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凄厉绝望,悲伤成河。
黎野的心痛了又痛,直至无法呼吸。
宛若一把大锤重重击中胸腔,肋骨断裂般,牵扯全身心每一丝神经末梢剧烈疼痛。整个人仿佛坠入深渊,追悔莫及。
“对不起,小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原谅我好不好?”
他不断轻拍她的后背,喃喃细语安抚着。整个人又慌又乱,喝醉酒的她这么痛苦,令他心碎。
她边哭边用拳头锤他。“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不要我了,就永远不要回来了。黎野,我不想看见你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黎野不挣扎,不反抗,任她一拳一拳打过来。
“我不要看见你,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酒喝,没有酒我睡不着,睡不着很难过的,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一声一声哭诉,让他心疼又难受。
等她打累了,她开始用口咬他。黎野伸出胳膊让她咬。夏小谷抓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两口,还觉得不解恨,抬头咬他的下颚,咬他的脖子。
一会儿,她筋疲力尽,趴在她胸膛,气若游丝:“酒,我要喝酒,喝酒睡觉。”
黎野鼻头一直酸胀着,他拦腰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她死死拽着他的衣领,不肯松开他,好像怕一松手,又再也看不见他。
“黎野,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她的力气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弱。
黎野俯身亲吻她脸上纵横的泪水,贴着她的耳朵一再保证:“小谷,睡吧,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她终于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醉得一塌糊涂。
黎野半靠着床头,紧紧搂着她,让她靠在怀里睡着。半天回过神来。内心有如大裂谷,冰天雪地,山风呼啸,无比萧瑟寒冷。
他恨自己当初做了一个幼稚的决定。让他的女孩在最美的青春年华度过生不如死的岁月,失去许多同龄人的乐趣。比如甜蜜的拍拖,逛街,游乐和开开心心下馆子。
他的小姑娘原本就是孤僻而闭塞,倔强而沉默。他给了她初恋的甜蜜,却最终将她推入悬崖峭壁。
“黎野,我好想你。”
忽然,怀里的人儿发出一声委屈的呓语。
“我好想你。”她艰难地翻转身子,不安地扭动着。
他像安抚婴儿般拍着她睡,一下一下,轻缓舒适。
夜色沉沉,小姑娘哭累了喊累了打累了,在他怀里蜷缩成猫咪状,安安稳稳酣睡着。
他就这样抱着她,不敢换姿势,不敢挪动一下,生怕惊扰了她。
夏小谷悠悠地睁开眼睛,伴随着头痛欲裂,嗓子火辣辣地燥痛。
冬阳从窗户照进来,房间里一片寂静。她发现自己睡在黎野的怀里。他并没有躺下,倚靠着床头闭目睡着。他就这样抱着她睡了大半夜。
断片的意识迷迷糊糊碎裂闪过。有些模糊的画面依稀记得。
她微微抬头,看见大总裁的下颚,脖子多处,衬衣领口散开锁骨处,多个牙印。
她猛然一惊,碎片急遽飞旋,头晕个死。霍然从他怀里坐起来。
黎野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她,干燥火灼的喉咙发出喑哑一声“小谷”。
她的眼睛又落在他的手心手背手腕等处,处处牙印。
眼神慌乱扫过他面颊,结结巴巴声音颤抖着:“这些是怎么回事?”
黎野眸光沉沉看着她,幽深幽深的瞳眸似乎在提醒她:你说呢?
夏小谷绝望极了,她一般喝醉酒一声不吭就睡昨晚怎么回事?一定是喝得太多,超过了限度,模糊的记忆提醒自己,有那么几个画面,她抓着他哪哪都啃。他好像未做任何抵抗,百依百顺任她啃啮。
“我咬的?”她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没事。”黎野伸手去拉她,想继续睡会。昨晚折腾到凌晨两三点才眯了一会儿。
“你怎么也不躲躲?”她气急败坏地凶他。
“小谷,陪我再睡会。”他身子本虚弱,昨晚经她闹腾,此刻,困倦不已。
“谁要陪你睡。”夏小谷这才清醒过来,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共盖一被。
她推开被子,径直下去。慌慌乱乱走进浴室,发现自己仅着浴袍。毫无疑问,再看衣服篓子里,是她和他被呕吐物弄脏的衣服。毫无疑问,昨晚是他换的衣服。
这么亲密的举止,早已封存在久远的记忆里。
他凭什么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想分开就分开,想和好就和好。他以为自己是谁?他又以为她是谁?凭什么以为她会在原地等他?
功成名就就赏她几口甜点?想起昨晚她故意喝的酒。
她以为自己很有实力,李导火眼金睛看中自己的小说拿去改编剧本拍电视剧。谁知道竟然又是他Ye总的慈善事业。
她表面上言笑晏晏,和刘总他们推杯换盏,实际上内心充满了怨气和赌气。结果,喝断片。
再过几天就是乔迁庆典,他作为庆典发言人,众人瞩目,这些印痕如何是好?
有的地方被她咬破皮,显露血痕。有的地方可以用衣服遮住,可是下颚和脖子几处太明显,短时间里根本无法消除。
她恨不得咬舌自尽,喝什么酒,贪什么杯,赌什么气。
“小谷,出来吃早餐。”看她在里面磨蹭半天不出来,黎野在外面叫道。
夏小谷闷闷地洗漱,开门低头从他身边走过去,箱子里取了衣服,返回浴室换好,然后去吃早餐。
套房小餐桌上摆着丰富的几种粥和开胃小菜,昂贵的营养滋补汤,各式广东早茶点心,水果等。
两个人根本吃不完。
黎野也洗漱好了,换上自己的衣服。黑色西裤搭配一件黑色衬衫。早上有些胡子拉碴的下颚被他刮得精光,清水洗过的脸虽清峻,但恢复精神。
他给她盛了一碗粥。
夏小谷拿出记事本,将他今天的行程整理好,坐下来,先做汇报。“Ye总,上午十点要去沿海基地签约,十二点半去香港,下午在维多利亚港游轮上与港商李总洽谈业务,晚上在太平山顶和几个老客户一起共进晚餐。明天早上九点飞BJ,然后去沈阳,分别参加两个代工厂的竞标。”
一个大病未痊愈的病人,竟然要抗下那么多工作。拖着病体辗转多地,想想都心疼。
对他的怨气不由松缓许多,声音也越说越柔和。
“小谷,两个人在一起时,能不能不要叫Ye总?”
他无奈地看着她。
“Ye总,这是逾矩的。作为总裁秘书,要时刻恪尽职守。”夏小谷不咸不淡回了一句,低头喝某人盛好的粥。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要什么时候才肯原谅我?”大总裁哑着嗓子,委屈巴巴低问。
“Ye总,不早了,赶紧吃早餐,马上要出发去沿海基地。”她面无表情回了一句。
一副永不和谈谅解的高傲姿态。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黎野无奈极了。美味的粥索然无味。
沿海基地签约结束后,黎野带着她去香港。
初入公司,她的护照和港澳通行证都由公司同意办理,随时备用。
这是她第一次来香港,而且身边的人是黎野。一踏上香港这块黄金海港,夏小谷心情莫名好起来。
抵达香港后,有专人来接他们。
对方给了夏小谷一袋衣服。之前她不知道要来香港,早餐前展助理发给她,Ye总新行程。她只穿了一件厚实的羽绒服过来。
先去酒店放行李。这一次开的房间仍然是套房。夏小谷拉了他一下,低声抗议。“我不要和你住在一个套间里,我要单独开一个房间。”
黎野无奈地看着她:“小谷,一定要这样折磨我吗?”
“Ye总,你是我上司,我怎么可以和你同房,不合规矩。”
“你昨晚一直抱着我不放,我都没有推开你,任你揩油。”黎野使出杀手锏。
夏小谷面色通红,死鸭子嘴硬。“那是你瞎编的,我压根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黎野嗤得一笑,无奈极了。“李总在等我们,快去换衣服,好不好?这个问题晚上再说。”
李总在游轮上设宴款待他们。李总的安排是和夏小谷对接的,她提前和他打了招呼,Ye总近期做了手术,不能饮酒,饮食有特殊要求。李总一一照办。
满桌豪华海鲜,可惜黎野吃不了。但他边和李总谈工作,边给夏小谷剥大龙虾,剥螃蟹等,殷勤备至。
无论夏小谷怎么对他挤眉弄眼小声请求和威逼,他都风轻云淡安然继续手上活儿。
李总打趣他:“做Ye总的秘书好有福气,大总裁亲自布菜,我都想换位了,也想试一试做Ye总秘书,享受总裁剥虾高规格待遇。”
黎野笑笑:“可以呀。那你最好去做一下变性手术。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女朋友只能是漂亮girl。”
李总恍然大悟。“失敬失敬,原来是Ye总女朋友。”
他立刻打电话叫来夫人和女儿,让她们陪Valley说话,联络感情。
等吃完饭,他和黎野继续谈工作。