯子。

　　“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倒。”黎野伸手去接杯子。

　　夏小谷不肯给他：“你不知道水壶放在哪里。”

　　家里装水用的是一个大旧陶瓷壶，带盖，柄很长，壶肚深阔。夏天能装很多凉水。

　　“我陪你一起下楼去。”黎野起身找鞋穿。

　　夏小谷弯腰自床底下取出他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